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覺得，顧宴才是適合娶卓小姐的人？”
助理的話讓霍宇明再次沉默，他看著遠處的燈光，像是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說：“至少顧宴是真的喜歡她。”
“可卓小姐喜歡的是您！”助理幾乎不假思索地說道，簡單的一句話卻像是一根針，紮在了霍宇明心上最軟的地方。
他隻感覺到一陣悶疼，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她……”
霍宇明張了張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雨停了，微微的涼風吹來，他漸漸清醒了很多。
……
雨後的卓家客廳彌漫著淡淡的潮氣，水晶吊燈的光芒灑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反射出細碎的光斑。
卓夫人端坐在沙發上，寶石藍旗袍襯得她氣質雍容，隻是眉間那抹化不開的愁緒削弱了幾分貴婦的威嚴。
顧宴坐在她對麵，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著茶幾，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襯得身形愈發挺拔，隻是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少了些平日的漫不經心，多了幾分審視。
氣氛有些微妙。
卓夫人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溫熱的茶水險些灑出來。
她極力維持著平靜，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樓梯拐角，那裏空無一人，但她知道，她的女兒就在樓上，緊閉的房門後。
顧宴的目光也隨著她的視線移動，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輕輕抿了口茶，茶香在口腔蔓延開來，卻激不起半點興趣。
“顧先生，”卓夫人終於打破了沉默，聲音有些幹澀，“謝謝你救了玥檸。”
顧宴放下茶杯，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在寂靜的客廳裏格外清晰。
他直視著卓夫人的眼睛，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卓夫人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卓夫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目光，卻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再次開口：“真的是李浩宇做的？”
“除了他還能有誰？”顧宴的聲音愈加低沉，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憤怒。
“玥檸回來以後，狀態很不好。”卓夫人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擔憂，“她整個人很安靜，不太說話。”
顧宴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些複雜的情緒。
他遲疑了一下，狀似不經意地提起：“說起來，卓夫人，我們兩家的婚約……”
聽到“婚約”二字，卓夫人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念在卓玥檸是顧宴所救，還是改了口：“顧先生，這件事……這件事還是等我家老爺回來，我們商量一下。”
顧宴挑了挑眉，似乎早已經猜到，卓夫人會是如此敷衍的態度。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也好，那我就在這裏等卓伯父回來。”
他走到卓夫人麵前，俯身靠近，聲音輕得隻有兩人能聽見：“傷害玥檸的人，我已經讓他付出代價，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卓夫人猛地抬頭，對上顧宴那雙深邃的眼睛，心中一驚。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顧宴直起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默默地坐在沙發上品茶。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汽車的聲音。
引擎聲由遠及近，車輪碾過積水，濺起水花，在靜謐的傍晚格外清晰。
最終汽車在門口不遠處停了下來，顧宴抬眼望向門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沙發扶手，一下比一下重，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施壓。
幾分鍾後，大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卓父一身深灰色西裝，略顯疲憊的臉上眉頭微皺，不怒而威。
他身後跟著司機，手裏提著幾個精致的禮盒，顯然是剛應酬完就直接趕了回來。
“顧賢侄來了。”卓父看到端坐在沙發上的顧宴，先是一愣，隨即恢複常態，臉上堆起客氣的笑容。
他快步走向顧宴，伸出手，“真是稀客啊，有失遠迎。”
顧宴起身，握住他的手，力道不輕不重，“卓伯父客氣了。”
“坐，快坐。”卓父熱情地招呼著，同時暗中觀察著顧宴的神色。
他敏銳地察覺到顧宴今天的不同尋常，眼神銳利，氣勢逼人，不像是以往那個總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貴公子。
“卓伯父剛應酬回來？”顧宴坐下後，語氣隨意地寒暄了一句。
“是啊，這不剛談完一筆生意，聽說顧賢侄來了，就趕緊回來了。”
卓父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樓上，“我家那不成器的女兒，沒給顧賢侄添麻煩吧？”
顧宴笑了笑，語氣意味深長：“卓伯父的女兒，自然是知書達理的。隻是……”
他頓了頓，目光直視著卓父的眼睛，“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讓卓伯父可能要多費心了。”
卓父微微一笑，故作輕鬆地問道：“哦？不知顧賢侄指的是……”
顧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茶幾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緩緩放下，“卓伯父可知，今日雨夜，令千金差點遭遇不測？”
卓父臉色微變，故作不知，問道：“是誰做的？”
顧宴語氣沉穩，緩緩說道：“卓伯父別激動，我已經查清楚，綁架玥檸的就是李浩宇，不過，好在虛驚一場，她現在已無大礙。”
顧宴微微一笑，“聽說，卓伯父有意撮合玥檸和他……”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看來，您選的這個準女婿……”
卓父的臉色由震驚轉為陰沉，“顧賢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宴走到他麵前，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不是我救了玥檸，恐怕現在，您的女兒早就殘缺不全了，您不會還想把她嫁給李浩宇吧？”
這一刻，卓父似乎已經看穿了顧宴的心思，“我女兒如何，跟顧賢侄有何關係？”
簡單的一句話讓顧宴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他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麽卓玥檸不願意跟他回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