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秋聞言,抽抽嘴角,哼笑一聲,“娘,別開玩笑,我何時生過這種病?”
都這樣了還有心情笑?
慕夫人輕拍一下她的手背,起身將她扶著躺回床,上,“莫動,皇叔去請大夫了,這種關鍵時期生病,應當好生診治診治,莫留後患。”
“若真是風寒,你應去熬一些薑湯便可,我們行軍遇雨時,便常喝薑湯驅寒。”
慕雲秋抬了抬眼皮,看見母親一臉愁容,接著道,“便是請來大夫,他也會這麽說。”
“你從未生過病,不懂莫胡說!”慕夫人責備道,似等的著急了,便又起身到門口看了看。
不多時,蕭廷帶著一人走來,慕夫人趕忙開門迎著,“您可快些吧,這丫頭都有些糊塗了。”
蕭廷聞言,趕忙過去將手探至慕雲秋額頭,體溫是偏高,便回身看向大夫,“須細心些才好,莫操之過急。”
大夫點點頭,在床頭的矮凳上坐下,開始為慕雲秋診脈。
蕭廷和慕夫人緊盯著大夫的臉色,似要從他臉上看出來慕雲秋到底是不是風寒一般。
兩人正等著大夫的診脈結果,慕和匆匆跑來,推門而入,“她身體向來結實,怎麽會發燒呢?”
蕭廷和慕夫人聞言,回頭看向門口,慕夫人不悅的瞪他一眼,他趕忙閉上嘴,湊過來,與蕭廷站在一起,看著大夫。
過了一會兒,大夫突然笑了,樂嗬嗬的捋著胡須站起身來,“少將軍平日裏偏愛舞刀弄槍,日後怕是要戒了這個愛好了。”
大夫的話剛說完,合眼躺著的慕雲秋忽地坐起身來,瞪大眼睛,“為何?”
站在床邊的三位卻分外開心,圍著大夫一個勁的追問她發燒的原因。
“少將軍有些體寒,依我看,可能是從軍時,常年在外,積鬱而成,要多吃一些驅寒的食物、藥物,驅寒的同時固本元保胎……”大夫說著,蕭廷便轉身回到慕雲秋邊,將手背貼在她額頭,還是很熱。
“體寒,怎會發燒呢?”蕭廷收回手,疑惑不解的回頭看著大夫。
“體虛。”大夫搖搖頭,“氣也虛,那是發,熱,不是發燒,孕婦的體溫本身就比常人高,再加上你們這幾日舟車勞頓,勞累所致。我先開一些驅寒補氣血的藥用著,若是三日後依舊異常發,熱,我再來與少將軍診治。”
大夫回完蕭廷的話,回身走出房間,慕和和慕夫人回頭看一眼慕雲秋,眼中喜憂參半,見蕭廷一直握著她的手,便一起跟在大夫身後,走出房間。
“混蛋!”聽到“吱呀”房門關上的聲音後,慕雲秋忽地抬腿一腳將蕭廷踹到地上,罵完還覺不解氣,狠狠的瞪他一眼,兩手環胸,轉過身去,不理他了。
“是是是,我是混蛋,你別生氣,動了胎氣可不好了。”蕭廷看慕雲秋是真生氣了,顧不得摔疼的後背,忙站起身來,湊到跟前,“若是心裏不舒服,盡管打我罵我。”
慕雲秋回頭看他一眼,見他臉上堆著笑,言語間滿是對自己的心疼,不知怎麽的氣就消了。
“算了。”頗為無力的歎口氣,順勢躺倒在床,上,“我這身體,我心裏清楚,便是大夫用了多好的藥,也不一定能有效,你不必過早開心,萬一是空歡喜一場,到時候莫怪我沒有提醒你。”
慕雲秋說著,悶悶的抓著被子,將自己蓋個嚴實,兩眼呆呆的望著床,上的紗帳。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上一世因為自己的癡迷,害了多少身邊人,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不僅大仇得報,還有幸遇到良人,她已經滿足了。
知足了。
如今,又有這樣的事發生,她不知道是好是壞,她隻知道,她這具身軀,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未曾好生對待過,打小,便當自己是個男人,與男人們同吃同住,大夫說的體寒,大抵便是從那時開始積壓。
宮裏頭有多少妃嬪貴人,因體寒久不得孕,又有多少因體寒孕胎不保,她不能給他太多希望,否則,一旦有意外,受到傷害的,首當其衝的便是他。
慕雲秋眼中的猶豫,蕭廷倒是第一次見,不覺皺起眉頭,上前半跪在床前,撫平她的額頭,微微一笑,“是不是空歡喜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要先養好身體,不能再逞強。”
慕雲秋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有時候,話不能說的太直了,尤其是在蕭廷這樣的人麵前,駁了他的傲氣,他就不是他了。
慕雲秋想著,以往的一些事一幕幕浮現腦海,猛地意識到,在她麵前,好似蕭廷那傲氣壓根就不存在。
蕭廷在她和外人麵前,向來都是兩副麵孔。
“你莫擔心我,我自能從蕭俊手中將你搶來,便能保證讓你一生無所顧忌,做你自己,且,你本來就性子直,可不能因為我,委屈自己。”
蕭廷說著,再次露出笑意,看慕雲秋臉色有些泛紅後,下意識的將手貼在她額頭,試體溫。
依舊是那個溫度,懊惱的爬起來,坐在床邊,“都怪我,若是能準備一輛寬敞一些的馬車,你便不會受風了。”
“說的好似你找個寬敞的馬車,便能將我身上這十幾年的寒氣驅散了似的。”慕雲秋哼一聲,扒拉開他的手,“莫碰我,燙著你就不好了。”
蕭廷聞言,禁不住笑出聲來,身子一側,順勢倒在慕雲秋身側,回身將她環在懷裏,“若能解你心頭之氣,隻管燙死我吧。”
慕雲秋撇撇嘴,“那也要先備一壺好酒才行,有肉無酒,多浪費!”
說著,便見蕭廷抬起手來,將袖子擼起一截,把露出來的一小段胳膊貼在她額前,待胳膊熱了一些後,伸到她嘴邊笑著道,“嚐嚐熟沒熟,若是熟了,我好喚人給你備酒。”
慕雲秋擰眉看他一眼,見他神色認真,毫不客氣的張嘴,一口咬在蕭廷胳膊上。
“唔……”
不知道哪來的怨氣,咬上胳膊後,她情不自禁的下了狠勁兒,咬了一會兒,覺得心口舒坦了不少,這才鬆開,仰頭看向蕭廷,不滿道,“不好吃,好久沒洗澡,一股子酸臭味兒!”
“哎呀,都怪我,當先沐浴焚香,再來讓你享用的。”蕭廷迅速放下袖子,咧著嘴笑道。
剛說完話,慕雲秋便覺著齒間有一股子腥味,像是人血的味道……
怪不得蕭廷方才會那麽快的將手藏起來,扯過蕭蕭廷被咬的胳膊,擼起袖子,便見兩排鮮紅的齒印,齒印上還有絲絲血跡滲出。
“莫怕,不疼,你若還是不解氣,可以換一條胳膊咬。”蕭廷說著,便要將另一條胳膊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