經理已經報案了, 但因為擔心不法之徒此刻真的躲在小房間裏麵,周正動心忍性,果斷安排到場朋友們的保鏢把酒吧裏裏外外看住了, 連薑曳的保鏢都喊進來了, 一邊以店內廚房有安全隱患的理由委婉告知在場的賓客, 讓他們先行離開。

這些人折一個,周正都得擔責任, 首要得保證她們的安全。

疏散人員的時候, 人員登記核查特別厲害,反正大多數人精都意識到店內肯定出事了, 否則素來長袖善舞的周正不至於這麽得罪人,他們雖然好奇, 但也沒抗拒。

李靜恩已經被哥哥帶走,被暗示過其中厲害,懵懂中倒也聽話,就是惦記薑曳。

“她現在沒法過來,等警察過去, 需要她給口供...阮挽也在那,別擔心。”

李靜恩暗想:不是,她們有仇啊, 這阮家在公檢法體係關係了得, 不會把薑曳坑進去吧。

店長的手機鈴聲在那小房間裏,本人什麽情況也不知道,周正這才聽經理說店長五天前吩咐他安排今日的生日會, 自己因為老家的事暫時離開。

“這事老板也知道的。”

經理看向周正, 周正點頭。

“因為生日會難度不高, 舉辦沒太大難度, 其他事也都妥當了,所以他在不在都沒關係,所以我當時也允準了。”

阮挽:“當麵聯係還是通過社交軟件抑或者電話?”

薑曳看了阮挽一眼,哦豁,跟自己想一塊去了。

周正兩人都說是微信。

這就...周正還想起了一件事,“我記得當時店長好像一直在盡量避免改格局,說什麽水電重新做很麻煩,涉及到線路,會延長工期,本身我也不太在乎這個,也沒這個想法,所以裝修大多數隻動軟裝,就是這個換衣間也是原來保留下來的。”

阮挽若有所思:“你是懷疑他故意的?這小房間是他的秘密?”

薑曳:“倒也不用這麽悲觀,也許他是無辜的,隻是發現了這個秘密進了小房間然後被凶手殺了,凶手再用他的手機跟你們聯係。”

阮挽跟周正;“?”

薑曳此刻好奇了:“他是原來酒吧的店長?那這家店原來屬於誰?”

周正說出來一個讓薑曳表情一變的名字。

“曹昀?”阮挽表情越發沉重,似想到了什麽,後果斷道:“直接砸牆。”

周正:“!”

薑曳;“...”

這酒吧肯定有其他隱秘入口,與其找建築圖或者自己測量找入口,砸牆的確是最簡單粗暴的方式,不過阮挽這麽強勢,肯定是覺得有必要。

萬一裏麵有人躲著。

或者有...

周正跟阮挽交情深,甚至怕這事背後連著大麻煩,自然更信阮挽跟她的背景,於是果斷讓人砸牆。

薑曳在邊上看熱鬧,順便溫溫柔柔提醒一句:“砸個入口就行,別砸太厲害,萬一裏麵有凶案,破壞現場不太好,警察叔叔會不高興。”

周正:“!!!”

老妹,你可別烏鴉嘴。

動靜搞這麽大,外麵幾個保鏢探頭探腦,很快,牆砸出了一個洞來,洞口越來越大,倒也真控製了力道,石塊隻坍塌在邊角,沒破壞裏麵的設備。

砰!最後一下。

單人可入的口子顯露出來了,灰塵滾滾,保鏢們護住薑曳等人,又抽出幾人戒備探看小房間,過了一會,一人回來匯報周正。

裏麵沒人,隻有桌椅設備跟箱子什麽的。

周正暗暗鬆口氣,但也沒完全放下心來,畢竟設備在,萬一視頻資料已經被傳導出去,他一樣麻煩不小。

“欸,阮挽,薑曳,裏麵髒,你們別進去...”

阮挽還好,專業對口,家裏也有訓練過,又涉及曹昀,她關注些不奇怪,但薑曳是真的一副又菜又愛玩的樣子,死嬌貴死嬌貴的,頗嫌棄灰塵,不斷用昂貴的手帕拍著空氣,卻偏要進去查看...

一進來她就有點後悔了。

這味道...灰塵味跟封閉空間的氣味之外,好像還有其他的一股氣味。

“這設備連著攝像頭,定時錄製,有人遠程遙控。”

“之前應該沒人在這。”

阮挽說著讓周正再打一次電話,起碼手機肯定在這裏房間裏,但桌子等地方並未見到。

她是細心的,目光很快從設備轉移到了桌子。

桌子歪了,好像被撞歪了似的,弧度不小,連帶著桌子上的東西都歪倒了一些,比如水杯,還有椅子也倒在地上。

不對勁。

砸牆的方向在另一邊,不至於造成這樣的效果,又不是地震,而且旁邊垃圾桶裏還有一些垃圾...

阮挽看了一眼,嘴角就下壓了,都是一些紙巾,量很大。

就算她是女性,也多少看出點貓膩,加上這種偷窺的行為,她哪裏不知道有人在這裏一邊偷窺,一邊做了什麽。

另一邊的薑曳卻問:“你們不覺得味道有點怪嗎?”

阮挽看向她,又看向了垃圾桶,“味道?”

薑曳摸著鼻子,暗道難道自己的嗅覺已經比一般人敏銳?

她也看向了垃圾桶,看到了那些紙巾下麵的剩餘食物。

已經腐爛了。

味道從這來的?。

啊?

薑曳頭皮緊了緊,揉了下鼻子,目光滑向...

此時周正正拿出手機撥了店長的電話。

也就一秒。

鈴聲從一處傳來。

所有人齊齊看去,正好看見又菜又愛玩的薑大寶蹲在箱子前麵打開了蓋子...

看了一眼,她愣了下,啪一下關上了。

“周公子,我手抖,眼睛有點花,你來吧。”

周正:“???”

他愣了下,本來想讓保鏢上的,但因為兩個大美女在場,他不能露怯,於是伸手打開它。

這一次薑曳是真的看清了,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捂住嘴巴轉身就拉了窺見一角而錯愕的阮挽衝出去。

此時旁人也才看清...其實他們還沒看清的時候,一股衝天的臭味就翻滾而來。

箱子裏,一具屍體被折了骨頭,以詭異的姿態滿滿當當塞進這個箱子裏,而他的腦袋壓在其中,嘴巴張開,嘴裏叼著第三隻眼珠子。

那眼珠子血淋淋的。

屍體已然開始腐爛,血管網已開始腐敗,頭發開始脫落,巨人觀初顯,青斑黑紋,蒼白而鼓脹。

他的表情是猙獰且驚恐的,直勾勾盯著所有看著他的人。

而手機就在他的身邊,屏幕上還在顯示著來電...

那股味兒,那個畫麵,所有人都如臨鬼境,周正一轉身,哇一口要吐出來,卻被經理捂住嘴巴。

“老板老板,這裏警察要勘察現場,不能吐啊!”

周正:“嗚嗚!!!”

他倒了血黴啊,怎麽就挑中了這麽個破酒吧。

如今的曹家風水歪邪果然不是虛的,是他鬼迷心竅了。

還有薑曳這姑娘好黑啊。

阮挽被薑曳拉出來時,其實已經猜到箱子裏裝著屍體,且大概率是那店長的,但她意外薑曳拉她出來。

是怕自己被惡心到?

難得,這學妹還曉得保護學姐...要麽是怕自己惦記以前的事報複她,所以特地來示好。

明明之前見到她跟見到鬼似的。

阮挽正這麽想,卻見這人柔弱無骨扶住了牆,蒼白著臉求她:“學姐,裏麵好可怕,人家想回家,要不等下您替人家跟警方匯報唄,反正您是一個體係的,您說話比人家可信,求求你啦。”

一連三個“人家”,很用心在撒嬌了。

阮挽:“...”

原來是想利用她。

“不可以。”阮挽態度冷淡,薑曳表情一下子就垮了,負氣哼哼,卻見警察已經來了。

原來是真的不可以。

之前阿SA跟薑曳提到操辦曹家大少奸殺案的隊長蠻厲害的,薑曳當時也沒放在心上,當下見到人。

額,這麽威武英氣?

阿SA那老色胚不會看上了人家的顏吧。

倒不是五官,而是氣質,氣質太強了,純純中正國風,正氣凜然,貼門板上能過年放炮辟邪的那種威武光明神將範兒。

這位警官名為秦光海,本來以經理之前報案提及的情況,不涉及屍體,不至於讓一個刑警隊長親自前來,但可能提到了這以前是曹昀的酒吧,觸及到了警方敏感的神經,加上阮挽估計也提前通知了什麽,後者就親自來了。

一來就瞧見第一案情證人坐在沙發上擦眼淚...一邊哭一邊讓什麽人給她買佛像拜一拜,還得跨火盆。

“都死好幾天了,怎麽可能不嚇人,倒血黴了,靜恩還好不在,不然這生日絕對讓她永生難忘。”

“鬼知道是誰殺的,還三隻眼睛...”

秦光海就瞥了一眼,而後進去查看了屍體跟現場環境,看到第三顆眼珠的時候,他皺眉了。

這第三顆眼珠被冰凍過,所以凝出的血水有點多,那它屬於誰?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曹昀。

薑曳也想到了,本來她是對這個案子感興趣一來是好奇心,二來是牽扯到李靜恩。

但她萬萬沒想到又掰扯到曹昀那裏去,別人想的是曹家的破事兒,懷疑裏麵有陰謀,可沒人知道她現在恐慌的是案子本身這案子跟無限空間裏麵的案子神似,但現在好像有延申到現實的跡象。

不對啊,按她所經曆的無限案子,凶手是當地村子的人,從三人情仇發展到牽連幾個大學生。

但現在看來,三個死者都是城裏富家子弟,壓根跟當地村民沒啥幹係,甚至按警方現在的調查,三人到了當地後是直接入住一個度假村,而後自駕遊去了山裏燒烤遊玩,並未跟村子有所接觸。

所以這跟她經曆的案子又有所不同,現在又涉及酒吧命案。

薑曳有點迷糊了:現在看來這個案子不能完全對標無限案子,是她過度敏感了,其實隻是巧合?還是無限空間的案子在現實本來就有不同方向的發展?

如果是後者,薑曳覺得事態更麻煩了。

薑曳越想虛越虛,不想待在這了,怕真被卷進去,於是用手帕捂著鼻子跑到砸破的牆口詢問警察能不能讓自己離開。

這是暗示對方早點詢問,自己說完就走人。

秦光海正查看設備,看了型號後,想起邊上周正被詢問時說的話是那個叫薑曳的女子先發現雕像有問題,綠光?

可這種型號定時拍攝的時候不會發出綠光,倒是在被遠程遙控調轉方向以及控製拍攝焦距的時候會發出綠光。

“是這樣的綠光嗎?”

本來要喊薑曳,見她自己過來了,秦光海直接操控設備。

薑曳正好看見了,“對對對,就是這個,當時就這麽閃了一下。”

她馬上意識到了秦光海這麽操作的用意,不對啊,她的臉色瞬時變了變。

“你的意思是對方當時看到了通過攝像頭看到了薑曳,然後操控了設備,讓它發出了綠光,被她發現了這可能是源自對方窺探薑曳所產生的行為,也可能是故意的。”阮挽也想到了,多看了那箱子一眼。

秦光海隻帶了一個同事,痕檢科跟法醫都還沒過來,因此都沒動屍體。

故意?邊上的周正有些迷茫,但他也不是笨人,很快想明白了媽呀,是凶手故意讓薑曳發現雕像問題,進而找出小房間,最後暴露屍體嗎?

這如果是凶手的意圖,那他完全是在挑釁警方啊。

“也有可能他本身對薑小姐感興趣。”

秦光海說著按了下設備記錄,要確定對方是否盯上薑曳,看她當時的狀態就知道了,所以他選擇了播放時間。

但薑曳說了自己當時在換衣間的時間,且看到秦光海操控設備後,猛然想起什麽,想要阻止,驚慌喊道:“別,別放...”

來不及了。

畫麵在屏幕上,但聲音播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