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裏, 兩輛車在林中疾馳,倆警員在後麵緊追不舍,但繞過了一個山路, 一轉彎出了林子, 外麵是開闊的公路, 倆警員開車繼續追,但追了一會, 大為驚愕, 因為車子不見了。

“不可能,車速這麽快?”

“就這麽不見了, 快讓交通局那邊調監控!!!”

交通局,警員到場後查看監控, 發現車子先一步進入隧道,但出來的車子卻沒有它。

它就像是在隧道中直接消失了,跟鬼一樣。

但隧道裏麵沒監控,因為前段時間這裏發生過一次爆炸事故,破壞了電路, 現在還在整修,隻是暫時能通行而已,所以裏麵沒有監控, 但外麵的測速跟監控設備還在,

在場幾個警員有些懵,一時不知道如何查起,但其中一個警察忽然上前, 拉開交通局的人, 自己坐了下去, 手指劈裏啪啦調取其中一段外部的監控。

“這輛卡車有問題, 長度跟寬度都足以容納一輛小車。”

“可能它在隧道裏麵減速過,然後從後麵的門讓小車開進去,去聯係這幾輛車的車主,他們當時跟在卡車後麵,可能看到了。”

都不用繼續排查,警員很快通過車牌號聯係了那些車主,其實找第一個車主就可以了,因為他的確看到了。

“對對對,我看到了,同誌,那大卡車很高級的樣子,自動外放車後門,讓那小車行駛上去,我們當時還以為是什麽車行的人在運載車輛呢。”

“但其實還是挺危險的吧。”

對於逃跑的人來說可不危險。

徐清然被送去搶救,薑曳經過檢查後確定有輕微肺損傷,其餘還好,等她出來,等候在外麵的女警皺著眉頭。

虞卿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情況不妙了。

“逃了?”

“恩,我們同時開一輛警車去追對方,最後卻發現車子不見了,在隧道消失不見了,現在懷疑是一輛卡車接走了它。”

薑曳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這顯然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從路線到襲擊地點再到逃走的方法,都安排好了。

唯一的意外隻是她提前聯係了警方,以自己為誘餌。

因為她測試的不僅是徐清然,還有其他人......

“能讓我看下視頻嗎?也許我認識那輛大卡車什麽的這麽費心巴力要滅我們一家,很有可能是認識的。”

女警得知徐清然為了救簡一而受傷,對他也沒那麽懷疑了。

那如果不是她,就可能是其他有恩怨,要報複他們家的人。

思考後,女警跟局裏申請了下,很快把視頻拿到了。

“目前還在查這兩卡車的出處,一般會用這種車的多為車行車企或者大型修理廠,但它的車牌是假的,查不到源頭。”

薑曳看著視頻從隧道出入前後的大開車,看了一會,拉來拉去,手指忽然點了暫停鍵。

“這種製式的卡車是不做這種車載用途的,它是正常的冷鏈大貨車,所以車頭上麵還有製冷設備,但看起來有些老舊了,車門樣式是雙開兩扇,它現在車門的焊接工藝比較粗糙,不像是正常廠家所出,倒像是私人改造的,這樣也更隱秘,所以在這裏還能看到焊接的效果,如果是廠家所出,這裏會噴漆美容。”

“如果是私人做的,這次要謀殺我應該不是早已起意,因為它是由我發起的意外,給他們的時間也就兩三天,他們要在這麽短時間內準備這樣一輛大卡車,要麽有一個修理廠,要麽本身自己就是一個技術工,但這麽大的冷鏈車,從車頭製冷設備的樣式來看,應該是十幾年前的運輸車,你們可以排查下市內那些冷鏈公司或者海鮮賣場淘汰的車子。”

女警聽完她的話,有些驚疑,“多謝簡小姐的建議,你懂這一塊?”

看不出來,資料裏記錄的這人的大學專業是外語係。

薑曳不忘完善下自己的人設,低沉道:“因為懷疑這些事...特地去看了一些書。”

這種動機可以理解,而且女警記得這個人是名校畢業,當年省考前十,絕對是學霸了,隻是嫁人後相夫教子...現在支棱起來了。

女警看她沒事,於是打電話跟上司匯報,匯報時,薑曳忽然來了一句:“警官,我這邊可能有一個嫌疑人。”

嫌疑人?

女警下意識看向急救室。

是徐清然嗎?

她還在懷疑自己的丈夫?

薑曳回到家後,在廚房煮麵,門打開,拎著一些食材且帶著簡徐兩人兒子進來的保姆看到她後十分驚奇。

“夫人,您這麽早回來?不是跟先生出門去了麽?小少爺剛下課...”

“遇到點事,有點餓了,煮個麵吃,你們吃不吃?”薑曳有些隨性,保姆卻是很客氣,把小孩子送到樓上做作業後,下來,要踢薑曳忙活。

“不用,你這麽忙,我自己來可以。”

“哪裏忙了,我就是拿這份工資的,夫人您太客氣了。”

“是嗎,你開車很辛苦啊。”

“不會,天天開,這麽短的路,何況家裏的車不差呢。”

“我的意思是,你開大卡車挺辛苦吧。”

正在摘菜的保姆一怔,看向薑曳。

薑曳神色淡淡,說道;“也沒什麽,就是被人用車子撞,差點撞死而已。此前我去見那個姓沈的,全家隻有你跟冬冬知道,今日外出的事,全世界隻有四個人知道,我跟先生,你還有冬冬,其中又有你。”

保姆有些迷糊了,“夫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是知道你們出去啊,你是遇到了什麽事嗎,什麽卡車?”

薑曳定眸瞧著她,似笑非笑,手指撥動了下袋子裏的食材,“菜看著是挺新鮮,你一定會說是先去買的菜,然後再去接的孩子?那為什麽這些菜這麽涼,下麵還有這麽多水,是早就買好了,然後冰凍過,中途化凍了是麽?”

保姆尷尬:“夫人您多想了,可能是我買的蝦速凍過吧,怪我今天太著急了,一時...”

薑曳突然打斷她,“我在車子裏裝了攝像頭。”

一句話,保姆表情微變。

“從我說要跟先生出去之前,攝像頭就已經在車子裏裝好了。”

“你今日的所有出行,基本都被記錄,包括你有沒有去過那個菜市場,是幾點去的學校,中途的間隔時間你下車離開去了哪,它都有記錄。”

她懷疑所有人,甚至包括小孩冬冬,還提前聯係過學校,所以何況是最可疑的保姆呢。

今日出行測試的本來就不止徐清然一人。

但很顯然,保姆沒通過考驗,至少薑曳一看那袋子裏的食材就知道有問題。

“夫人!我沒想到你這麽不信我!我好在也在家裏幹了七年,我...”

她痛苦難忍,放下菜就要離開,然而就在要跟薑曳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猛然眉目一冷,伸手就拔出了邊上的菜刀,欲一刀劈砍薑曳。

但她還來不及動手。

“住手!放下刀!”廚房門口站著的女警手持槍支,指著她。

“再靠近我就開槍了,放下刀!”

女警聲音冷厲,保姆驚疑不定,看向薑曳,“你有準備,準備了攝像頭又喊來了警察,是我大意了。”

廢話。

如果不是帶著女警回家,她才不會冒險。

薑曳不理她,直接問:“把我弄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還是你被誰指使了?老實交代可以有減刑,我記得你都有孫子了,不為以後考慮嗎。”

保姆不吭聲,隻是直勾勾盯著她。

薑曳如今也挺會看人的,覺得這個保姆的眼神有點偏執,神經兮兮的,一般這種人很難有什麽突破。

女警把保姆交給另一個蟄伏的警員,看向薑曳,“剛剛還是太冒險了,其實簡小姐你把監控交給我,我們這邊會處理的。”

薑曳洗了一把手,順便把鍋裏的麵撈出來,回頭看她,“誰跟你說有監控的?”

女警:“?”

薑曳:“騙她的,之前來不及裝,畢竟哪那麽容易在車上裝這個,我不是剛出院麽,也不懂這一塊,就是唬一下。”

女警錯愕,所以是詐保姆的,讓保姆圖窮匕見,狗急跳牆,直接被在場的警員抓到行凶。

好奸詐!

原本木訥的保姆飛快抬頭,難掩表情變化。

薑曳就等著她呢,發現這人的表情變化從木訥到恍然跟懊悔也就一瞬間的事。

這人不是玩家。

如果是玩家,一定會知道她已經換人了,換人的話要弄個監控攝像一點都不難,畢竟能跟第七案玩家一起湊案子的,至少也是五六案的玩家,這些人多少都能拿到新科技模仿,何況這個世界背景已經21世紀了,跟人設沒啥關係。

她剛剛故意提到了自己原本也不懂這個,這個保姆的臨時反應是恍然大悟,並不曾懷疑她這話的真假。

換個玩家鐵定不這樣,而如果是玩家故意偽裝的,人都已經被抓了,就這故意殺人未遂就夠判刑的,足夠他熬到案子結束歇菜,再偽裝也無意義。

這麽一想,薑曳排除了對方是玩家的可能性。

那既然不是玩家,為什麽要死守著同夥的秘密,甚至不在乎自己親人。

這不太合理。

薑曳想著這個七年在簡一家裏做功,多年如一日勤勤懇懇的老保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這得是多大的目的,才能讓一個人突然一改長久的情感,非要殺她?

保姆被抓後,審訊室裏,女警對她進行了審問,但不管問什麽,她都不說話,隻沉默著,像是一塊石頭。

“查過她的背景,很正常,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她跟簡一以及她老公徐清然是老鄉。”

“按理說兩邊人是很有感情的,不知為何忽然要殺她,賬戶上也沒有被人收買的跡象,他的家人那邊也沒有。”

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普普通通的人,卻能趕出與人合謀殺人的事。

“她會開大卡車?”

“會,她以前的丈夫就是開大卡車的,兩夫妻早年一起跑過貨,後來她丈夫車禍去世,她就考了證接了這個工作,但後來孩子沒人拉扯,不像話,還是簡一的父母看她可憐,讓她在自家做工,後來簡一嫁出去了,就隨著她一起去幫傭,總的算起來她在簡家服務也算過了十年了。”

十年的主仆情,簡一看著對人也不錯的樣子,這老保姆為什麽要這麽做?

警方百思不得其解,又在她這找不到突破,隻能從卡車那邊著手,找到卡車,就有希望找到那輛撞人的小車。

其實得益於薑曳的提醒,他們效率也高,珍惜了時間,在當天下午三點就鎖定了目標,趕到那個修理廠的時候,雖然人去樓空,但一到場,女警就感覺到對方走得很聰明。

“修理廠擁有者李素,這個人平日裏深居簡出,是一個很怪的人,社交封閉,除了以前的一些客戶,認識他的人不多,根據那些貨車車主以及冷鏈公司負責人的說法,這個人孤僻,冷漠,在經濟上很緊張,但又不是很貪財,以前給的價格很公道,所以生意最好的時候,同一天能有七八輛貨車在這裏等著,不過因為現在正規維修店越開越多,服務也好,他這裏破破爛爛的,又沒有什麽證書,加上附近這條路廢了,來這裏的客戶也變少了,但昨天他忽然聯係到冷鏈公司,要買一輛快報廢的貨車,負責人還以為他要轉排行跑運輸了....”

一進屋,高大魁梧的刑警隊長就摸了下鼻子,並未感覺到有血腥味,難道這李素不是那個兩次謀殺的小醜?

進屋後,法醫跟痕檢人員查看各處。

“表麵清洗過了,沒有發現血跡殘留,其實我在想,按照那天簡一射中了對方,中槍的部位應該在左臂,可這樣他還要開車撞人?”

“法醫說不傷筋骨的話是可以做到駕駛車輛的,隻是會很痛。”

“目前也不確定一定是他,先看看。”

女警跟眾技術員檢驗血跡,很快就測試劑就有了反應。

“有血。”

“頭兒,這塊盥洗台下麵的管道內有血跡殘留。”

表麵清洗了,但因為這裏環境不怎麽樣,其實很好檢驗,因為警察一旦找到了這裏,其實基本已經鎖定了。

很快他們還找到了焊接設備跟一些殘留的金屬材料,甚至在庫房找到了拆卸下來的兩塊原有鐵門。

修理廠,焊接技術,大卡車的門,但唯獨不見最重要的人跟車。

“奇怪,我們來得算快的,他們撤走這麽快,難道知道自己暴露了?”

這不太可能啊。

不管是簡一那邊給出建議,還是詐出了保姆,都是很突然的,警方都沒預料到。

“可是車子呢?車子都已經被我們鎖定了,一旦上公路,不管是哪一段路都會被監控到。”

所以兩輛車到底在哪?

女警等人查看地上的車轍印,正要往外搜查,卻見隊長不吭聲,隻是走到了邊上湖邊,看了一會,蹲下來,查看地上的說;“把吊車跟水下作業人員叫來吧。”

“車子在下麵。”

“真夠果斷的。 ”

故意弄出把車子開走的車轍印,實則把車子開進邊上的湖泊,毀車滅跡。

果然很果斷。

兩個小時後,兩輛車先後被吊了出來,這時候也不可能有什麽指紋了,隻是能作為證據確定李素的作案嫌疑而已。

警局開始全城通緝李素這個人。

然而,當薑曳得知這個消息,卻有種不妙的預感,很快淡了跟警方的聯係。

保姆既然肯回她家,自然當時不設防,所以談不上提前準備撤離除非她被抓那會,對方就已經得知消息了。

要麽是對方時刻監控她家,要麽是警方內部有人告密。

無論是哪一種,薑曳都不敢再信任警方,第六案給她的心理陰影有點大。

現在李素逃了,保姆跟悶葫蘆一樣死活不開口,兩人的背景又純粹幹淨,找不到線索,案子自然卡住了,連他們的作案動機都找不到,而從簡家夫妻的過往來看,就是很純粹的白手起家,也沒什麽仇家,社會關係甚至算得上很不錯。

就這樣 ,怎麽就被謀殺且幾乎要滅門呢。

這個案子太沒有頭緒了,薑曳總覺得身邊遍布要凶手似的。

就好像保姆這樣的人,無理由無原則就要殺她,跟中邪一樣,薑曳心生戒備,開始做準備。

“同村人,難道在很久遠之前,她跟簡家有什麽仇怨,別人不覺得什麽,她懷恨在心?”

薑曳花錢找了偵探,讓人做專業的事,搜集到了原主老家這三十年來所有值得一提的事件或者相關事情。

她坐在書房裏翻看著這些資料,看了好幾個小時才從這些狗屁倒灶雞毛蒜皮的破事中找到了一件大事。

這是一個單獨的檔案袋。

“咦?”薑曳看到其中一起火災事故,其中死了35個人,這在當時是很大的案子,不過因為是意外事故,消息震動之後也沒什麽。

“1994年百靈村紡織廠火災事件,因為當時意外大火,紡織廠消防設施不齊全,當時在紡織廠工作的二十五名員工以及前去參觀的十個遊客都困在火海之中,另有三十人逃出,算得上特大事故,但因為紡織廠廠主一家四口都在其中,也就談不上什麽賠償,這件事在村裏影響很大。”

薑曳看到了關於這個事件的所有死難者資料,看著看著,本來覺得這個案子沒什麽,但翻看了這些死難者的關係,頓時覺得不太對勁。

第一是死者有好幾戶是以家庭為單位的,一死死一家,難道一家子都在紡織廠裏麵工作?

第二是遊客哪裏不去玩,非要去這個紡織廠,是因為這個紡織廠是當地唯一一家有些規模的小企業嗎?

薑曳聯係了下偵探,對方也查了。

“據說那天正好是紡織廠發節日獎勵的日子,那廠主人不錯,給的福利很好,節假日以家裏人口送獎品,所以基本當天都有好多員工拖家帶口過去。”

“至於這個紡織廠,在當地的確不是唯一一家本土作坊小企業,但規模是最大的,而且走什麽當地針織藝術,搞了宣傳,所以那些遊客是特地過去看圖樣的。”

薑曳的懷疑被打消了,把這個卷宗放在了一邊,去看其他事件資料,最後看了個寂寞,並未查到什麽可疑的事,但是對這個村子多了不少了解。

而且她知道自己很快就得回村的了。

幾天後,薑曳得到村裏來信,主要是親族要她回老家為父母辦喪。

車禍已經結束了,親族那邊也不知道案子的事,就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人自然是要入土為安。

電話裏的爺爺奶奶言辭懇切虛弱,還在傷痛之中,薑曳也不好告知最近的事,隻能應下。

“把冬冬帶上,哎...”薑曳其實想撇下孩子,但因為已經要放暑假了,實在沒有理由,她隻能把孩子帶上。

答應下後,薑曳跑到了簡家別墅。

門推開,咯吱聲響,屋內擺設已經被蓋上許多白布,近期原主並無意搬進來,大概怕觸景生情。

進屋後,薑曳從主臥室翻找,因為有原主記憶,從前那些值錢的遺產文件基本都到了她手裏,她這次回來是來找簡父曾經的那些日記本,突兀的,她發現了一件事。

她蹲下來,看著抽屜口上依舊還在的頭發。

這頭發是原主放的,看來沒人來過。

但是......薑曳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了小型的攝像頭。

她的確買了這玩意,但不是用在了車上去監控保姆,因為車裏空間太小了,很容易暴露。

所以她是拿來窺探簡家大院的情況的。

殺人,要麽仇恨,要麽情殺,要麽意外,要麽為利益,還有最後一種滅口。

第二種跟第三種顯然可以否決,若問利益,基本隻有至親可以享受這個好處,當前最可疑的就是徐清然,別人反而拿不到什麽好處,可他要拿到好處最好是她也得掛掉,不管當時在車裏他是懷著什麽目的,其實他可以不管她。

她死了,他才能拿到好處。

那就暫時排除利益,排除徐清然。

單以殺簡家父母....理由更可能是仇恨或者滅口。

如果是仇恨,需要去查他們的過去。

如果是滅口...十有八九也跟過去有關。

村子,跟那個村子有關嗎?

看來第七案真正的凶殺場景在村子。

薑曳拿出監控查看,這些天的視頻全都看過,最終在昨晚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黑衣人悄然打開了房門,進屋,用手電筒掃射....

轉過臉來的時候,薑曳看到了一張臉。

警方跟她說過林素的事,而這個人赫然就是林素。

這人昨晚竟來過簡家?他是怎麽躲過城市鋪天蓋地監控的?

除非有警務人員包藏了他。

薑曳看著這個人即將拉開抽屜時,動作停頓了下,蹲下去了,如同她剛剛查看頭發一樣查看抽屜口,而且手指有了撚起頭發的動作,最後他查看抽屜,從裏麵找到了一本日記,翻了翻,似乎不感興趣,重新放了回去,又找了其他地方,始終一無所獲,最後很快不甘離開了。

其實在原主記憶裏沒有關於簡父藏了什麽重要日記的記憶,但她也懷疑過父母是知道了什麽秘密而被殺的,所以才特地在抽屜上放了頭發,本來也想放監控的,但那天不是正好被姓沈的約了,她匆匆離開。

所以現在是凶手那邊在找東西,但沒找到?

到底是什麽樣的秘密日記?

薑曳一時一籌莫展,但努力回憶原主記憶裏關於簡父的點點滴滴,其中一個畫麵是後者曾經笑著說自己藏私房錢的地方,老婆永遠找不到,但女兒可以找到。

那是什麽地方呢?

薑曳思索著,一邊走到臥室簡母的梳妝間,目光一掃...她直接伸手拿起了那個漂亮的花紋水波桌燈。

原主曾誇過這個好看,簡母頗嫌棄說這是她老爹買的什麽金婚禮物,很沒品味什麽的,但簡母嘴上嫌棄,實則視若珍寶,所以一直沒動它,好幾年了。

薑曳手指往下動,啪嗒一下取下了下麵的底座,從中拿到一本小本子。

很小很薄。

她表情略驚疑。

真的有!

薑曳打開小本子查看,發現裏麵絮絮叨叨記錄了簡父多年來的經曆。

從白手起家到腰纏萬貫,似乎是一個中年老男人的自傳,其中一篇寫道:“我的女兒,是我在這世上最大的珍寶,她的到來,讓我重新審視一切,我知道,我的世界變了。”

“我需要重新開始,也希望我的寶貝將來如果能看到這本日記,能知道她爸媽的過去跟將來,其實都是命,也是一場生命的祭祀。”

任何一個女兒,看到這樣的話都會感動吧。

薑曳想著原主撇下所有人雇傭偵探冒險調查,何嚐不是一種不甘心跟不舍。

但這話是不是有什麽深意?

“過去,將來?命?意思是看這本日記的規則是要按首尾拚接順序來看?”

薑曳嚐試了下,解析了這些篇章文字,大概花了十幾分鍾,終於拚出了一段話。

我們有罪,殺了人,但掩飾得天衣無縫,那個男孩應該沒死,現在他好像回來了,要找我們抵命,他會做什麽?他會知道到底都有哪些參與者嗎?會殺多少人?不管如何,秘密都藏在老屋,記住,老屋,寶貝,希望你原諒爸媽的不堪,我們隻是沒辦法回頭了,錯了就是錯了。

薑曳闔上日記小本子,陷入了沉思。

殺了人,掩飾得天衣無縫,難道是那場火災?

那個男孩...是其中哪一個家庭的生還者?

看來老屋非去不可了。

一天後,薑曳去了醫院,帶著冬冬給徐清然上演了一波父慈子孝,自己則是在邊上削蘋果,削完後,倆父子同時伸手來拿,薑曳順手把一圈圈果皮分給了他們,然後自己吃起蘋果。

徐清然看了她好半響,“還在生我的氣?”

“那得看你是不是為了不讓我那麽生氣才救我的。”

“自然不是。”

“既然沒因果關係,那你為什麽還要問這個問題?”

“......”

女人一旦對男人沒了指望,戰鬥力跟隱藏屬性就都被激活了。

徐清然都不好回話,但笑著把蘋果皮在手指上卷成了一圈扔進垃圾桶裏。

就是很隨手的事,薑曳卻眼神微微變了變,多看了徐清然一眼,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薑曳帶著徐冬冬離開,出去後,徐冬冬好奇問:“媽媽,為什麽不讓我告訴爸爸我們要回村?”

“爸爸傷到了腦子啊,要靜養,不要要變傻逼的,冬冬願意自己有個傻逼爸爸麻?”

“不要!那我不說了!”

薑曳一邊哄著徐冬冬一邊去找了主治醫師,拿到了徐清然的資料,看完後,讓主治醫師費點心。

“我就這麽一個老公,如果他死了,我還得換......我倒是沒事,我兒子會不習慣。”

主治醫師跟徐冬冬:“......”

女士,你大可不必這麽說。

走時,薑曳在車上重新翻看資料,發現這個人的傷勢位置雖然跟傾身過來給她塞墊子有關,但其實是以他的臂長,完全可以有其他選擇。

所以,他為什麽要冒險?

是因為不理智而情急犯錯,還是.......不想跟她離婚。

三天後,薑曳的車子駛入百靈村村口,瞧見路邊已有喪葬擺設,村裏人見到她熱情打招呼,慰問她,薑曳回應了,而後把徐東東交給翹首以盼的簡家父母,再去了自家在村子裏的老屋。

老屋在山上,其實就是簡家父母當年按認定分配給簡父的房子,那個時代都窮,能分破房子的都算是家底不錯的了,更多的農村人是兄弟幾家都住在一個破屋子裏。

簡一隻有極年幼的時候在這諸多,記憶很少,長大了基本也很少回來,似乎簡父兩人對這裏不是很喜歡,估計是太苦了,不想回憶,不過按照農村人的習俗,不管在外麵混得多好,自家戶頭下的農村宅基地都得修一個,以表根就在這,否則就是忘祖。

是以簡父也花了錢讓人在原地修繕了下老屋。

磚瓦房,喬木梁。

薑曳走進去就聞到了腐朽的味道,正廳還懸掛著高頭匾額。

她依循著簡父的記憶,找到了庫房,拉開後,裏麵還有個窄口,其實邊上還有個夾層。

原主小時候往這裏跑,被臭罵一頓,後來就再也不敢來了,那是簡父第一次那麽凶她,甚至帶著幾分後怕跟陰沉。

到底是什麽樣的秘密呢?

薑曳狐疑了,一邊看向眼前的模板夾層,琢磨了下這塊木板,找到了榫卯結構的暗扣,嘎嚓一下,牢牢扣住的木板被她挪了下來。

抬頭一看,薑曳驚愕住,飛快往後退了一步。

因為眼前木板隔間裏赫然站著一具僵屍。

不,應該說是燒焦的幹屍,就跟一隻羊被烤幹了...隻是軀體形狀不一樣,但...

太特麽突然了,薑曳嚇得心驚肉跳,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發現邊上還有一個隔間。

畢竟見多了死人,薑曳還是穩住了,照例取下第二塊隔間。

這次,她依舊看到了一張幹枯發紅的幹屍臉。

但不對的是他動了!

幹屍手中的槍口直接一槍。

薑曳躲閃不及...子彈直接命中她胸口。

布料,血肉,在那一刻有了破裂感。

幹屍持槍殺人了!

薑曳在中槍之前,看到幹屍麵具之前,她就頓悟了她中計了!

那本子根本就不是簡父寫的,是幕後之人故意留給她,引她上鉤來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