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臣弟已經有意中人了!”

清朗的話語響起,帶著顯而易見的開懷。燕奚儂先是一愣,接著他雙眸微眯,盯向燕奚痕,複又神情和暖笑道。

“哦?不知是那位千金有幸能得朕的愛弟如此厚愛?”

“是……

燕奚痕將旌帝神情看在眼中,他和皇兄曆來親厚,對於他此列的銳利燕奚痕不甚在意,正欲據實而告,複又一想,話語一頓。不行,本來易青那般女扮男裝混在軍營就是大罪,她立了戰功,皇兄又是愛才之人,定不會責怪。可是若是他欲立她為妃卻就是另一回事了,就是顧及到皇家顏麵,皇兄也不會讓他娶一個和眾兵勇同宿過的女子。現下他若是將易青說出來,皇兄是定要召見她的,此刻她一身男裝,豈不令皇兄更加氣惱。再者,易青此時也尚未應允他,萬一皇兄下旨賜婚,依她的性子,會不會公然抗旨,那樣豈不更糟。

燕奚痕一翻思量,竟是左右不行。於是他頓住話語,朗聲一笑,道。

“皇兄莫急,和臣弟一同回京的易青此刻可還在宮外等著皇兄召見呢。

燕奚儂目光似是閃動了下,回頭淡聲吩咐著高全,道:“讓他到宗明殿候著吧。”

見高全躬身而去,他又看向燕奚痕,輕拍他肩頭:“你倒是會心疼下屬,若是留著這份心多想想大婚的事情,朕和母後不知要省多少心口你也累了,先莫回府,在宮裏歇會,晚上我們兄妹好好陪母後用膳。朕這就去看看那易青是不是如敏敏說得那般神勇。”

“皇兄……”江燕奚痕聽他話中有話,微有緊張,尚未說出要同行的話來,燕奚儂便打斷了他。

“放心,這易青接連為我旌國立下大功,朕不會為難他的。你去吧。”

燕奚痕隻得一笑,施了禮轉身而去。燕奚儂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微抿唇角,搖了搖頭,恰見高全快步回來。

高全剛傳完旨意回來,見翼王已經不在,微覺詫異,以前若是翼王在的時候有大臣求見,可都是他和皇上一起召見的,皇上還總是問翼王的意見和看法。

見皇帝望了過來,高全忙躬身道:“陛下,可是要擺駕宗明殿?易青已奉命前往了。”

燕奚儂卻是冷哼一聲,道:“讓他候著。”說罷,轉身便走,高全一愣,忙緊跟其後,不敢多言。

宗明殿位於後宮天子所居的乾元宮中,罄冉隨著太監步入後宮,隻覺建築設計和前朝極為不同,流水亭柑,濃蔭輕紅,景色飴**宜人。她剛走過一處假山,視線為之一敞。眼前蔥綠鋪展,竟是一處跑馬場,大小樣子倒是似極現代的足球場。遠遠的,有幾個婢女正服侍著一黑衣女子,女子一襲黑色騎裝背對這邊,身旁還有一匹身量極為高大的通黑駿馬。罄冉不敢多看,忙低了頭。她不想後宮中竟還有這麽一個好去處,還允後宮女子騎馬,幾分詫異地問著身前小太監。

“這裏怎麽會有跑馬場?”

太監笑道:“將軍有所不知,咱們公主就愛騎馬,這馬場是太後娘娘偷旨,皇上吩咐專門為公主建的。”

罄冉一愣,倒不想方才看到的是燕奚敏,離得遠竟沒認出來。想著那個言談無忌,大膽爽朗的女子,罄冉唇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突然,一聲急躁的嘶鳴響起,接著便傳來疾疾的馬蹄聲,罄冉蹙眉抬頭。

燕奚敏騎在馬上正費力地拉扯著馬韁,馬兒疾馳而來,將她顛側幾次險些落下馬背。馬場侍從追截著,一時人聲馬嘶,催的場中飛鳥紛紛逃離。好烈的馬!

罄冉剛暗自感歎,便聽燕奚敏尖叫一聲被拋下了馬背,烈馬飛馳,力道之大可想而知。她直直飛出,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被高高拋起,引得眾人窒息,馬場上頓時隻有馬蹄驟響,似乎連空氣都凝結了。

一道青影閃過湛藍的天空,接著與那道飛逝而去的身影交疊,眾人回神時公主已經被一個麵容俊美的少年抱在了懷中,兩人正自空中翩翩飛落而下。好俊的功夫,好美的場景啊!此情此景,眾人不免感歎著。

拋出馬背,燕奚敏一驚之下哪裏還能用上輕功,本能閉上了眼,暗歎,吾命休矣,真該聽大哥的,這烈焰碰不得。

以為這次不死也傷,哪裏知道腰際一緊,接著她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燕奚敏一愣,待兩人落地,她睜開眼睛,撞入一雙漆黑如幕的眼眸,不意竟又是他救了自己,燕奚敏雙頰莫名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