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著急的時候,甬道內傳來“噗通”一聲悶響,接著便見一個身著黑衣的嬌小身形快步走出來,直奔慕雲秋而來。

蕭廷一眼就認出來,這人就是小山子所說的那個“外麵的人”藥可言。他忙轉頭看向慕雲秋,見她一臉疑惑的緊盯著來人蒙著黑布的一張臉,試圖猜出來人的身份。

“小言子,快先將夫人帶走,轉告蕭蘭,讓她帶人直接拿下辛鉑銳!”蕭廷聲音冷清的吩咐道。

藥可言愣了一下,見慕雲秋也愣神看著蕭廷,忙壓著聲音應一聲。

慕雲秋挑眉問蕭廷,“你的人?”

蕭廷沒說話,也沒點頭,隻是看了她一眼,便又轉過頭去。

藥可言給慕雲秋解開繩子,慕雲秋便回身要給蕭廷接繩子,蕭廷立刻製止,“你先走,我留下來……”他說著,別扭的看一眼躺在石榻上的慕和玉。

慕和玉見你蕭廷看自己,忙搖頭,“不用,你們快走,莫再管我。”

慕雲秋聞聲,便不敢再回頭了,給蕭廷解繩子的手也停了下來,看一眼身邊的黑衣人,快步走向甬道口,藥可言看一眼蕭廷,立刻跟上慕雲秋。

“皇叔,我本殘軀,怎擔得起這份榮恩啊!”慕和玉見他真的留下來了,不禁感到愧疚,說著便要翻身下地,給蕭廷見禮。

蕭廷轉頭看她,不耐煩的抿抿唇,冷聲道,“我這也是為了她能安心離開,你這樣,我若不留下來,她定不會放心留你一人的!”

慕和玉悲戚戚的連連點頭,見蕭廷臉色冷清,像是很生氣的樣子,忙乖乖躺好,不敢再動彈了。

“你是不是蕭蘭安排在城主府的內應?”出了城主府,慕雲秋便回身問身後的藥可言。

藥可言低著頭,不敢看她,含糊不清的點點頭。

“那你快些帶我去找蕭蘭!”她說著,抓著藥可言的衣袖便走。

想到現在的時局,蕭蘭他們肯定不會再住在原來的客棧,想找蕭蘭,隻能靠救她的人了。

藥可言忙退了兩步,將手中的長刀遞給她,壓著聲音道,“蕭蘭會在下一個路口接應你,我須得回去,若是被發現了,便沒法救……”

“主子”二字,藥可言本來就喊不出口,正好她話說到一半的時候,被慕雲秋接了話茬,“那好,多謝姑娘相救,他日有緣,請你喝酒!”

藥可言尷尬的應聲,指了指前麵的路口,回身便走。

慕雲秋見狀,也不磨蹭,拎著刀轉身便隱入路邊院牆的黑影中。

在黑暗中約莫走了三四個路口了,卻還未見到蕭蘭,慕雲秋不禁心中生疑,正準備轉身往回走,獨自一人去救蕭廷和慕和玉時,見路口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她想要細看時,人影已經到了近前。

“夫人?”

人影看到她時,停下了腳步。從聲音,她也聽出來來人是誰了。

“蕭蘭,我們的人呢?”想到蕭廷和慕和玉在城主府,隨時都有可能會被發現,她拉著蕭蘭便急切地問道。

蕭蘭一愣,“夫人你怎麽知道……”

“別廢話,蕭廷還在府內,我們須立刻帶人將城主府攻下來,拿了辛鉑銳,斷了於坤的後路!”

想到方才離開城主府時,一路上的暢通無阻,慕雲秋立刻猜到了於坤已經離開阜城,且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不少阜城的兵卒,她催促的更急了。

“我是來探路的,他們隨後就到。”蕭蘭拽著她不走。

“多久到?”聽到蕭蘭已有安排,她這才鬆了口氣。隨後,想到蕭廷和慕和玉的傷勢,忙又問道。

蕭蘭拉著她轉回身來,沿著小路,往城主府的方向走,“我們再慢一些,便會落在他們後麵!”

聞言,慕雲秋腳下立即加快步伐,“那快走,我們一定要趕在辛鉑銳發現之前,將她們救出來!”

蕭蘭無奈的搖搖頭,任由她牽著手,一路小跑的跟著她。

兩人到了城主府隔壁的院外不多時,夜庭其他的人也趕到了。慕雲秋看了一眼,約莫有四五十人,心中更加踏實了。

“這府內共有三處出口,後院廚灶的小院有一處後門,還有正門,再就是隔壁這院子的門,你看如何安排。”慕雲秋看一眼蕭蘭身後站著黑壓壓的一片人,將最後的分配工作交給了蕭蘭。

這些人都是蕭廷的屬下,她不能仗著自己的身份,枉顧他們的性命。蕭蘭熟悉他們,由她安排最為穩妥。

蕭蘭也不推遲,按照自己之前打聽好的路線,分成五路,四路人在府院的四個出口攔截辛鉑銳,還有一路人隨著她和慕雲秋進府救人。

慕雲秋帶著蕭蘭和蕭蘭留下的一路人,從東廂房對麵的矮牆翻入,直奔關押蕭廷和慕和玉的牆門前。待其他四路人殺聲喊起時,她才小心翼翼的拍開了牆門。

她不知道的是,藥可言在送走她以後,便徑直返回地牢,將蕭廷身上的繩索也解了下來。待藥可言離去後,蕭廷便背著慕和玉悄悄的藏身在石門後。

石門一開,他看也不看門外的人,便立刻飛出一把短刀。

短刀自慕雲秋的麵前飛過,沒入前麵的黑暗中。但,門內的燭光太亮了,慕雲秋一眼就認出了短刀,回頭低呼道,“蕭廷!”

蕭廷這才放鬆警惕,背著慕和玉從石門後走出來。

蕭蘭見狀,趕緊吩咐屬下將蕭廷背上的人接過來。

“你的那個屬下呢?”慕雲秋看一眼他身後,空****一片。

她走的時候,蕭廷身上的繩索還未解開,如今蕭廷能帶著姑姑從地下逃出來,她猜,一定是他的那個屬下救得。

蕭廷沒說話,眉頭緊皺著,盯著她的肩窩處。

走的時候還是幹涸的血痂,此時已經裂開了,而她竟未曾察覺,更可氣的是,她出去一趟,又返回了,身上今日還隻穿著一間白色的裏衣!

他悶聲將自己才套在身上的衣袍解下來,強迫慕雲秋穿上,並沒收了她手中的長刀。

“蕭蘭,於坤是不是走了?”他將慕雲秋拉到身邊護著,回身看向蕭蘭。

蕭蘭被他身上的傷驚到了,聞聲回過神來,忙應著點點頭。

“來人,抄家,一個不留!”看著蕭廷衣襟上鮮紅的血跡,蕭蘭眸色一沉,不等蕭廷下令,便回身吩咐道。

剛才她進府之前,還打算留著辛鉑銳的活口,回京城交差,看到蕭廷身上的傷口後,她改變了注意。夜庭上下小心翼翼護了近二十年的男人,竟然在他府上受了這麽重的傷,他還有什麽資格多活那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