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蕭青議事的蕭廷聞聲,眉頭不自覺的跳了一下,轉頭看一眼蕭青,蕭青會意的上前開門。

“怎麽?醒的這麽早?頭不疼了?”

“疼……”盧果看一眼桌上的紙張,臉色依舊難看的要命,“我是來代替嫂夫人給你傳個話的。”

“什麽話?”蕭廷立刻放下手中的筆,認真的看著盧果。

盧果冷哼一聲,“嫂夫人說了,她要離開這裏,一刻都不想留了。”

蕭廷聞言,看一眼蕭青,回頭看著他,“為何?”

盧果看他一眼,“你自己去問。”說罷便轉身出了書房。

這種事,他才不會說,說出來就是給自己找麻煩,況且,依照蕭廷的性格,若是知道田逸對慕雲秋有了非分之想,田逸怕是活不過今晚。

倒不是擔心田逸的安全,他隻是覺得,因為田逸這樣一個人,動手,會白白玷汙了他家蕭兄的手。

盧果的話說的不明不白,他前腳走,蕭廷後腳便跟了出來,一個朝著花園去散心,一個朝著廂房去尋妻,蕭青則留下來,負責收拾書房裏的殘局。

蕭青也想跟著蕭廷去看看,慕雲秋到底為何突然要離開燕城,但,又擔心自己會在蕭廷麵前露出什麽不該有的神色,便乖乖的留在書房忙碌。

蕭廷回到廂房,進門便看到慕雲秋在吃茶點,桌上放著的葷菜散發著誘人的味道,她卻一反常態地看也不看一眼。

“出了什麽事?”蕭廷在慕雲秋對麵坐下,夾了一塊肉送到她嘴邊,“平素裏最愛吃的肉,不合胃口了嗎?”

慕雲秋將茶點放進嘴裏,看一眼現在送過來的肉,抿抿唇轉過身去。

“燕家的事何時有結果?”慕雲秋麵無表情的問。

蕭廷一愣,還真如盧果所說,言語和眉眼間,滿滿的一刻都不想留在這裏的那種急切。

“蕭蘭還沒回來,不過,以我猜測,蕭靖會派人來接管燕城,並徹查燕家的事。”蕭廷看似高深莫測的看她一眼,將夾起的肉送到慕雲秋嘴邊,“這幾日,你大可誰都不見,待蕭蘭回來,我們立刻啟程。”

慕雲秋看一眼蕭廷,歎口氣,“好吧。”說罷,張開嘴接過肉,不情願的嚼著。

她當是能立刻走,合著還要等有人接手燕城的事才可。

唉……

直到躺倒床榻上休息,慕雲秋都在暗暗的歎著氣,心裏默默的祈禱著,明兒一早可別再讓她聽到田逸的聲音了。

然而,天總是不肯隨人願,第二天,慕雲秋還是被田逸的嚷嚷聲吵醒的,不過還好,嚷嚷聲也就是一小會兒,便沒銷聲匿跡,慕雲秋深呼一口氣,翻身繼續睡自己的覺。

堂前雖沒有喊聲了,卻一點也不消停。

蕭廷冷著一張臉,看著麵前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一言未發,滿院子都能嗅到他怒氣。

蕭青一手押著田逸,兩眼怒視著站在一邊風輕雲淡的盧果。

都是他,救個人,還招回來一個白眼狼。招回來一個白眼睛就算了,他自己倒是清閑的站在一邊看熱鬧,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蕭廷那股子要殺人的怒氣一樣。

前堂的氣氛一度壓抑到院中的城衛都開始冒冷汗。

“主子,既然他敢對夫人動心思,那我們當讓田家明白一下規矩才行。”所有人都不說話,蕭青隻能先打破。

他知道此事蕭廷心中的怒氣,但,他心中的怒氣不比蕭廷少,又見蕭廷許久不說話,便掀開口,算是提議。

蕭廷看他一眼,點點頭,“交給你處理了。”說罷,看向盧果,“這事是你招惹來的,我暫不與你追究,你現在派人快馬加鞭迎一下蕭蘭,順便安排一下,擇日啟程。”

難怪,昨日慕雲秋那麽古怪,她本就是一個性子剛烈的人,何曾遇到過這種事情,還是如此明目張膽的,一點都不考慮她的名聲的人。

蕭青和盧果一同退下,蕭廷也沒心思再去管燕家的案子,轉身朝著廂房走去。

昨日他家燕兒受了委屈,他當好生安慰安慰才好。

慕雲秋睡得迷迷糊糊間,便覺著有人在耳邊說什麽,低聲細語的,還帶著陣陣撲麵的熱氣,惹得她脖頸間甚是難受,想也不想便差熬著身後揮過去一巴掌。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在耳邊響起,慕雲秋立刻被驚得睡意全無,翻身坐起來,便看到蕭廷捂著半張臉,擰眉看著她。

“你,方才……”想說什麽,又覺得,說什麽都是自己不對,索性不說了,尷尬的笑笑,幫蕭廷揉揉被她打紅的臉,“對不起,方才睡得迷糊,不知道身後是你。”

說完不禁慶幸,幸虧她近來總是迷迷糊糊的,若是放在以前,蕭廷這麽在她耳邊呼氣,此時怕是已經被她送去見閻君大人了。

“我本是來看看你是否睡醒,看到你睡顏可愛,便想湊近了瞧瞧,誰知道你如此凶狠,下這麽大的力氣!”

蕭廷這語氣越說越委屈,一時忘了自己回來的本意是為了安慰慕雲秋的。

看他那個樣,慕雲秋反倒不以為意說完撇撇嘴,“其實,你當慶幸才好,方才你的行徑若是放在以前,現下,能活著便是你最大的幸運了。”

他那眼神躲躲閃閃的,一看就是言不由衷,說不準方才湊到她跟前時,是為了什麽。

額。

蕭廷被猜透了心思,忙咧咧嘴,“無妨,我隻是嚇唬嚇唬你,沒想到你不僅不知道心疼夫君,反過來還要倒打一耙。”

“算了吧,我也睡醒了,今兒我們出去透透氣吧,悶在這府中,不是自己憋氣,就是受別人的氣,鮮美的肉都吃不下去了。”慕雲秋嘟喃一聲,站起來,躍下床,平靜無波的走到衣櫃前,隨便取了一件衣服換上。

“順便去看看城中酒館內,可有什麽開胃的小菜,可口的小酒。”

換好衣服,慕雲秋邊說邊回身看著蕭廷,“你不換身衣服?”

蕭廷搖搖頭,隨手取過梳妝台上的桃木梳,“你這發髻當盤起來才好,散落著,纏到別的東西又該遭罪了。”

他深知慕雲秋的性子,這發髻就該利利落落的束起,散下來,不說她自己舒不舒服,他看著都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