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見笑了。”罄冉說著,忙向凳子一旁移了移。

燕奚痕卻在她方才坐著的地方撩袍落座,罄冉頓時悔得腸子都青了。可她還不及反思,燕奚痕已是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右手。拉著她蘸了酒水移動了起來。

他滾燙的大掌包裹著她,罄冉頭一懵,忙抬頭去看棚中坐著的燕雲衛將士們,眾人倒是動作一致,皆低著頭,有麵對這邊的還側轉了身體。可他們心裏怎麽想可就不知道了,八成已將他們看成龍陽之人了。

這燕奚痕究竟要做什麽!?

手上一個吃力,罄冉回過頭,看向桌上留下的一排字,頓時身體一僵,再次愕然呆愣。

她以為他會帶著她再寫一遍靜心經,可根本不是!

那桌上一行字,筆鋒峻拔,傲骨沉穩,自成一體,雖是用手所寫,可單從字跡便能清晰感覺到落筆的銳力,如帶刀削,和那所寫內容極為不符,可卻似極他的人。

可是現下罄冉哪裏有心思品評他的字如何,目光盯著那字已是身體微顫。

那桌上赫然寫著:“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情詩?這人竟在這麽多屬下麵前做了這種不似他性格的事,罄冉隻覺手背更加發熱,掙紮了下。

燕奚痕鬆開她,卻不那麽容易放過她,目光閃動盯著她,輕笑問著:“易青覺得本王這字如何?”

罄冉低眸,半響才道:“王爺字如其人,傲骨沉穩,極好。隻是這般字不適合易青,易青也學不來的。”

“王爺,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她說完起身拿下馬鞭便向棚外走去,沒有看到燕奚痕笑容凝滯的唇角。

翌日清晨一行人終於趕到嬴城,由於旌帝要召見罄冉,罄冉便也不敢耽擱,隨著燕奚痕直奔旌國皇宮。

旌國的皇宮修的古樸而大氣,雖是不及戰國那般金碧輝煌,但是一殿一宮卻也威嚴肅穆。旌帝燕奚儂此刻正在太後所居的奉天宮。罄冉自是不能進入後宮的,便隻能等在元和門等待。

燕奚痕安撫地望了她一眼,便大步入了後宮,一路宮人紛紛跪首。他匆匆步入奉天宮,見宮中清寂,宮人神色無異,看到他都是一喜,心中鬆了口氣,卻暗自搖頭。

宮人撐開黔州鬆紗裹著的翠竹垂簾,他大步邁入內堂。入目他的皇兄燕奚儂坐在床邊,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目有笑意,似乎正和母親說著什麽。

靠著軟墊躺在**的育德太後見他進來忙扶著燕奚儂的手坐起,目有欣慰看向他。燕奚痕見她麵容隨時蒼白了些,氣色還好,這才完全放下心神。

他上前幾步,撩袍跪下,朗聲道:“孩兒拜見母後。”

說罷,望向燕奚儂,麵容柔和,道:“皇兄,我回來了。”

“起來,起來,來,讓母後好好看看你。”

燕奚儂起身將他扶起,重重一拍他的肩頭,笑道:“你可算回來了,母後這兩日天天念叨,你再不回母後可要為朕是問了。”

燕奚痕笑著上前在床邊半跪,握上母親的手,笑道:“兒這不是回來了,母後萬不可因為兒憂思過重。”

育德太後拉著他的手,目光慈愛看著他,隱隱竟有了淚光,歎息一聲,嗔怒道:“還知道回來,朝中那麽多大臣邊疆他們就不能守嗎?這次回來可要多呆一些日子,母後想你想的緊,母後也老了,就想看著自己的兒女們都在身前兒。”

她說著望向一身龍袍的燕奚儂,抬手道:“儂兒,你也過來。”

燕奚儂忙在床邊坐下拉住她的手。育德太後麵有欣慰,笑道:“這樣才好,就是敏敏那丫頭,瘋的不行。”

“母後,朕看敏敏年紀也不小了,該給她找個好歸宿了。您這麽寵著她,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偷著出宮跑到軍營去。趁著痕兒也在,把他的大婚也辦了。如此我們都陪在母後身邊,母後的身體定能一日日康健。”

燕奚痕眉宇微跳,正欲開口,育德太後卻一笑,道:“早該如此!此事你快些去辦,痕兒一路辛苦,先在景蘊宮休息下,母後也累了,想再休息會兒。”

燕奚痕見她都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閉上了眼睛,他隻好收了欲衝口而出的話,起身隨著燕奚儂出了大殿。

“這次回來多呆些時日,邊疆朕會派成國公前往,你也不小了,母後的心思朕不說你也該知道。早早大婚也算了卻了她老人家一樁心事,朕這幾日就著手去安排,讓皇族大臣都將閨秀們的畫像送上來,你先看看,如何?”燕奚儂目光溫和,看向眼前英朗的弟弟,說著。

燕奚痕一愣,心知此次母後竟以重病為由將他騙回,便定然不允他此刻再回邊關。心一動,他揚眉而笑,笑容璀璨。

“皇兄,臣弟已經有意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