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冉任由他攬著,抬手輕撫他調緞般的發,半響才輕聲道:!‘可是累了””

商琦墨一笑,他雖仍將頭靠在她胸前,但罄冉卻分明感受到了他彎起的唇角,似是那輕巧的狐度掃過了心房,直入心頭最柔軟的所在,激起柔情暖暖。

“冉兒,若沒了你,我不敢想會怎麽樣一一日都不能一

他的低語近乎呢喃,繞在心頭,攪動著漣漪。罄冉微笑,半響才推推藺綺墨,笑道:“你不問問二姐去了哪裏?”

藺琦墨這才抬頭,挑眉道:“去了北疆吧?”

他見罄冉一愣之後點頭,不覺歎了口氣。

他麵上帶著幾分悲,幾分憂,罄冉心一沉,問道:“怎麽了?”

藺琦墨卻是一笑,搖頭道:“沒什麽,姐姐果真心裏還惦著廉哥哥,當年廉哥哥便一心向往大漠孤煙。去了北疆也好,也算圓了二姐一個夢。隻是最近北邊不太平,自打塔素羅一統草原六大部族,就開始不斷南下騷擾叩關。塔素羅驍勇,雖然他的政權是建立在殺戮之上,但自古成王敗寇,又經這幾年的修養,草原各部已融為一休,對他異常敬佩,此人野心不小啊。”

罄冉也微微蹙眉,藺琦墨見她麵色微沉,卻忙一笑,安慰道:“我多派人暗中護著二姐便是。”

翌日,金彤城下。

陽光剛剛自天際升起,遼闊的城門外已列陣黑色如浪的青國鐵甲兵勇,城樓上麟國兵勇亦不敢懈怠,弓拉滿弦,逼視著遠處的青國人,雙方目光焦灼,擦出激烈火花,猩紅血眼,仿似要將對方吞沒。

城樓上童瑉懷雙手撐著城牆,目光微眯望著青國大軍陣前那個銀甲寒衣的身影。城樓上還有昨日攻城留下的血跡,斑駁在陽光下見證著昨日慘烈的攻城戰。

金彤乃江州最後一城,亦是進入賀州的最後屏障,雙方顯然都知道,這會是一場硬仗。其實童瑉懷心裏清楚,金彤守不住,可他不得不在此死守,因為他必要將青國大軍拖在此處,起碼在雯江汛期來前,金彤丟不得。可照青國這樣的打辦,……童瑉懷眉宇微蹙,撐在城牆上的手不知何時改為緊握。

忽而青國隊中一名小兵出列,揮動了幾下手中旗子,揚鞭衝了過來。

叫陣?

童瑉懷緊蹙的眉宇微微舒展,看來昨日那樣的強攻青國亦是吃不消的,今日竟改了策略。如此甚好,拖一日是一日,若日日強攻,金彤怕真要早丟。

罄冉端坐馬上,望著衝至城樓上叫陣的小兵抿了抿唇。所謂叫陣是敵對雙方交戰時,其中一方將領或軍隊對另一方實施挑釁,邀其出戰,當然也可以是單挑。

其實叫陣是在玩弄心理戰術,主要目的是為了激怒對方,迫使敵方出戰。叫陣首先便在心理上壓倒對方,給敵方一個下馬威。當然若是敵方不應戰,或是出戰不利,那麽無疑士氣會被壓低,這時候主方再攻城,會收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當然更多的叫陣或者是實施某種計謀,迫使敵方於己交戰,趁機達到某種目的,比如前些時日在三尾寨前的叫陣。

不過今日這叫陣……罄冉挑眉,怕是以童瑉懷的沉定,任那小兵喊破了喉嚨都不能將緊閉的城門扣開。

果然,來回換了三個小兵,城樓上下依舊一片沉靜,隻有陽光緩緩上升,將將士們的雙唇蒸的微幹,汗水也在不停蒸騰。

罄冉抬頭望了望當空的太陽,雙眼眯起,眼前有一陣發黑。她扭頭望向前方的藺綺墨,卻見他銀甲巋然,坐姿卻依舊不端,斜歪在馬上,閉著眼,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享受模樣。

再去看鳳瑛,那廝更懂享受,大大的傘蓋下,鳳瑛龍袍著身,姿態慵懶地靠著寬大的椅背。他身前的長案上一套茶具擺在冰台上,綠玉杯盞在陽光下晶瑩別透,也將把著那杯盞有一下沒一下轉動著的修長手指映的異常優美,仿若玉雕。

許是察覺到罄冉望過去的目光,鳳瑛目光一轉,瞬間便鎖定了她。罄冉尚在愣神中,並未看到鳳瑛眸中閃過金色光芒,半掩的雙睫抬起撇了眼身側的鳳戈。

接著他耳語幾句,鳳戈便快步向罄冉走來,一晃便到了罄冉馬前。直至他開口,罄冉才將目光自那杯盞上移開,麵有茫然。

“姑娘,皇上請您過去品茶,君崖山的樟茶,配上陳年的梅花冰,最是消熱。”

罄冉愣了下,迎上鳳戈微挑的唇角,這才心道:看來以後不能隨便愣神了,尤其愣神的目標不能是鳳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