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話 許府風雲

不一會兒,老管家回來了,帶來了好消息,“雨晴小姐,您請進吧,先生在二樓書房裏等著您。”

許雨晴笑著點了點頭,往別墅裏走時,心情是複雜的。這裏,曾經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而眼下,竟然說不是,就不是了,真是叫人恨得牙癢癢。

眼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創下的基業,就這麽白白送給別人,她許雨晴豈能甘心?不,絕不,無論如何,她都要放手做最後一搏!

許雨晴一步步慢慢地走進去,想著心事,想著對策,想著接下來要走的路該怎麽辦,每走一步腳步都極為慎重,就像是走在北極凝結成塊的冰麵上。

等到了二樓的書房門口,她輕輕地推開門,書桌旁站著的人,便是她的父親許雲博。

準確的說,是她的養父……

因為她的身世,許雲博大病了一場,畢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經不得大風大浪折騰,尤其是這類極具摧毀性的事兒,幾乎可以瞬間打磨掉他所有的銳氣。

思及此,許雨晴的眉頭緊蹙,伸手敲了敲門。極輕的三聲,“叩叩叩——”。

許雲博轉過頭來看到門口站著的許雨晴,眼睛裏泛起了真正的憂傷。

“你來了?”

許雲博想起身,到底是自己疼愛了那麽多年的女兒,即使不是親生的,卻是當作親生的疼愛了那麽多年。若不是那封匿名信,若不是已做了nda檢查,他怎麽也不會相信許雨晴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但剛站起來,他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又坐下來:“你怎麽能來這裏?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怎麽來,怎麽回去吧。”

最近因為許雨晴,已是鬧得公司上上下下天翻地覆,盡管還沒正式公布她的身世,可所有該做的調查他都做了,答案始終隻有一個:許雨晴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這樣一來,股東們必定要鬧著收回許雨晴的那部分股權。許雲博正為了這些事兒,煩惱著。

許雨晴聞言愣了愣,可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往書房裏挪了兩步,站在門口處看著許雲博。

“您……身體還好吧?”聽說她離開家的那幾天,他的身體很不好,今天真正地見到了,也不得不相信是事實。

許雲博沒有正麵回答她,而是蹙眉瞪著她,問道:“最近都去了哪裏?一通電話都沒有的人,怎麽突然想起要回來?沒出息的家夥,既然決定要離家出走,那就別回來了。”

許雨晴臉上的表情很冷淡,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傷心,她不但沒有走,還反身把門給關了起來。

見她進來遲遲不肯說話,手裏卻抱著一樣東西,許雲博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正想著,許雨晴把手裏的一包用檔案袋密封好的東西放置在他的書桌前。

“這是什麽?”他問。

許雨晴依舊隻是看著他,什麽也不說。許雲博下意識地伸手去打開檔案袋,繞開線頭,打開袋子,裏麵落出一疊卷宗,第一本封麵印著一行字——“許氏證券,粉飾報表明細”,接著還有第二本“許氏電子海外人頭賬戶”,第三本……

許雲博的眼睛都瞪了出來:“這個怎麽會在你手裏?你,你……想要幹什麽?”

許雨晴點點頭,神情凝重,嘴角卻是帶著笑意的,那笑容看起來有些殘破的美感。

“這是我……以防萬一特地保留下來的影印本,誰知道今天真的用上派場,就連我自個兒也萬萬沒有想到。”

許雲博拿著卷宗的雙手氣得發抖,怔然說不出話,“你……你……”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竟然敢如此對待自己!

許雨晴挑眉:“爸,哦不,許董事長,我為了守住您董事長的位置,賭上了我的人生,甚至還不惜親手毀掉了我自己的幸福!”

“雨晴,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許雲博激動地指著許雨晴,雙眼充血,“到底我可是養育了你……”

“董事長!”許雨晴厲聲打斷他,“自從出現那封匿名信,您不是也開始懷疑我了嗎?就算沒有那份鑒定報告,我想您大概也早就認定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了吧!嗬嗬,可見,您並不曾真正的信任過我,不是嗎?如若不然,您又為何要私自決定做dna調查?”

“……”許雲博啞了口,做dna調查的事兒的確是沒有經過許雨晴的同意。過程很簡單,隻需要取她的一根頭發絲,即可查到結果。

許雨晴的心微微一痛,眼都紅了,突然揚聲道:“為什麽要那樣做?為什麽不能假裝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非得做調查?就當我是你的女兒,不行嗎?您就那麽想要知道結果嗎?ok,現在你知道結果了,你覺得好受嗎?高興了嗎?”

許雲博隻覺得心裏梗塞得難受,隻能吞吞吐吐出幾個字:“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不就是為了我媽嘛!那個為了你決定終身不嫁,從未享受過一天好日子,早起十幾年前就香消玉殞的阿萍!”

原來,許雲博的情婦阿萍離開他之後,一個人回到鄉下,生下了女兒。在那個年代,未婚生子根本就是一件不被人接受的事,阿萍自然受到了鄰居們的欺淩和侮辱。她一邊忙著掙錢養家,一邊忙著照顧女兒,自然是兩頭無法兼顧,後來才一歲大的女兒終因腦膜炎而夭折了。

自此,她一蹶不振,後來在鄉下的菜地裏撿到了一個小嬰兒,也就是如今的許雨晴。阿萍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撫養長大,給她將許家的故事,臨死前還叮囑她一定要回到許家,替她報仇。

許雨晴那時年僅六歲,並不知道自己隻是阿萍的養女,她一直以為自己就是阿萍的和許雲博的親生女兒。而年紀尚小的許雨晴對“複仇”這樣的字眼也毫無概念,隻是潛意識裏對母親的死始終無法介懷,她總是下意識地告誡自己一定要努力做好,一定要讓許家接受她這個私生女……

許雨晴搖了搖頭,咬牙說道:“如果您不想這些資料被曝光,就請恢複我的就職令!”

許雲博鐵青著臉低下頭,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隻手則拚命伸向書桌上的藥瓶。

“啪——”

可惜,他身手遲鈍不便,不但沒拿到藥瓶,還反倒把藥瓶碰落在地。明明這一切,許雨晴都是看見的,她卻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漠樣。

藥瓶掉落在地時,她冷冷地瞥了一眼許雲博,見著許雲博一副渴求她幫忙的樣子時,她才緩緩彎下腰,替他撿起藥瓶,卻不遞給他,而是緊握在手中,藏在背後。

輕輕地說道:“想要這藥瓶嗎?那好,我給你,但是您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請恢複我的就職令,不要剝奪我的繼承權,我答應你,隻要你肯把許氏留給我,我一定會幫你好好打理許氏,絕不讓你失望!”

許雲博的臉已痛苦到扭曲變形,憋紅了的臉在燈光下顯得十分可怖,那一雙充血的眼死死盯著許雨晴手裏的藥瓶。

可是,她卻咬牙硬是橫下心不給他,“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否則,這藥瓶我是決計不會給你的!求你,就答應我這個條件吧!”

許雲博已憋得話都說不出,氣得渾身發抖,伸出的那隻手好不容易向許雨晴招了招,下一秒卻又頹然無力地耷拉下來。

驀地,他喉嚨哽住,全身僵直,雙眼也瞪得死死的,仿佛在看著未知的遠方,然而一口氣憋在胸口卻再也沒呼出來,直接歪倒在書桌上。

許雨晴大吃一驚,足足過了五秒之久,這才反應過來,“爸?爸!爸?!你別嚇我,你怎麽了?爸?!”

手忙腳亂地去打電話,手裏的動作卻在半途中頓住,腦子裏驀地起了一絲邪惡的念頭。那張原本嬌媚的俏臉也因為邪惡的念頭而變得猙獰扭曲。

“爸,反正您遲早也是要過世的,隻要當作是提前突然離世就好了,反正這樣的事情也是時有發生的,您最愛的女人阿萍不也是這樣突然離世的嗎?可您比起她,卻要幸福多了。因為您經曆過的歲月,把一般人從不敢奢望的權力,跟富貴榮華,全部都享盡了,您離開人世的路上不會覺得太委屈的。更何況,這是您逼我的,我已經沒有後路了,如果您不去做dna調查,我大可以繼續做您的乖女兒,您的左右手,您的繼承人。可是,您沒有,您給了我許多光環,給我鋪墊上了最好的路,可您卻在半途中決定拋棄我,這叫我怎麽能甘心?!您就當是……提前去陪我媽好了。”

話落,她冷冷地守在許雲博身旁,直至他閉上雙眼,再也無法蘇醒。

許文心和蘇墨回到許府時,急救車剛剛把許雲博接走,等到他們匆匆趕到急救中心時,醫生告訴他們說,病人已在急救途中過世了……

許文心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根本無法想象前幾日還好好生生的父親,為何一轉眼就離世了?她傷心欲絕,終於暈倒過去,蘇墨趕緊把她也送進了醫院。

當晚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兒,許府家裏的老管家辭職了,連許雲博的出殯儀式也未來得及參加,便連夜收拾了東西趕回老家。

許家一沒了大家長,二沒了老管家,曾經的許大小姐身份未明,就連唯一的小主人許二小姐也病倒臥床,全家上下簡直亂了套。

至於許氏,更是一團糟。

三天後,許氏集團召開了一場大股東會議,就總經理候選人一職作討論,會議開到一半,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大事。

但,除了幾名大股東外,沒人知道會議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麽,整個議事過程被全程封鎖。會議結束後,許氏的人事格局發生了逆轉性變化。先是許雨晴恢複了公司總經理的職務,繼而管理層來了一次大抽調。

彼時,許文心還未意識到這所有的變故都與許雨晴有關,她兀自沉浸在剛剛喪父的悲痛之中。

這一天,是父親許雲博出殯的日子,蘇墨擔心許文心難過,便陪同她一塊前往送殯。

位於城南的殯儀館今天一整天人都很多,最大的那間靈堂裏哀樂緩緩,人群排成隊,慢慢地按照順序進去瞻仰遺容,表達哀思。

許文心手裏捧著一束白色的百合花,站到隊伍的尾端,接過分發的白色紙花別在胸襟。蘇墨和她肩並肩站著,伸出手臂攔住她的肩頭:“文心!”

許文心往他懷裏倚了倚,輕輕點點頭:“謝謝你,蘇墨。”

他的手指微微用了點力,在她肩上握了握:“傻話,這是我應該做的。”

許文心早就打定主意不哭的,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她要好好看清父親的樣子。但是淚水不由自主地往下流,她把百合花擺放到遺體的旁邊,默默地站立著,默默地哭泣。

從未得到便已失去,在父親那裏還未感受到多少關愛,他便早早離世了。許文心的傷心並不為自己。

安靜躺在花叢裏的老人麵容清俊,再也沒有一絲生命跡象的臉上因為化妝顯得有點生硬。許文心一次又一次地擦掉淚水,想把父親的樣子記在心裏。

許雨晴就站在她身邊,哭得稀裏嘩啦,表情悲戚,但許文心總覺得許雨晴臉上有些東西是她看不真切的。

她分辨不出許雨晴眼裏的神色是什麽,而她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心裏隻覺得難受極了。

走出靈堂直接上車,許文心垂頭坐著一個字也不說。蘇墨把車開出殯儀館,帶著她來到附近不遠一個安靜的湖邊。

忽地一陣風吹過,沒想到在隱藏在大山裏的墓地邊,溫度比城裏要低了好幾度。許文心有點不適應這裏的寒冷,穿著薄紗雪紡衫是單薄了些,她瑟縮了一下,又瑟縮了一下,被蘇墨擁進懷裏。

“別傷心了,以後有我陪著你,我哪兒也不會去。”

許文心吸了吸鼻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蘇墨拍拍她:“當然是真的。”

淚水再次衝進眼眶,許文心哽咽著抱緊他,死死倚進他溫暖的懷抱裏。

——一葉扁舟《婚內纏綿》——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正當許家經曆一場變故的同時,慕家卻顯得其樂融融。

這天早上,蘇繡起得很早,來到樓下的時候,正好看見黃阿姨正和誰在交談著。她走近一看,是個傭人打扮的中年女人,四五十歲的年紀,身材略胖,黃阿姨正比手劃腳跟她說著什麽。

蘇繡進了廚房,打招呼:“黃阿姨,早。”

“是太太啊?你今兒個起得真早!”黃阿姨笑吟吟地說,嘴邊是遮掩不住的調侃之意。

想平日裏,先生和太太房裏可是怎麽叫都叫不醒,不用猜也知道前一晚上先生是下足了功夫。想著今後離小少爺降臨的日子應該是不遠了,所以她特地向先生申請雇傭了一個新的傭人,一來可以幫幫她,二來太太要是懷孕了,得需要個人貼身伺候。

蘇繡哪裏知道黃阿姨的心思,隻是笑笑,看著黃阿姨身旁的中年女子問道:“黃阿姨,這位是……”

“太太,早!”中年女子似乎有些經驗,見到女主人在場,趕緊行禮。

黃阿姨介紹說:“太太,這位是李嬸,是新進的家傭。”

“哦,你好,李嬸。”

“太太,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這才剛剛六點半呢?”

蘇繡紅了臉,說道:“那個……我想請教黃阿姨做早餐的事兒,雲錦說了,向吃我做的早餐。”

“哦,原來是這樣啊。”黃阿姨和李嬸都忍俊不止,尤其是黃阿姨,促狹之意毫不掩飾,“太太,我真是替你和先生高興,你們這感情是蒸蒸日上,想必不久的將來,家裏就會越來越熱鬧咯。”

“熱鬧?為什麽?”蘇繡沒聽出話裏的弦外之音。

李嬸笑著幫她回答:“當然是說小少爺小小姐就快出世啦。”

蘇繡聽了,臉微微泛起了紅暈,顧左右而言其他,“哎呀,黃阿姨,你還是先教我做早飯好了。”

黃阿姨教蘇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煮咖啡。直到現在蘇繡才知道,原來從成年起,慕雲錦習慣每天清早起來先喝一杯咖啡。

據說慕雲錦喝咖啡的習慣頗有些特殊,大概跟他曾經在法國呆過兩年的經曆有關,他喜歡用碗喝咖啡,並用菊苣根調配出香味來,而咖啡則是采用的經由中度烘烤且粗磨的咖啡豆通過浸泡方法製成的品種。

蘇繡聽了直乍舌,她隻喜歡喝茶,對泡咖啡一竅不通,好在有黃阿姨樂意教她。

黃阿姨說:“沒關係,這種咖啡其實泡起來很簡單,最關鍵的就是那個菊苣根的香味。”說著,就手把手地教起來。

蘇繡覺得很有意思,學得也相當認真,等到慕雲錦下的樓來時,看到的恰好是她小心翼翼搗弄菊苣根的模樣。

看見他下來了,黃阿姨和李嬸都很識相,悄悄地離開廚房,蘇繡的注意力全在那個精致的碗裏,小心翼翼地用勺搖了三小瓢咖啡……

“這麽認真,在做什麽?”慕雲錦低沉的嗓音從蘇繡身後響起,如酒釀般的醇厚,尾音懶懶地上揚,撩人極了。

蘇繡嚇了一大跳,手不小心打了滑,一勺咖啡全掉在了台麵上。有些生氣地回頭,“你怎麽每次都玩這花樣,嚇死我了。”

慕雲錦笑得很開心,“誰叫你那麽笨,每次都中招。”說完,伸手去抱她的細腰。

蘇繡拍掉他的手,順手去掐他的腰,嗔怒道:“腿傷還沒完全好,又開始不規矩了?”

“好好好,我投降,你千萬別掐我,你那掐指神功可真厲害,上次差點兒沒被你掐暈過去。”慕雲錦舉雙手投降,又指了指那口碗,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這是做什麽?煮咖啡?”

蘇繡點了點頭,興趣盎然地把最後一道工序做好,然後將熱騰騰的咖啡倒進碗裏,端至他麵前,“來,你先嚐嚐。”

慕雲錦伸手準備接過去,卻被她收回來,“你等等,有點兒燙,我幫你吹吹。”說著,蘇繡嘟著嘴,微微吹開咖啡表麵的熱氣。

慕雲錦看見她認真的神態,還有嘟起來的小嘴,覺得可愛又可笑。他極力忍住笑意,微微垂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不落下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好了,現在你再喝吧。”

慕雲錦勾起唇沿,調侃著說:“真想這腿傷一輩子都別好,這樣你就會永遠對我好了。”

蘇繡白了他一眼,即刻吐槽:“瞎說什麽呢!你想廢掉一條腿,可別拉上我!”

慕雲錦笑笑,微抿了一口咖啡,眼睛驟然一亮,“嗯,很好喝,我就喜歡這個味兒。蘇繡,學得不錯,菊苣根的味道正合適,咖啡不濃也不淡,嗯,好喝。”

蘇繡抑製不住笑意,“真的好喝?沒騙我?”

“當然是真的,”慕雲錦肯定地點頭,“繡兒,以後我的咖啡都由你來幫我煮吧,好不好?”

蘇繡含笑,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慕雲錦看見旁邊有黃阿姨做好了的早餐,便問道:“你忙了一早上,自個兒吃了嗎?”

蘇繡搖搖頭,慕雲錦瘸著腿走過去,盛了一碗粥給她,“來,你也該吃點兒,要不要我喂你?”

“還是不要了吧,”蘇繡忍住笑搖頭。

兩個人兀自甜蜜著,絲毫不知廚房門口已圍攏了若幹的看客,黃阿姨、劉嬸、李嬸、劉特助,還有寧子,全都捂嘴偷笑著看著他們倆。

直到有人實在忍不住了,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才清清嗓子,假意在廚房外喊了句話,“哎呀,劉嬸,李嬸,你們有沒有覺得今天的早飯做得實在是太甜了?不知道先生和太太有沒有嚐出來啊。”

說話的是黃阿姨,劉嬸跟著她冒出來一句:“耶?不可能吧,應該是和平常的做法一樣啊,我沒有加糖之類的啊,難道是黃阿姨你多加了糖嗎?”

“我沒有啊,噯,真是奇怪啊,”黃阿姨咂了咂嘴,“那為什麽我覺得今天的早飯做得太甜了呢?”

慕雲錦和蘇繡聽見了他們的交談聲,倒還認認真真嚐起來,一臉的嚴肅,尤其是蘇繡,嚐了兩口,轉身說道:“黃阿姨,我不覺得甜啊,跟往常一樣好吃。”

回首望著慕雲錦,將碗裏的粥喂進慕雲錦的嘴裏,毫不自知這少兩人都吃過了,問他:“雲錦,你覺得呢?會甜嗎?”

身後一群人見狀,竊笑不已。

蘇繡仍沒看出端倪,又問:“怎麽了?你們在笑什麽?”

到底還是慕雲錦有眼力價,早看出來一群人是在捉弄蘇繡,也不禁失笑,“繡兒,你也太天真了,他們在笑話你,你看不出來嗎?真是的,被他們取笑了,你都看不出來。”

寧子也笑話起蘇繡來:“小姨,你也太好玩了,和小姨父就好像這屋子裏隻有你們兩個人一樣,我們在這裏站了這麽久,你們都不知道!”

蘇繡一臉緋紅,被這麽多人逮了個正著,恨不得鑽進地洞裏去。特別是被個六歲的小孩子嗤笑,她更覺臉上無光,於是追著寧子往客廳裏跑。

劉坦走進廚房,扶慕雲錦到餐廳。

慕雲錦問:“劉坦,你今天怎麽也這麽早?有事兒嗎?”

劉坦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是的,總裁,有消息向您匯報。”

“那我們去書房吧。”

回到書房,劉坦扶慕雲錦落座,便開始匯報,“總裁,今早的最新消息,許雨晴已恢複許氏總經理一職,柳子鬱被保釋出獄後現已失蹤,我們已派了足夠的人生,但始終沒能找到他的下落。您看,是不是再多加派人手繼續追蹤?”

“當然要繼續!一定要找到他,底片還在他手裏,找不到他的人,對我們而言他就是顆定時炸彈。”

劉坦點點頭,“那許氏那邊……”

慕雲錦凝眉沉思,片刻後說道:“如果沒有足夠的摧毀力,想要對付許氏沒有那麽容易,不能小覷了許雨晴的能力,她竟然能扭轉乾坤,定然有她的本事。你先別動,我會看著處理的,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兒是把柳子鬱給我找出來!”

“是,總裁。”

“等等,”慕雲錦喚住劉坦,又囑咐了一句,“暗中派人看著許雨晴,我懷疑她知道柳子鬱的下落。”

“好的,總裁,我馬上派人去辦。”

劉坦也讚同慕雲錦的決定,柳子鬱手段惡劣,身在暗處,指不定他和許雨晴勾結起來,暗中又策劃著什麽陰謀。

而事實上,慕雲錦的判斷是對的。早在許家出事兒前,柳子鬱和許雨晴就已經悄悄地碰了麵。

兩人碰麵的地點很隱蔽,在西郊一座小橋橋墩下,原本是一條近十米的長河到了這個季節已變得幹涸,橋麵的寬度又恰好能夠遮掩住橋下所發生的一切。

許雨晴帶了一副超大黑色墨鏡,擋住了半張臉,波浪的大卷發被拉直,外麵又套了件類似雨衣的長風衣,把整個身形遮掩住,幾乎看不出來她原本的模樣了。

盡管如此,還是遭來了柳子鬱的一番恥笑,“哎唷,許大小姐,你真是好身段啊,無論怎麽打扮,那副好身材是遮也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