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秋見蕭蘭忽然變的如此憤怒,不解的回頭看向蕭廷,這才發現蕭廷前胸的傷口又裂了,鮮紅的血跡映透了白色的裏衣,看著便覺的疼的很。
一定是方才背慕和玉的時候,撐破了。
她忙解外袍,要給他披上,兩手忽地被他大手緊緊握著,“莫動,你肩窩的傷口裂了。”
“可是你……”
“不打緊。”
她還沒說什麽,蕭廷便冷聲打斷她,轉頭看向蕭蘭,“於家所有的人,都收押,戰後押回京城!”
蕭蘭倒是沒注意到慕雲秋的傷,見蕭廷如此震怒,也不敢多問,點頭應著。
蕭蘭帶著人護著蕭廷和慕雲秋往正門口的前堂走去。路過東廂房頂頭的長廊時,見一群城衛正護著辛鉑銳和藥可言要往後門方向跑。
藥可言救過慕雲秋一命,蕭廷便打算放她一碼,但,看到與她走在一起的辛鉑銳時,便冷聲喚了蕭蘭一聲。
蕭蘭也看到了他們,隻是不知道藥可言早已與於坤同流合汙一事,見主子發話了,便不再猶豫,帶著人徑直上前將他們攔在廊下。
一眾城衛忙將辛鉑銳和藥可言護在中間,持著寬刀警惕的看著蕭廷和慕雲秋。
雖說是辛鉑銳和藥可言等人被圍著,其實,蕭蘭帶的人還不足十個,在人數上,很顯然是辛鉑銳占了上風。
“皇叔,慕少將軍,你們不給我解藥便罷了,為何還要攔著我的去路?將你們抓住的,是於坤,打傷你們的也是於坤,為難我做什麽!”
蕭廷聞聲轉過頭來,冷眼看著他,淡淡的應一句,“哦?”
蕭廷的名聲,大潮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這一聲輕描淡寫的“哦”,聽得辛鉑銳不由心中一抖,轉而看向慕雲秋,還未說話,便見慕雲秋已從蕭廷手中拿了長刀,朝他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你,你,你要幹什麽?”辛鉑銳顫顫的後退幾步,情不自禁的抓著藥可言的胳膊,試圖將她拽到身前擋著。
慕雲秋冷漠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長刀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像是專門為辛鉑銳量身定製的催命音符。
“於坤的賬,我自會與他清算,倒是你,老子的男人都敢欺侮,是不是老子許久不殺人,便被你們當成了軟柿子?”走到近前,慕雲秋才開始說話,字字句句,聽得辛鉑銳抖的更厲害了。
“是,是你們不給我解藥的!”辛鉑銳又往後退了幾步,眼看著慕雲秋走的越來越近了,趕忙將藥可言拽過來,擋在身前。
慕雲秋看一眼藥可言,忍不住笑了,“你覺得,她站在你身前,便能給改變你必死的命運了嗎?”
話音落下的時候,她背在身後的手慢慢垂在身側,另一手中的長刀也立在另一邊,嘴角的笑更顯邪魅,是那種攝心奪魄的感覺。
“你……”辛鉑銳瞪大眼睛指著慕雲秋,直挺挺往後倒去。
誰也沒看到慕雲秋是如何出手的,隻是在辛鉑銳倒下的時候,看到了他眉心插著的短刀。
短刀是從藥可言的耳邊飛過去的,辛鉑銳倒下去的時候,她的臉色已變成了灰白色。
“於家的人留下,其餘的可以滾了。”慕雲秋淡淡的看一眼藥可言,低頭看一眼剛剛環在腰間的那隻手,然後,抬頭看向手的主人。
蕭廷的眉頭動了一下,無奈的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說罷,回頭看一眼還愣著不走的藥可言。
“來人,護送藥小姐回家。”那些不是於家的人都已散去了,蕭蘭見慕雲秋沒對藥可言說什麽,便回身吩咐屬下。
藥可言聞聲,回過神來,看一眼身邊沒有走的人,大概都是於家的人吧。這些於家人好像對慕雲秋和蕭廷仇恨很深,那些眼中都充滿了憤怒。
蕭廷見餘下的於家人仍舊是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似隨時準備著對他們動手,便朝著蕭蘭使個眼色,攔著慕雲秋朝前堂走去。
“蕭廷!慕雲秋!”
兩人剛轉身,便聽到有人怒喝道,蕭廷駐足看一眼慕雲秋,柔聲道,“看來要親自動手了。”
他回過身來,看向人群中,見一個麵冠如玉的年輕士兵正瞪著眼睛,怒視著他。想來方才說話的人就是這位了。他的視線移向那人握著長劍的手,眉頭跳了一下。
剛才還真是大意了,這麽多的士兵中,隻有一人持劍,他們竟無一人發現。
兵器不同,長相還如此俊秀,那身份定也不能小覷了。
“聽聞蕭俊有一個師出同門的表弟,感情甚好,於大少爺,你父親走,為何沒將你一並帶去?”蕭廷說著,眸間忽地有了一種異樣的色彩。
於坤大概沒想到,藥可言會反水,放他們出來,畢竟那處地牢是個好進難出的地兒,更沒想到,蕭蘭從他們的視野消失,並非是回京了,而是去聯絡附近城池的夜庭下屬了。
慕雲秋一驚,回身走到蕭廷身邊,看著對麵那個手持長劍的年輕士兵,“蕭俊的表弟?”見那人還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禁不住笑了,“原來給他戴綠帽的,是您啊?”
前一世,這位可沒少跟在白妍身後套近乎,最後也成功的趕在蕭俊迎娶白妍之前,給蕭俊送上了新婚大禮。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在了那人身上,唯獨蕭廷在看著慕雲秋,“於坤長子於城澤,乃於家培養來接管慕家軍的人,斷不可如此說話。”
這個消息,她倒是未曾聽過,不過,大潮國的人都知道,慕家軍的將軍代代都是精良,既然是於家為了接管慕家軍而精心培養的,想必是德才兼備吧?不過,現在看來,才華的確優勝與她,這德嘛……
慕雲秋的眼神,讓人看了,便能讀懂個中意思。
於城澤握著長劍的手,泛白的關節清晰可見,咬著牙忍了許久,終是受不住這種夾槍帶棒的話,向前一步,眯眼看向蕭廷和慕雲秋。
“我留下來,就是為了阻撓你們逃脫,看你們身受重傷,本想放你們一碼,沒想到你們夫妻竟如此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得罪了!”
說罷,他握著長劍的手忽地放鬆了。
上一世雖未與他對峙過,但,他使得什麽兵器,她還是知曉的。他的手既已放鬆,便說明他的子母劍要現真身了。
於城澤話音落下不多時,周圍的於家士兵紛紛上前,與他站成一排,打眼看去,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們是要同進退,其實,是他要先出手了。
果然,那些士兵才圍上來,於城澤的劍便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