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殺人樓(6)

類似於現在這樣的場景阮立冬在電視劇裏見過,受了情傷的男人或者女人出於報複心理,拿了硫酸試圖給對方毀容,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要對方落好。可她覺得現在的情況和電視劇演得不大一樣,這個女人似乎不認識靳懷理……

阮立冬正想著,人被靳懷理拉得後退一步,等她再看時,靳懷理人已經站在她前麵了,他背對著她,阮立冬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聽見他說話。

“如果我是你,才下飛機幾小時,還是帶著激動情緒下的飛機,那我是不會選擇拿一瓶不知是什麽的東西來冒充硫酸,嚇唬一個已經識破這些的人的,韓應瓊女士。我是靳懷理,如果你來是和我談關於歐陽慕的事,我想你需要先控製下你激動的情緒。這種情緒加速衰老,皺紋、色斑什麽的。”

阮立冬從靳懷理背後探出頭去,才看到那個被靳懷理叫做韓應瓊的女人正盯著她手裏的瓶子猶豫著什麽,就被靳懷理一隻手給按了回去。她正不樂意的揉著頭,就聽見女人說:“是你向警方說是歐陽慕殺了萬豐?”

靳懷理聳聳肩,“除了這麽說,我想不出有什麽方法讓你回國,關於五年前的事,我需要了解些情況。”

“歐陽慕到底是怎麽死的!”韓應瓊口氣激動,與此同時,阮立冬聽見咚一聲,然後她看到不久後滾進視線的那個玻璃瓶。

“不知道。”

阮立冬翻了個白眼,她想靳懷理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嗎?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兒?

“五年了,我一直不信他是心髒病死的。”是那個女人唏噓的聲音,“我現在有點累,明天上午你來酒店找我,我會盡量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你的,隻要你查得出真相。”

有腳步聲朝門口去,那聲音在門口停住,韓應瓊的聲音再次傳來:“我住四季酒店1708。”

然後世界就清靜了。

“靳懷理,你剛剛幹嘛不讓我看!”阮立冬有點氣,她連韓應瓊的長相都沒看清。靳懷理彎腰撿起瓶子,晃了晃,“我隻是賭這不是硫酸,萬一是呢?”

阮立冬愣住,剛剛靳懷理是在保護她嗎?她心裏莫名暖暖的,正準備說些或感激或揶揄的話,靳懷理又開了腔。

他盯著阮立冬身上直搖頭:“橫向根本擋不住麽。”

半天後阮立冬才反應過來,靳懷理說她胖!

韓應瓊走後不久,萬鋒來學校找靳懷理,剛好下課時間,難得出現在學校的靳懷理被學生們圍住問問題。萬鋒拉著有些出神的阮立冬到一旁說事兒。

“韓應瓊來過了?”

“來了,還拿了瓶假硫酸。”

“嘖嘖,靳老師說的還真是沒錯,這個女人之前怎麽都不配合調查,還是靳老師告訴我,讓我透漏給對方是歐陽慕殺了萬豐,這女人才出現的。”

阮立冬有點不懂,這個韓應瓊是誰啊。她問萬鋒,萬鋒回答他韓應瓊是歐陽慕曾經的戀人,韓應瓊出身名門,歐陽慕說好聽點也就是手裏有點兒小錢的生意人,據說韓家瞧不上歐陽慕的家世,更加瞧不上歐陽慕那懶散不羈的性格。

歐陽慕出事後,不知道為什麽韓應瓊是直到一個月後才出現的。

萬鋒說到這裏阮立冬覺得歐陽慕該是和韓應瓊感情一般,可轉念她又覺得這個說法不通,感情一般,靳懷理這招激將法又哪會起作用呢?

想起之前靳懷理的幾個推論,阮立冬向萬鋒求證。萬鋒點頭:“還真像靳老師說的,歐陽旭不僅幫李師傅的女兒在公司裏安排了職務,連李師傅女兒的婚事都是歐陽旭幫忙牽得線,對方也在東都裏工作,是直管大樓安保的副主任,年紀輕輕,倒是當上了主任。”

阮立冬“哦”了一聲,她現在腦子裏想的關於案子的事情倒是少,反倒是靳懷理的後背一直在她眼前晃悠。

第二天上午,阮立冬出門準備和靳懷理他們匯合,出門前她接了個電話,沒辦法,隻好臨時變了主意。她發了短信給蕭硯,說她辦好事情自己去四季酒店。

十點鍾,靳懷理在四季酒店六層的1708房見到了韓應瓊,和昨天比起來,韓應瓊精神好了點,她身上穿著居家服,頭發簡單的紮在腦後,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她手裏拿著手機來給靳懷理開門,萬鋒跟著一起進了門。

靳懷理坐在沙發上,這次他讓萬鋒問問題。萬鋒警察出身,這個拿手。

萬鋒拿出個本子,問第一個問題:“我們采證了一些親友的證詞,歐陽慕先生的脾氣據說不好,據我們所掌握的資料看,你和她在一起時間有兩年,你覺得他和萬豐的關係如何,有不和跡象嗎?”

韓應瓊冷哼一聲:“不了解他的人才會說他脾氣不好,歐陽慕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了,不過他總說話不經大腦倒是真的,嗓門也大,我和歐陽旭說了他好幾次,他也總嬉皮笑臉的光是答應,卻死不悔改。至於他和萬鋒的關係……不錯吧,他弟和他關係好,歐陽慕也是因為歐陽旭才和萬豐一起合作認識的,說白了,歐陽慕就是個出錢的甩手掌櫃。”

韓應瓊說著說著開始歎氣,“我現在特別後悔,如果知道有今天,當初就不該讓他經商,就算經商也不該參與那棟樓。”

“歐陽慕和歐陽旭關係如何?”這個問題是靳懷理問的。

“他們是兄弟,歐陽慕從小就特別照顧他這個弟弟,我以前聽歐陽旭說他小時候做錯神馬事兒,隻要去找他哥,他哥就替他扛。可是他家人都喜歡歐陽旭多些,歐陽慕不在乎這個,他是好人。”

“你能肯定死的是歐陽慕嗎?”想起靳懷理上次提的假設之一,萬鋒問。韓應瓊抬頭看他,表情略微帶著驚訝,可這驚訝轉瞬就成了淡然,“你是說現在活著的是歐陽慕,死的是歐陽旭?”

萬鋒點頭。

“不可能,雖然他們的家人有時候都會弄混歐陽旭和歐陽慕,不過我不會,慕子和我說話從來都是沒個正經的,現在的卻不是,剛剛我們還通過電話,他叫我姐的,歐陽慕敢叫我姐,被我知道我會揍死他的。”

“歐陽慕死後,為什麽你直到一個月後才回來?”萬鋒有點頭疼,他心想:靳老師,不是說好了我問的嗎?

韓應瓊表情突然變得不自然,那是種類似沉痛又努力克製不讓自己沉痛的表情。半天過去,她說:“私事。”

靳懷理眼神是不依不饒的,韓應瓊撇撇嘴,“我覺得這事和案子本身無關,不過現在時間過去這麽久了,說出來也無所謂。”

“我們會為你保密。”萬鋒說。

“我去日本做流產手術,我是宮外孕,再加上手術後身體出了些狀況。”

“孩子是歐陽慕的?”

“嗯,我們是打算結婚的,後來查出孩子有問題,他考慮到我家的麵子問題,帶我去日本做的手術。家人開始不告訴我他出事了。”也許是勾起了當年的情緒,韓應瓊眼眶紅了,萬鋒也跟著唏噓。相同的情緒卻沒有感染靳懷理,他連續重複性問了三個問題:“歐陽慕什麽時候送你去的日本,他哪天回來的,六月十二號他在哪兒?”

韓應瓊人有些發蒙,靳懷理乍一問她這些問題她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有個問題她是回答的出的:“六月十二他和我在一起,那天是我做手術的日子,他一直陪我在日本。”

萬鋒看了靳懷理一眼,他突然懂了對方為什麽問這個問題了,萬豐的死亡時間是六月十四,李師傅說萬豐死的前兩天和歐陽慕吵過架,這和歐陽慕在日本的事實是有衝突的。如果不是李師傅說謊,那麽真相就是和萬豐吵架的是平時在大家眼裏好脾氣的歐陽旭!而這個情況在當年,歐陽旭並沒提起過。

靳懷理吹聲口哨,“看來我們該去找這位歐陽總談談了。”

正說著,靳懷理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條彩信,圖片是個房間的,房間的樣子雖然沒照清楚,靳懷理卻認得牆上那個模樣特別的掛鍾是東都大廈28層,阮立冬躺在地上,眼睛是閉著的。

於此同時,阮立冬也慢慢張開眼睛,她思路有些斷檔,記得剛剛她接到阮圓的短信,說有急事讓她去東都大廈找她,她明明是去了姐姐的辦公室的,可現在這個地方是哪兒呢?

突然,阮立冬覺得自己的心髒開始劇烈皺縮起來,她想喊卻喊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