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道亮光防不勝防的自於城澤的長劍中飛出,直奔蕭廷門麵而來。

慕雲秋早就料到他會使這招,身形迅速攔在蕭廷身前,長刀橫起,將飛射來的亮光穩穩攔下,同時,另一手也舉起了起來,腕帶上五針齊發,奔著於城澤周身的五代穴位而去。

“就知道你會使這招!”慕雲秋哼笑一聲,低頭看向肩窩處的傷疤,半片劍身刺破血痂,沒入肩胛。

她還是小看於城澤了,原來,他的子母劍並不是普通的子母劍,而是雙子暗劍!

“當啷”一聲,手中的長刀應聲落地,她抬頭看向對麵的於城澤,五針他隻受了三針,餘下的兩針在他躲開的時候,刺進了他身後站著的藥可言身上。

“姐……姐……”藥可言痛苦的看著她,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隨後整個人像被抽去了骨頭一眼,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秋兒!”蕭廷一把將她拉回身邊,看到她肩窩處的半片劍身,咬牙道,“不留活口!”說罷,搭在慕雲秋肩頭的手翻轉成掌,迅速拍在慕雲秋肩頭。

“噗!”

半片劍身被掌力震出,連帶著噴射出一條狹細的血水。蕭廷忙撕下外袍衣角,摁壓在傷口處,“你怎麽總是不顧自己安危!”

“舍不得你再受傷。”她說著勉強勾了勾唇角,回頭看向藥可言倒著的地方,她好像很痛苦。

她留於城澤一命,是為了回京後對付於坤,沒想到,最後不僅自己受了傷,還誤傷了藥可言。

蕭廷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藥可言,想了想,將她打橫抱起,徑直走到藥可言身邊。

藥可言與他是有仇,但也有恩,尤其是不顧危險救了慕雲秋,足以讓他一生記掛她的恩情。他若是看著她帶著遺憾死去,便有悖他的處事之道。

彎身將慕雲秋放下,他立刻轉過身去。

“姐……”藥可言的聲音輕的幾不可聞,手抬了幾次,都沒有夠到慕雲秋的手。

慕雲秋無奈的歎口氣,將手垂到她能夠到的地方,“欠你太多,來世若為男兒身,再來報答吧。”

藥可言苦笑著搖搖頭,“是我錯了……”看一眼她垂下來的手,沒有再去牽,“對不起,給你平添了太多煩惱。”說到一半,她便忍不住深呼了幾口氣,自腰間取下藥杵,舉到她手邊,“藥家……不可一日無主,求,求你幫我……”

她艱難的喘著氣,嘴巴張張合合,卻再沒有聲音了,隻餘下眼睛還哀求的看著慕雲秋。

慕雲秋遲疑的看著藥杵,終究還是不忍心她死不瞑目,接過藥杵,還未來得及點頭,藥可言的手便無力的垂落下去。

“藥……”她愣愣的看著那張嘴角噙著笑意的臉,一滴淚珠自眼角滾落。

她已不知道,她和藥可言之間算是何種關係。低頭看著手中的藥杵,第一次主動握起藥可言的手,認真的點點頭。

“買一副上好的棺木,送她回家。”

聞聲,蕭廷轉過身來,看一眼藥可言,彎身將慕雲秋扶起來。

“我們走吧,於坤還在京城。”蕭廷低聲勸道,看一眼她肩頭的傷,攔腰將她抱起,回身往前堂走去。

走了幾步,慕雲秋便掙紮著要自己走路,“你放我下來。”她低頭看著蕭廷白色裏衣上不斷滲出的血跡,心疼的緊蹙著眉頭。

“別動。”她掙紮的時候,碰到了他的傷口,疼得他忍不住咬牙。

慕雲秋知道他是傷口疼了,便稍稍安分了一些,卻還是堅持要自己走路,“老子自己能走!”

蕭廷頓足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將她放在地上,“你的傷口深,慢些走路。”

慕雲秋看一眼他衣襟上的血跡,“你的傷口便不是傷口了?”

蕭廷這才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傷口,白色的裏衣,已經被血水浸成了鮮紅色。怪不得她要堅持自己走路。

“好了好了,咱們兩個相互扶著,行了吧?”說完話,蕭廷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凡事遇到慕雲秋,他的那些聰明才智,便會離家出走。

見他妥協了,慕雲秋滿意的點點頭,踮踮腳將手搭在蕭廷肩頭,“走吧。”

“唉,人家娶得都是媳婦兒,為何,我娶的卻是兄弟!”蕭廷自言自語的搖著頭,長臂攬著慕雲秋的腰,“兄弟,為難你了。”

“切!”慕雲秋笑著拍他一巴掌,與他相扶著往前走。

跟在身後的護衛,早就被蕭廷對慕雲秋態度驚到了,又聽到他萬般無奈稱慕雲秋為“兄弟”,便再也忍不住,紛紛捂著嘴笑出聲來。

四路人馬將城主府內的人一個不落的全都抓到了前堂,慕雲秋和蕭廷走出東廂房的長廊後,迎麵比那看到黑壓壓的一片,灰頭喪氣的舉手蹲在地上。

“主子,這些都不是於家人,是辛鉑銳上任以後,才從各地征收來的。”蕭蘭迎上兩人,看到蕭廷前襟的傷口又裂了,立刻回身隨手扯過一個屬下的外袍,雙手捧到慕雲秋跟前。

她方才看著蕭廷的眼神,慕雲秋也看到了,她捧著衣服到慕雲秋手邊時,慕雲秋立刻接過給蕭廷套在身上。

蕭廷的注意力全在院內的俘虜身上,從前到後大概掃了一圈後,才問蕭蘭,“是辛鉑銳征收來的,還是之前便跟過於坤?”

蕭蘭一愣,這個她倒是沒有逐一盤查,看一眼慕雲秋殷紅的肩窩處,立刻回身安排人逐一去盤查。

從於坤屬下對各城池長達近一年時間騷擾鬧事來看,於坤的屬下絕對是一個都不能留。

“後院查了嗎?”等她安排完盤查後,蕭廷又接著問道。

她立刻回道,“回主子,後院無人,且是壓根就沒人住過的樣子。”

沒人住過?

慕雲秋聞言看了眼左右兩邊的東西廂房,不解的看向蕭廷。

辛鉑銳年紀也不小了,不可能沒有後院的。

“明日全城搜捕於家人!”蕭廷說著,回身拾起慕雲秋的散落在肩頭的一綹頭發,冷聲道,“近,親斬,遠親流放。”

慕雲秋從與蕭廷相扶著往這邊走開始,便覺著頭昏昏沉沉的,現在到了光線亮的地方,更覺得不舒服,索性斜倚在蕭廷肩上,閉上眼睛。

蕭廷說完話,便低頭看著慕雲秋,不知為何,他總覺著,她方才還泛白的唇色,這會兒竟紅的有些過分,忙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

燙!

又探了探她鼻息,呼出的氣也很燙。

“快,找大夫!”說完,不顧慕雲秋的掙紮,見她懶腰抱起,走向就近的一間東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