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屏幕的冷光映在霍宇明臉上，他垂眸掃了眼來電顯示，是顧宴。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半秒，隨後劃過接聽，“喂。”
那一刻，他接電話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
“霍少，人找到了嗎？”顧宴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冷靜，背景音是車門關上的悶響。
“找到了，卓小姐現在在我這兒，很安全。”
霍宇明淡然地回答，簡單的一句話，給了顧宴一顆定心丸子。
顧宴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才開口：“地址呢。”
“我把她帶回了別墅，”霍宇明頓了頓，似乎能透過電話感受到顧宴驟然繃緊的氣息，“你對外就稱是你的人救了她。”
“嗯？”顧宴有些疑惑。
霍宇明眯起眼睛，目光掃過倉庫裏被吊起的李浩宇。
那人已經沒了力氣掙紮，雨水順著他的頭發滴落，襯得那張慘白的臉更顯狼狽。
“理由？”顧宴的聲音更加低沉，似乎有些害怕霍宇明又在套路自己。
“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霍宇明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你把這個人情送到卓家，你說他們會不會同意你們的婚事？”
顧宴沉默片刻，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
“好，我現在過去。”他說道，迅速掛斷電話。
這時，霍宇明眼角餘光瞥見李浩宇突然動了動嘴唇，似乎在說什麽。
霍宇明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幾乎奄奄一息的李浩宇。
“你說什麽？”他聲音冰冷，帶著幾分不耐煩。
李浩宇艱難地抬起頭，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仍死死盯著霍宇明，喉嚨裏擠出沙啞的聲音：“卓……卓玥檸……不是你的女人嗎？”
霍宇明眉頭微皺，心中閃過一絲異樣。
“你還知道些什麽？”他語氣加重了幾分，帶著警告的意味。
李浩宇沒有回答，他白眼一翻，那樣子看上去好像已經奄奄一息了。
霍宇明盯著他看了幾秒，轉身離開倉庫，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裏回**，帶著某種壓迫感。
……
黑色的豪車一路疾馳，雨刷器不斷擺動著，雨珠在車窗上劃出蜿蜒的痕跡。
霍宇明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收緊，思緒被李浩宇最後那抹笑容攪得有些煩躁。
別墅大門緩緩打開，昏黃的燈光灑在雨幕中，形成一道光暈。
霍宇明下車時，正好碰上顧宴準備帶著卓玥檸離開。
感應路燈隨著霍宇明的腳步一層層亮起，在潮濕的空氣中暈染出淡黃色的光斑。
卓玥檸裹著顧宴的外套，縮在副駕駛座上，發梢還沾著幾片未幹的雨珠。
她垂著眼簾，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外套領口，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顧宴站在車旁，單手扶著車門，另一隻手撐著傘，傘麵傾向卓玥檸的方向。
他聽見霍宇明的腳步聲，偏過頭，眼神銳利得像刀鋒：“沒什麽事我就先帶她回去了。”
霍宇明停在距離顧宴兩步的位置，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在鎖骨處積成一汪水漬。
他瞥了一眼車內沉默的女孩，喉結滾動了一下：“顧宴，你確定要這麽急？”
顧宴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傘柄在他掌心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他壓低聲音，語氣裏帶著警告：“霍宇明，她留在這兒不安全。”
霍宇明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幾分自嘲和不易察覺的冷意。
他後退半步，雙手插進褲兜，姿態閑散卻透著危險：“行，我不攔你。不過……”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卓玥檸的方向，“她現在狀態不太好。”
顧宴的呼吸停滯了一瞬，握著傘柄的手指關節發白。
他當然知道卓玥檸的狀態，從他見到卓玥檸開始到現在，她幾乎沒說過一句話，眼神空洞得像丟了魂。
車內的卓玥檸突然動了動，她抬起頭，目光穿過雨幕落在霍宇明臉上。
那雙眼睛裏沒有聚焦，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空寂。
她張了張嘴，聲音細弱蚊蠅：“我……不走。”
顧宴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猛地轉頭看向霍宇明，眼神裏充滿了質問。
霍宇明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乖，聽話……跟他回去吧。”霍宇明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溫柔，“顧宴能保護好你。”
車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卓玥檸的手指停在外套領口，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顧宴的臉色微微發生了一絲變化，他緊緊盯著霍宇明，眼神裏充滿了警惕。
“顧宴，人交給你了。”霍宇明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顧宴似乎看穿了他的顧慮，淡淡道：“別這麽看著我，就好像我要搶你的人似的。”
他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認真，"今天我欠了你一個人情，他日一定還給你。"
顧宴說完，轉身坐進了駕駛座。
霍宇明深深地看了卓玥檸一眼，道：“記住了，是顧宴救了你！”
聞言，卓玥檸似乎已經明白了一切，她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霍宇明沒有猶豫，迅速關上了車門，然後做了個手勢，示意顧宴開車離開。
顧宴很快把車開出了別墅，車尾燈明明滅滅，消失在了霍宇明麵前。
雨幕漸稀，別墅區的路燈在濕漉漉的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霍宇明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離開。
車庫深處傳來細微的異響，像是車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
霍宇明眯起眼，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一個人影。
“出來。”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少爺，我就不明白了，人明明就是您救的，就這樣讓顧宴帶回去了……”
助理緩緩走到霍宇明身邊，無奈歎了一口氣。
天知道卓玥檸失蹤之後，他們家少爺記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幾乎找遍了整個A市的道路監控。
連帶著他們也沒有休息好，甚至無端被罵。
“你懂什麽。”
霍宇明麵色凝重，淡淡道：“我的身份不方便出麵，何況顧宴……”
他說到這裏，忽然之間沉默了。
而這時，助理卻看穿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