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蕭廷好像忘了,他打小,便很少和女人過話,倒是見過幾次母妃挽發髻,但也是丫鬟隨身伺候著,他自己更是僅僅看過而已,哪會盤什麽發髻。
慕雲秋倒是好奇,以前這大潮國所有的人都說皇叔不禁女色,如今這位不近女色的皇叔竟要給她盤發?
“你莫把我這僅剩的幾根毛發給薅沒啊!”慕雲秋不甚放心的坐在銅鏡前,平心靜氣的等著某些誇下海口的人伺候她盤發。
慕雲秋坐在梳妝台前好一會兒,也不見蕭廷手中的木梳靠近她發絲半分,便借著鏡麵,仔細瞧著身後人。
蕭廷拿著木梳對著麵前瀑布般的烏絲,不知道如何下手,木梳在發絲前橫著豎著比劃了許久,都不見他靠近發絲。
終於,慕雲秋忍不住了,“皇叔,夫君,相公,您這到底是梳還是不梳啊?”
“額……”蕭廷拿著木梳尷尬的撓撓自己的前額,“算了,還是你自己來盤吧,我實在猜不出來你喜歡那種發髻。”
蕭廷將木梳放在桌上,看著慕雲秋,臉上微微露出尷尬,轉身坐在榻邊,示意慕雲秋隨意挽起便可。
慕雲秋忍不住笑了,這位還真是會找借口,不會便說不會唄,她也沒說要非要他親自挽發,打腫臉,逞什麽能呢?
看一眼手邊的木梳,慕雲秋抬起手臂,攏起一些頭發束在而後,又取了一根簡單的流蘇釵將束好的發盤好固定。
“好了,走吧。”
做完這一切,一個簡單的發髻就成了,自然,慕雲秋也不會跟蕭廷說,其實她也不會什麽發髻,現在頭上的這款,也隻是圖個省事。
蕭廷驚愕的看著她,“這,就好了?”以前在宮裏的時候,他家母妃盤個發髻最少也要三個五個的侍俾伺候著,如今她一隻手隨便擰了兩下,便挽好了?
慕雲秋看他一眼,“那你還要如何?”
他們現在又不是去見什麽達官貴人,還需要人伺候著,好好做個發式,況且,便是去見皇帝,她也未曾刻意盤過發,上過妝,現在隻是出街上走走,更不用做什麽隆重的發式了。
“沒有,沒有。”蕭廷忙擺擺手,回身取了披風,與她相攜著出門。
“啊呀,不對!”走出門口沒兩步,慕雲秋像是想起了什麽,輕怕一下自己的腦門,將肩頭的披風扔給蕭廷,自顧自的轉身回了房間。
看一眼門邊銅架子上的盆子,慕雲秋拍拍自己的臉,“還真是男人堆裏長大的,一點臉都不要了,早起不洗臉便出門,難道皇叔不要臉麵的嗎?”
自言自語的嘮叨自己兩句,捧起水胡亂抹了兩把臉,又取了帕子擦幹,轉身出門。
“你回去做什麽了?”蕭廷看她臉色發白,鬢角還有水漬,不由擔心的問道。
慕雲秋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抬手蹭了蹭濕噠噠的鬢角,笑笑,“方才忘了洗臉,回去洗了洗。”
“洗了洗?”蕭廷看一眼她袖口的水漬,無奈的點頭,“好吧。”
可能以前他對姑娘家洗臉有什麽誤解吧。
慕雲秋見他臉色不對,又蹭了蹭臉頰,“有什麽不妥嗎?”
“沒有,沒有……”蕭廷的腦海中莫名的蹦出四個字,但是為了能夠安然的留在她身邊,他還是識趣的將這四個字嚼碎了,咽進肚子裏。
畢竟“不修邊幅”這四個字沒什麽好的意思。
慕雲秋總覺得他沒什麽好事,看他臉色又看不出來,便作罷,從他手裏拽過披風披上,兀自出門。
蕭廷忙跟上去,亦步亦趨的深怕慕雲秋被人拐跑。
出了城主府,兩人便上了候在門口的馬車,蕭青趕著馬車直奔城裏風景好的地方。
一路上,慕雲秋都在時不時的掀著車簾看,剛開始臉上還掛著笑意,不過沒走多久,便被慕雲秋喊停了。
“站住,站住,站住!”
慕雲秋看著車外景色不對,且越走人與少,立刻喊蕭青停車,邊喊邊起身要往馬車外走,不料剛起身,便被蕭廷一把拉回懷裏,禁錮了。
蕭青還是勒停了馬車,回身掀開車簾,恰好看到慕雲秋被蕭廷抱在話中,眸色閃了閃,笑著問,“夫人可是看到了什麽稱心的地兒?”
“看什麽稱心的地兒,你這是將我帶來了哪裏?”慕雲秋擰著眉,不滿的看著蕭青。
蕭青看一眼蕭廷,不解的問,“夫人出門不是為了看看燕城的景色嗎?”
慕雲秋忍不住翻個白眼,“大早上起來,出門就是為了看風景啊!老子四麵征戰的時候,什麽風景沒看過!跑這麽個鬧心的地方來看風景?”
額……
蕭青被懟的無話應接,隻能看向蕭廷,這事都是蕭廷提前和他打好招呼的,怎的現在又錯了?
看了看兩個主子的臉色,算了,這兩人一個比一個嘴黑,隻有他一個是隨從,敢跟著出來也真是難為他自己了。
“那我們掉頭回城吧,夫人可能是有些嘴饞了。”
蕭廷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慕雲秋的一記眼刀,被瞪了好一會兒,都不知悔改,見蕭青眼中有了然的神色,又順帶補了一句,“夫人最近貌美了許多,必然需要不少葷腥來供養。”
蕭青剛回過身,聽到身後的話,險些從馬車上掉下去。
他家主子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這樣的話都敢說,難道不怕慕雲秋將他踹下馬車?
事實證明,若是蕭廷說錯話,被踹下馬車的也隻有他,絕不會是蕭廷。
為了讓慕雲秋盡快消消氣,蕭青趕緊快馬加鞭的朝著城內酒館飯館聚集的地方去,以蕭青這些日子總結的經驗來看,慕雲秋隻要吃飽吃好,心情便會變得特別好,不會跟任何人計較任何事。
然而,他這次錯算了慕雲秋的忍耐力,也低估了他家主子的日漸增長的作死能力。
蕭青改了方向後,蕭廷便鬆開了慕雲秋,柔聲安慰著她,“莫生氣,為夫這就帶你去填飽肚子,燕城的酒館飯館隨夫人挑選,實在不行,咱們便一家吃一道菜,將燕城吃個遍……”
蕭廷越說聲音越小,看著慕雲秋的臉色,忙自動自覺的捂上自己的嘴。
其實,他也是看慕雲秋在家悶得難受,乘著馬車還是這麽難受,說些有趣的話,興許能讓她不再想那些煩心的事,不過現在看來,這結果有點讓人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