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先被三人弄到了村裏禮堂內, 在此之前,薑曳故意把麵具重新戴到了李素臉上她想看看村裏其他人的反應。

幹屍,這個存在對這些人如果有些反應, 那麽基本可以鎖定事件源頭跟二十年前的紡織廠火災事件有關。

禮堂內, 薑曳正在被知道事件後十分震驚翻簡家人噓寒問暖, 而村裏說得上話的老人跟村支書等人都來了。

此前在電話裏,薑曳故意說得語焉不詳, 也不讓藍琴兩人多說, 所以來之前她隻說自己去老屋之後在附近被可疑的人給襲擊了。

這個村子其實十分團結護短,至少在原主的記憶裏認知是這樣的, 加上人家倆父母剛死,於情於理村裏說得上話的人都得來。

所以他們一進來就看見了...幹屍麵具。

“這是!”

“啊!”

“我的天!”

“幹屍, 燒死的幹屍,是他們,我...”

有人差點脫口而出什麽,但被身邊丈夫捂住了嘴,邊上的村支書也陰惻惻看了這個婦女一眼。

隻是很短時間內的事, 薑曳看到了,若有所思,瞥過昏迷的李素, 如果紙條是他留的, 故意引她到老屋謀殺,那紙條上所寫的內容就全都是假的嗎?

他為什麽要殺自己?

他是不是當年紡織廠火災受害者的家屬?或者死裏逃生的受害者?

薑曳神色不顯,當沒留意到, 接著跟眾人說了下大概情況, 簡家爺爺奶奶還在村裏呢, 人情世故也在, 兩人得知詳情後,一群人憤怒不已。

村支書是個城府深的,半點不顯露,一邊說著報警,一邊上前拿開麵具去看人。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膽子這麽大,在我們百靈村這麽撒野。”

麵具拿下,露出李素的臉,薑曳觀察村支書等人的表情,發現他們並不認得這個人。

疑惑?茫然?思索....好像在想這個人會是誰的孩子?

看年紀,李素也就三十多,當年應該十幾歲。

但一切都不確定。

“這人你認識?”村支書反過來問薑曳。

“不認識,但警方跟我說過這人可以,之前就試圖殺我,還跑了,我老公就因此受傷了,不過這事...”她故意觀望了周邊,低聲說:“這事我沒跟他爸媽提,叔你也別說。”

村支書這才煥然大悟,“我說他這次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這些人幹嘛要殺你?你爸媽認識?”

這些人。

薑曳看他很自然就說出這樣的字眼,許是認定受害者人數眾多,而且他在試探。

“不知道,我爸媽沒提過。”

村支書沒再說什麽,那邊警方接到電話後,因為距離有些遠,在山裏,加上省域素來是第一麵積大省,地廣人稀,路途遙遠,直接開車過來都得四個小時,警方讓他們暫時看著人。

“這都晚上了,他們過來估計得晚上十一二點。”

薑曳故意說:“那我在這看著人吧。”

村支書:“不用,我安排人看著吧,你這一天也累了,冬冬還在家呢,你們一家都得回去,別嚇到孩子。”

薑曳同意了,以自己需要跟警方匯報關押條件為由跟著去看了下關押這李素的房間。

封閉的房間,門外有人看守,一般也不會出事。

薑曳進去了一會,還特地檢查了桌子櫃子等等,出來時正撞見外麵幾輛新車子到,那車子不是尋常貨色,幾百萬幾百萬的,她腦海裏按照記憶認出這是原家的人。

“咦,他們家怎麽回來了,爺爺,他們家不是都舉家搬到S市去了嗎?”

“不知道,可能是老原快八十大壽了,都回來過祖了,你爸那生意不是都跟他們家有關?你可能少不了要跟他們交際。”

這倒是真的,說起來簡家父母離開村子後,這麽多年一直很少跟村裏人聯係,但唯獨在生意上跟同樣早年也出來打拚甚至同期崛起的原家走得近,不過逢年過節又很少見麵,薑曳也是拿了原主記憶後才知道原主對此也很詫異她是通過查看父母留下的產業才知道跟原家有很多生意渠道的往來。

顯然爺爺奶奶也知道這件事。

薑曳應了一聲,轉頭看去,正好看到原家人的車門打開,駕駛座下來一個清冷漂亮的女人,身邊似乎是他的老公,回頭瞥了她一眼。

“一一,是你阿,你回來了?阿徵快來,是一一。”

另一輛車下來的男子見到簡一後十分開心,快步走來打招呼,還喊了那個女子。

薑曳記得原家人是兩個孩子,哥哥原宿,妹妹原徵,兩人看著都是人中龍鳳,光皮囊就夠出色的,更別提現在原家家產數十億,不過原主記憶裏跟這兩人不熟,可能就小時候認識。

原徵有些冷淡,但還是過來,看了薑曳兩眼,忽瞥頭朝身邊的丈夫說:“看到初戀不打個招呼嗎?”

現場氣氛一下子就......

薑曳:“???”

原徵的丈夫尷尬,苦笑道:“阿徵你開什麽玩笑,都小時候的事了,那我小時候暗戀過很多人呢,哪個都是我初戀?”

原宿打了圓場,隨口轉移話題,問薑曳怎麽在這。

“剛剛有人拿槍暗殺我,被我抓起來了。”

氣氛一下子就更......

原徵眯起眼,打量了她兩下,下壓的嘴角鬆了些,卻幽幽道:“這都沒死?”

這人有毛病。

哪怕跟自家有生意往來,薑曳覺得原主也不受這份氣,所以慢悠悠來了一句:“估計是為了活著見初戀吧。”

原徵冷笑了聲,“見完了呢?”

薑曳:“初戀的老婆很生氣,我要回家吃飯了,這不得吃個兩碗。”

“你!”原徵氣得上前想打她,最後被哥哥跟老公拉住,一邊讓薑曳趕緊走,一口一個“一一”。

薑曳趕緊拉著家人跑了。

路上,簡家奶奶感慨道:“我們家一一還是像以前一樣是村裏最受歡迎的小仙女阿。”

簡家爺爺:“那可不是,不然徐家那小子也不會苦苦追她那麽多年。”

追那麽多年,後來還不是棄了。

薑曳對此不置可否,倒是覺得那原徵有點怪怪的,剛剛說是要打她,其實動作很明顯,也挺慢,倒像是在做戲,而且眼裏沒有對她的厭惡,得知她差點被槍殺,第一反應是先看她有沒有受傷...

這倒像是跟她親近的人不得不為了掩飾人設而做的表現。

而且下車的小動作有點像一個人那人每次下車都會回頭看一下車子的樣子,再看下車子後麵,因為作為檢察官隨時有被報複的可能性,需要隨時記下原來車子的樣子,怕被做手腳,也需要留意後麵是否有人跟蹤。

阮挽。

她是不是也進來了?

薑曳在家哄了下發脾氣的徐冬冬,而後在書房拿出帶來的電腦,從電腦打開監控視頻,隻見視頻裏,她之前在“參觀”羈押室時隨手在桌板死角下麵貼了一個特製的攝像頭。

在這能拍到昏迷的李素跟整個房間的樣子。

房間內沒人,門關著。

門外說是有人看守,但薑曳不管這個,她就想看看今夜會不會有人去救人,或者滅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大概兩個小時後,毛都沒看到但是累的要死很犯困的薑曳差點堅持不住了,突然!

昏迷的李素身體動了動,犯困的薑曳立即支棱起來 ,死死盯著屏幕上的畫麵。

被捆版起來的李素蘇醒後,並沒有冷靜查看眼前局麵,而是掙紮著要逃生。

不,不對,是身體扭曲了,他不是在逃生,而是在求生。

薑曳迅速站起,打算打電話報警甚至自己親自過去,但來不及了,她眼睜睜看著屏幕裏麵昏暗的房間中,李素身體就像是電影裏麵的僵屍一樣扭曲掙紮著,發出嗚嗚嗚的痛苦聲,緊接著身體**著,甚至如同怪物一樣在地上攀爬...

也就幾秒,攀爬的怪物**了下,口吐白沫在地上一動不動。

薑曳心頭發涼...

他死了。

中毒而死。

可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麽中毒的。

百靈村的社區招待所,羈押房內,村支書跟薑曳幾乎同步趕到,差不過也是這個時候,警車鳴笛到了。

來者是那女警跟一個高大的男子。

門口撞見的薑曳朝熟悉的女警打招呼,但目光掃過那個高大冷肅的警察隊長。

“你好,我是簡一。”

“刑偵大隊嚴肅,你好,隊裏人員緊缺,我們兩人先來。”

幾人沒有直接進入羈押室,因為薑曳先拿出了視頻。

村支書看了薑曳一眼,後者沒有理他,隻是指著視頻道:“這裏可以看出在他關押期間是沒有人接觸他的,關押他之前,也沒有單獨人接觸,基本至少有三個人在場,比如我跟藍琴兩人,比如後來就是我們一堆人在這安排他......要單獨給他下毒的難度很大,幾乎不可能,那問題隻能出自這個房間,但這個拍攝角度無法覆蓋整個房間,我當時查看的時候也沒發現什麽通風口。”

不然她當時就會杜絕這種殺人手法,所以她現在也有些不解,隻是做個預防還是要的。

嚴肅看了看視頻,果斷準備好防護工作,從車上拿下防毒口罩...他沒讓村支書進,但允許薑曳陪同。

村支書對此麵色不渝。

薑曳睨他一眼,這老頭,裏麵有毒氣還上趕著?

-

門一開,他們看到了尚還有些溫熱的李素屍體,他的死狀慘不忍睹,其實不止是口吐白沫,身體下麵還有可疑的**,原來是這人還出了屎尿。

眾人也顧不得惡心了,屋內,女警剛拿出設備就測試出了有毒氣體,指數還不低。

好毒啊!

這把薑曳膈應得恨不得退出去,但隻能硬著頭皮在毒氣滿滿的房間查看。

通風口的確沒有,但薑曳查看了設備表上記錄出來的化學成分,若有所思,接著她蹲地上用手電筒一寸一寸查看過去。

“這裏,這裏有自燃痕跡,應該是一小壞化合固體被扔在這,因為氧化作用而自然,釋放了毒氣。”

薑曳指著桌子地下的漆黑空間,手後電筒一掃,正好看到地板上有一塊烏黑痕跡。

女警拿了測試劑測試,確定了薑曳的猜測,那麽問題來了,是誰把這麽一小塊化合物品扔到桌子底下呢?

其實範圍很大。

“我有可能,當時跟我一起在這個房間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但值得一提的是我們把李素帶到這裏來之前就已經打過電話,這個房間也是提前準備好的,所以...不好說。”

她的言語有些保留,但也沒完全把自己撇開。

嚴肅:“確定不好說嗎?大寶姑娘,你沒說實話。”

薑曳當即錯愕,仔細打量他,又看了看邊上挑眉笑的女警。

她斟酌一二,問:“秦光海,趙漠?”

難怪她看到這兩人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因為他們的語言習慣跟肢體動作跟某些人真的很像。

“是我們,運氣不好,跟第七案的你湊一起了,看來在劫難逃。”趙漠歎氣。

她算起來是第五案,可每次跟薑曳一搭檔都遇上很艱難的案子,估計現在正鬱悶。

秦光海卻好像不這麽想,“任何案子都有它的意義,說吧,你的懷疑。”

薑曳此前還懷疑警方內部有問題,現在一看來的是自己人,她就放鬆很多了,但還不忘警惕,“不行,咱們得對下暗號。”

“什麽暗號?”

“你不是暗戀阮挽嘛,告訴我,她最喜歡什麽?”

秦光海表情略僵,但還是沒好氣說:“你。”

“是啊,我問你呢。”

“你。”

秦光海重複道:“她最喜歡你。”

趙漠一聽,頗饒有興致,“咦?我會被滅口嘛?聽說她升職了,現在管我們這一塊。”

薑曳有些尷尬,但摸了下耳朵,“這有死人呢...怪不好意思的,但她眼光好好,我最佩服她這點了。”

去你的!

薑曳也沒耽誤時間,很快轉入正題。

“這人要安放這化合固體塊,首先身上要有一個隔離氧氣的盒子,當時我們都穿著單衣,我很確定手裏都沒有這類東西,而且東西要提前準備,我懷疑是在我們來之前,對方就已經知道李素栽了,我必然會報警,你們有車程時間,他也必然會被帶到社區這邊交由社區暫時看管處理。”

趙漠:“你懷疑村支書?懷疑他提前放好了它?”

薑曳:“被關在這兩個小時多後,他才有所反應,可見之前氧化速度不快,它的成分就注定會在這個時間段弄死他,所以提前十分鍾放的話,我們進去的時候也聞不到味道。”

甚至她當時往桌板底下放監控,也沒察覺到桌腿內內側安放了毒物。

“我現在想想自己回去後就特別犯困,可能也是因為吸入了極為微量的氣體,身體有些敏感,但正常人都不會想到這件事,我還以為是自己一天開車累的。”

她的確沒聯想到當時房間內已經有毒氣存在。

那如果提前被安放好,有兩個嫌疑人。

“要麽是我,要麽是他,因為你隻打過這兩個電話。”女警如此說。

既然女警排除掉,唯一的嫌疑人自然是村支書。

嚴肅馬上就拿下了村支書,徹查他的居所,很快從他居所裏麵找到了毒物殘留,經過化驗,確定跟毒死李素的毒物一致,還有在薑曳打完電話後,從村口的監控那邊看到了這人開車到社區的視頻。

“我沒殺他!我殺他幹嘛?我跟他無仇無怨的,都是簡一跟他有仇,搞不好就是她為了報複他殺他們父母,故意利用我背鍋。”

村支書被抓的時候還在抗辯,薑曳在場,聞言忽然說:“好像我從沒提過他可能是殺我父母的凶手,隻說過他襲擊謀殺我,要知道之前連警方都認為我爸媽是車禍死的,最近查案也從未透露過消息,所以你為什麽知道?還問我認不認識這個人,那我倒要問你認不認識他?”

“或者說,你認不認識他的親人。”

村支書臉上橫肉顫抖,眼神有些閃躲。

薑曳冷笑。

看來沒錯,的確跟紡織廠火災事件有關。

嚴肅跟女警開始處理案件,到時候要把屍體跟村支書都帶回警局。

“你們可能還需要帶一個人回去。”

“誰?”

當天晚上嚴肅跟薑曳重新到了老屋。

深更半夜12點,眾人拿著手電筒到了老屋,看到木板隔間內依舊孤獨站著的幹屍,趙漠都有點被嚇到。

“你之前就一個人來這?真不怕死。”

薑曳不好說自己之前誰也不信,就算是現在,若非現在還有其他村裏的人在,她也未必完全信任這兩人。

第七案了,她杯弓蛇影。

“這具屍體應該是個女性,三十多歲,也不知道身份,隻能你們回去查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就這一具,你看這隔板是以前特地打造好的,連隔間大小都差不多剛好放置一具屍體,那這裏兩個隔間,那人替換了一具幹屍躲在這等著殺我,我不知道另一具幹屍在哪。”

薑曳說著,正要側開一步讓警員把屍體弄走,忽然,她咦了一聲。

“怎麽?”

“這是什麽?”

薑曳這才發現隔間封板背麵後圖騰符文。

像是驅邪鎮鬼的樣式。

她蹲下來看,一時看不懂,鬼畫符似的,這超出了她的知識範圍。

秦光海等人也看不懂,“我想到了林正英的電影。”

“鎮壓誅邪?”

“回去找個大師問問?”

三人對此無奈,趙漠忽然按住了薑曳的手,讓她挪開一些,薑曳順著目光看去,看到了隔間底盤木板上有一些顆粒。

老鼠屎啊?

“不是,是俎蟲?嚴警官,你捏一下聞一聞,如果是老鼠屎應該是臭的。”

薑曳也是慣會使喚人,秦光海表情抽了下,默默掃了她一眼,但還是乖乖拿了一顆聞了下,後說:“硬的,是發黴的大米,奇怪,撒大米?”

這肯定跟某種封建迷信有關,三人不擅長這個,隻能當線索材料收集起來。

“找找另一具屍體。”

幾人仔細找了下,很快趙漠在後屋的倉庫裏找到了在這的另一具屍體。

薑曳看著躺在髒汙廢棄物件上的屍體,因為被燒焦過,麵部可能還被一些鼠疫啃咬,看著特別恐怖。

她靜靜看了一會,陷入沉思,但什麽也沒說。

屍體被拉走,人也被帶走,雖然村支書咬死了絕不承認,但通過盤查這人的經濟活動,發現此人在二十年前忽然得到了一筆財富。

二十年前。

薑曳心裏默默想:簡家也是二十年前外出拚搏,後來崛起...算起來這個拚搏的過程算是順利的,是不是因為他們也拿到了一筆啟動資金呢?

比如買大貨車的錢是哪裏來的?

除了簡家之外,還有誰拿到了?

薑曳這邊等著秦光海跟趙漠兩人查個徹底,但兩天後,還在靈堂的薑曳接到了秦光海的電話。

“在村支書家的老宅子裏也找到了幹屍,而且是三具,經過化驗發現都是當年的受害者,而且是本村的。”

“本村的?那不是都下葬了嗎?”

薑曳有些不理解,秦光海沉聲道:“應該是怕報複,在隔間裏麵還找到了一些大米,在你們這的習俗是驅邪吧,他們做了壞事,怕鬼魂作祟,就把這些幹屍都封禁起來,撒上大米以求心安。”

薑曳:“村支書認了?”

“沒有,他還是抵死抗辯,不肯承認殺人,也不承認紡織廠的事,但現在證據太多了,完全可以坐實他的罪名,所以可以無口供辦案,到時候他應該可以鬆口,沒必要護著其他同伴。”

薑曳:“其實我這個身份的父母應該也是幫凶,可惜已經死了。”

“現在隻能查其餘人,你有懷疑對象嗎?”

“有,原家。”

薑曳說這話的時候,正看到原宿等人朝自己這邊走來,她掛了電話後,露出笑容,感謝對方上門祭拜。

“可惜了,伯母以前對我們也很好的,我們幾家人關係這麽好,我看你近期沒事的話,正好冬冬也在,我家那邊弄個場子,你也來吧。”

“我最近恐怕.....”

“你總不會怕我家也會害你吧。”

“......”

原宿一派好意,薑曳看他還邀請了藍琴等人的家人,想到警方那邊的發現,微微一笑,“怎麽會,我還能不信你麽,咱們小時候一起玩著長大的,雖然有些人中途歪了,為了男人,看到我就不順眼,是吧,阿徵姐姐。”

原徵表情微冷,不屑冷哼一聲。

回家後,薑曳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偵探那邊打來的,說了幾句後,她手機裏傳來了許多資料。

一部分是關於那些符文圖騰的,她花錢讓偵探跑腿找研究這一塊的人搗鼓,一部分是李素跟保姆以及村支書等村裏一些人的生平過去。

查的東西越多,越深,錢越多。

但她給的錢越多,人家效率也更快,因為整個偵探所現在都為她一人服務。

幾百萬呢親,什麽錢這麽好賺!

那偵探頭頭跟打了雞血似的,熬夜跑情報,效率杠杠的。

薑曳看到的資料不少,她的效率也杠杠的,看完後,她很想抽一根煙。

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麻煩一些。

薑曳喝了一口水,打電話給藍琴。

“我讓你們查的,怎麽樣了?”

藍琴正小心翼翼把自家老屋地窖裏的木板給闔上,但拍了照片給薑曳。

“拍好了...嚇死人,我們家也有幹屍,怎麽回事?這些幹屍都是當年紡織廠那些死者的?”

“估計是,咱們的父母可能幹過挖墳刨屍的事。”

二十年前還不流行火葬,村裏人都是土葬的,所以這些死難者的屍體後來又被偷偷挖出...想起這事,薑曳就覺得頭疼。

做人不能太雙標,以前她作為林三平可以合理複仇,現在她作為凶手的後代,怎麽看待父母輩的罪惡?

如何去組織受害者複仇?

這無限係統是在玩弄人性嗎?

“那你會報案嗎?求你了,別,大不了我幫你查案,別牽扯上我爸媽...”藍琴自己有把柄在薑曳手裏,本身理虧,一想到自己父母也要跟村支書一樣進局子裏,頓時頭皮發麻。

“暫時不會,你小心點。”薑曳掛掉電話後,藍琴的確嚇得哆嗦,很快偷偷摸摸爬出了地窖,但沒留意到地窖另一個口子,有一個陰影拉長,他貼靠著牆壁,冰冷的目光鎖定著藍琴...直到藍琴離開,他都沒動手。

而此時的薑曳已經開始對著這一顆她背著秦光海跟趙漠兩人偷偷藏起來的大米顆粒研究了。

她現在有些懷疑這些大米真的是二十年前撒下的嗎?

研究之後,她很快得出結論這些大米都是近半個月黴化的。

這說明有人提前在幹屍區撒下了大米,那同步的,那些木板上的符文也是有人後期加上去的。

對方是故意要讓她查到封建迷信上麵去?

是誤導,還是指引?

“現在李素那邊代表一個團夥,代號A團夥,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殺人,如果他們是當年的受害者,不會把跟自己遭遇苦難的其他受害者屍體直接扔棄在雜物間,因為每具屍體都被燒得分不清了,年代又這麽久遠,他們應該也難以分辨分配在簡家老屋的屍體到底是誰的,所以但凡有點複仇的真心,都不會這麽魯莽,那他們就是為了單純的殺人滅口,如此可歸類為當年紡織廠大案背後凶手團夥內訌,殺人滅口,也就是說李素根本不是代表受害者群體,反而代表加害者一方,那在屋子裏。”

“撒大米跟符文的位置不在李素偽裝的那邊,而是在另一麵,說明這人有意規避李素,不想讓他發現,但又很清楚簡家這些人分幹屍藏在家中,甚至對李素這些人也十分了解,洞察他們的行動,那麽這個人大概率為當年的受害者群體,代號B團夥,而且做這件事是為了讓我發現吧,那就是給玩家看了,說明他也是玩家,那B團夥就是玩家降臨的受害者。”

AB兩個團夥已經現身,而且路數跟以往都不太一樣。

“一個想要殺我,一個似乎想要利用我滅對方,倒是有趣。”

薑曳抵著額頭陷入了沉思,她得小心些。

兩天後,薑曳受邀前往原家的農場。

他們當地跟薑曳以前所去的地方不太一樣,不管是湘西還是哪裏,都是山坳坳,深山老林的,但這裏的地貌是山林特別深,平原特別平。

就是介於山林跟平原之間。

農場在山腳下的平原,但舉宴的地方在半山腰的別墅裏。

幾十億的資產作弄起來,搞得山林平原都是自家後花園似的,從開車繞著婉轉的山路到半山腰的大別墅木屋也就十幾分鍾。

周邊針葉林蒼立,正是夏秋清爽的季節,林中花花綠綠的,十分洗目,薑曳開著車,後頭還有其他車子。

中途這輛車忽然要過彎道超車的時候,對方不僅不直接過去,還降下車窗朝薑曳打了招呼,十分輕佻。

薑曳看了一眼,對方一頭挑染的金發,如果少年氣的英俊美男子就算了,問題都四十了吧,還流裏流氣朝薑曳打了一個飛吻,薑曳想了下,記起這個人姓金,村裏金家的大兒子,在外麵開洗浴店的,不太正經的那種,賺了錢,飄得不行,這些年一致在市區裏麵試圖騷擾過原主,曾經被徐清然警告過,此後消停的一段時間。

木屋前麵,車子停下了,薑曳還沒下車,金東耀就上來敲車窗了,薑曳降下車窗,語氣不善問他:“吃錯藥了?”

“是啊,你就是我的藥啊,一一美女,你快離婚了吧,都跟姓徐的分局兩年了,就不考慮下我嗎?”

他趴在窗口,腦袋試圖探進來,滿口的煙味,“我可不比他差。”

說完,他饒有深意說:“包括那方麵,一定不會讓你獨守...哎呀!”

被升起的車窗差點家到手指的金東耀氣急敗壞,在車子外麵拍打著,要找她麻煩。

薑曳坐在車內,拿起手機試圖打電話報警,忽然外麵有人喝罵,她抬頭一看,隻見金東耀被人拽開,一拳打倒。

打了還不算,踹了兩腳。

等薑曳打開車門,兩邊打架的人員已經被人拉開了,金家人跟徐家人各自負氣吵鬧,倒是薑曳心平氣和下車,徐清然問她怎麽樣了,“他沒欺負你吧。”

“沒,就是說我們兩個快離婚了,還分居。”

徐清然皺眉,正要說話,薑曳忽然踮起腳親了下他的唇,然後朝金光耀笑了笑,“我簡一找男人從來跟離不離婚沒關係,就看這個人看不看得上。”

“你這樣的,我真看不上。”

說完,她將眾人的表情一一記下。

因為親得很突然,徐清然沒反應過來,其他人自然也是,當時的表情萬分真實。

薑曳心裏微微狐疑。

徐清然剛剛沒躲親完後,沒躲,耳朵也沒紅。

原徵臉色冷漠但後麵有點生氣。

說完薑曳拉著徐冬冬走進了原家大宅,路過門口站著的原徵的時候,輕飄飄一句,“不過阿徵姐姐,我從來不碰別人的男人。”

“你不是知道這件事麽,所以你別急。”

薑曳進了屋子才知道客人很多,除了原家人之外,村裏的金,簡,藍跟秦徐一共五家人都被邀請了,除此之外還有近期在這裏旅遊的一些人,其中一個小團隊是原家朋友帶來的,各個非富則貴。

薑曳一開始擔心這是原家人的鴻門宴,一看這賓客就想著如果原家人真有問題,那也不至於膽子這麽大,對這些客人下手。

說是宴席,原家人還挺接地氣,裏麵私房菜,外麵露天燒烤,老一輩跟年輕一輩可以拆開活動,也算是讓人從容很多。

薑曳到了外麵的燒烤區,徐清然帶娃,兩夫妻看起來跟旁人也沒什麽區別,而在燒烤區這邊除了一些小孩子,一共有16個大人。

薑曳倆夫妻,原宿夫妻+原徵夫妻+金東耀+藍琴夫妻+秦守夫妻+5個遊客。

五個遊客裏麵兩女三男,看著抱團,有自己的小圈子,並不跟村裏這些人摻和。

不過薑曳聽藍秦等人說這些人多數是原家的生意夥伴。

這次宴會主要對象應該是他們,他們這些村裏人也不過是作陪的。

這吃吃喝喝的也算太平,正午太陽正好,既明朗又清幽,食材也新鮮,薑曳確定過沒毒才吃,吃著吃著,那邊喝醉了的金東耀忽然嗬嗬嗬笑起來,醉醺醺過來,要被攔住的時候,他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大長木餐桌前麵,對著薑曳說:“你裝啥呢,當我不知道你跟那姓趙的有一腿,前段時間還一起吃飯了,這裝做不認識的樣子...還有前寫點跟個姓沈的也上床了吧,還差點被拍,你說你找哪個男人都行,怎麽就我不行?你這麽清高?”

這人故意的,嗓門大,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尤其是那五個遊客,眼神興味。

薑曳本來還在吃烤雞翅,聞言放下了,定定看著他。

徐清然欲上前,金東耀又來了一句,“姓徐的,別急著打我,你也幹淨不到哪裏去,讀書那會,你表麵追的是簡一,其實後來中間跟原徵在一起了吧,我一直很好奇,你們兩個是為什麽分開,一個重新追了簡一,一個又去勾搭了暗戀簡一的趙遠,你們,你們這日子過得跟小說一樣,刺激嗎?”

“你們倆夫妻,換著睡了嗎?”

說真的,如果不是第七案,薑曳都有要被這劇情走向給刺激到了...

在萬籟俱寂的燒烤社交區,她撿起了剛剛掉下去的燒烤串,搶在徐清然跟趙遠憤怒之前喝了一口雪碧,說了幾句話。

“所以,近期你是一直找人在跟蹤我嗎?”

“那麽這段時間我一直被人暗殺,是否跟你有關?”

“你跟村支書關係不錯,還是你們家跟他關係不錯。”

“我父母車禍也在近期,偏偏你們都在近期搞事我有點好奇,你這麽折騰就能睡到我了嗎?”

“如果不能,那你就是為了故意搞壞我跟原家以及徐家的關係,讓我孤立無援...或者你就是在逼著別人來殺我。”

“要麽我報個警,把你送進去?牽扯到命案的話,經濟狀態也會跟著一起查,就怕你那場子禁不起查。”

畫風一下子變了。

原本醉醺醺的金東耀呆呆的,最後訕訕爬起來,“我就是心有不甘,胡說八道的,對不住,對不住,我喝醉了...有解酒藥沒。”

他當無事發生走了。

薑曳轉頭看向“活動”其他三個當事人,微微一笑:“他剛剛的提議不錯,但凡這次危機過了,咱們都還能活著,我不介意,因為你們比我更介意,那我就開心了。”

說完,她的目光掃過原徵跟徐清然。

這兩人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