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話 情之所至

過了許久,才點頭……

她這個人就是愛吃軟不吃硬,一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得任由他抱著,她也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許是腿發麻了,慕雲錦側過身來,皺著眉頭捏了捏自己的傷腿。她愣了一下,趕緊扶他起來,可他的手一直把她握得緊緊的,似乎擔心她再次逃跑似地。

她鼻頭一酸,說道:“我不走,你好好抓住拐杖,醫生說了你這腿要小心些的。”

“你哭了?”慕雲錦看見她紅紅的眼睛,說道,“蘇繡,我不要你哭,即使你永遠不明白我的心,永遠沒心沒肺跟我作對,我也不要你哭。”

“我哪有不明白你的心?哪有沒心沒肺跟你作對?你冤枉人!”蘇繡賭氣,仍不忘記狡辯一下。

“那你還急著要走?”

“我那是擔心你著了柳子鬱的道兒!”

“傻瓜,你要是走了,才真是著了他的道兒!”

蘇繡一頓,懵了,不說話了。

他伸手,把她緊緊圈在懷裏,“答應我,別走,永遠都別走。”

心裏一窒,她情不自禁地擁緊了他,在那一刻之前,她從沒發覺原來一旦釋懷,心裏的滿足感是那麽充實……

“蘇繡。”不知道兩人就這麽抱著過了多久,他叫她。

“什麽?”她答應著沒有抬頭,繼續埋著臉深深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我們不如找點事情做。”

“什麽事?”她沒有多想,隻是享受著此刻的溫暖。

而他沒有回答,她亦沒有追問。

又過了許久,他緩緩地叫:“蘇繡。”

這男人沒事就喜歡叫著她玩兒嗎?

她狐疑地抬頭,哪知剛將臉抬起來便被他吻了去。他第一下親到她的臉頰接著才慢慢轉移到唇上。

唇舌間帶著一種苦澀的煙草味,一定是剛才他抽了很多煙的緣故。

她不禁朝後仰,有些回避。他卻騰出一隻手撐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臉不得不壓向他,然後環住她的腰的那隻手緊了緊。

稍許之後,他又停了下來,離開她的唇,用指腹輕輕勾勒在她的唇線上,來回遊走。

“蘇繡,協議我們不要了吧?”他的聲音很小,眼神迷離。

“嗯?你說什麽?”她沒聽清,星眸微啟,麵紅耳熱。

“我說協議,咱不要了。”他撩開她唇邊的發絲輕輕地問。

“什麽?”她還是沒聽清,腦袋裏嗡嗡的。

他說得那麽小聲,似乎隻是喃喃自言自語,並不是說給她聽的。來不及細想,那纏綿的吻就已經再次落下來,隨之起伏的呼吸也噴在蘇繡的皮膚上。那樣炙熱滾燙的氣息,一起一伏引得她的觸覺酥麻。

她的手插到他的發際,張開那已經緋紅的唇輕輕地回應了他,他卻為了這樣的她而全身繃緊,灼熱的**做出誠實的反應。

“蘇繡。”他呢喃地又喊了一聲,嗓音低沉。

“嗯?”蘇繡的臉很紅。

“起來去關燈。”他不舍地離開她的肌膚,緩緩地說。

蘇繡眨了眨眼,卻是乖乖地照做,縮回他的懷裏,感受到了他進一步渴求。這一次,她不再退卻,愛便是愛了,何不讓自己坦然承受這份愛戀,這份人間歡愉呢?

他扶住她,將她仰躺在沙發上。

“你……你要不要我配合你?”黑暗中她紅著臉問,怕他的腿不方便。

“不用,隻要你放鬆,配合我。”

“是,是不是太快了……要不要再換個地點,和時間?”她語無倫次,事到臨頭倒打起了退堂鼓。

“休想!”好不容易等到她的主動回應,他可不想放棄,手繼續解開她的上衣扣子。

“等等,慕雲錦,我們好像有些事情還沒說清楚。”她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閉嘴!”他咬牙,全身繃緊。

“那我,我……可不可以後悔?”她哆嗦著問。

“遲了……”他的親吻繼續在她身上遊走,直至禁區。

薄唇輕輕覆上她的柔軟粉唇,他吻她,那樣輕,那樣細致,無比耐心地安撫她害羞顫栗的情緒,逐漸誘引出她幾不可察的羞澀回應。

唇舌纏綿中,他與她十指交握,扣於沙發邊緣,就這樣魂迷魄失中,兩軀交頸相纏,深入糾結無法拆解,直至水火交融……

不知第幾回酣暢結束,已是月上中天。

蘇繡蜷縮在沙發上癱軟如泥,兩頰的嫣紅蔓延至睜不開的眼睫和滲過汗意的鬢邊,體力和精神都透支到近乎虛脫。

慕雲錦雖然腿還負著傷,可體力卻是好的驚人,他穿好睡衣下了沙發,單手杵著拐杖到樓下去拿了盤點心回來。

“繡兒,乖,起床吃些東西。”

“我不要。”累倒快昏昏欲睡的蘇繡直接拒絕,嘴裏小聲嘟囔抱怨的樣子令慕雲錦不禁莞爾。

他抱她起來,掛坐在自己的身上,扶住她不盈一握的腰,接著胸膛讓她匍匐趴住。並抓過一床薄被,蓋住她的身子,免得她著涼。

之後他端起杯子,湊近她嘴邊。

蘇繡揮了揮手,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似地,樣子憨懶極了。

慕雲錦薄唇微勾,索性將牛奶送進自己嘴裏,繼而埋首又吻住蘇繡。

“我說了不……唔唔……唔唔唔……”原本冰冷的牛奶經過他的口內,變成溫熱的**,一點點滑進她的肚裏。

她瞪圓了眼睛,本想推開他,卻不料他故意喂了一大口,奶液差一點就從嘴邊溢出,她隻得一骨碌全部喝進肚子裏。

“慕雲錦,你真惡心……唔唔唔……”

話音未落,他再次俯首,在她嘰嘰喳喳說話間,趁虛而入,狠狠咬住她的丁香小舌,重重地逗引糾纏。

最後她不得不投降,嬌聲投降。

這夜他們沒有離開過房間,耗去兩個月時日的波折讓兩人都心生遺憾,像是為了彌補這種遺憾似的,因此格外纏綿繾綣。

……

當第一抹晨曦的光線穿窗入戶,慕雲錦同往常一樣睜開了眼睛,入眼乍見懷中嬌顏,清晨的心情異常奇特,那情形就像許願已久的美夢終於成真,讓人一時之間不能適應,又怕隻要動一動夢境就會就此消失。

他屏住呼吸,凝視她沉睡中的臉,眸中出現罕見的溫柔。

視線移至她微翹的嬌嫩唇角,他幾乎失笑,沒想到連她的嘴唇,昨夜都不能幸免地被他惡意吮出點點斑痕。

在她唇上輕輕吮了一口,一點點將臂膀從她頸下移開,他翻身起床。瘸著一隻腳小心翼翼地挪至浴室,沐浴之後,從浴室裏出來,正好接到劉坦的一通簡訊,打開一看,眉頭驟然蹙緊。

蘇繡醒來時,看到的就是慕雲錦這副凝重的表情。

“雲錦?”

他回首,像是沒料到驚醒了她似的樣子,“真糟糕,是不是吵醒你了?”

“不是。你那是啥表情,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他微微搖頭,勾唇,關掉短信,回身趴伏在床邊,將下巴擱在她的肩沿,輕舔她性感致命的頸窩,“沒事兒。還想不想睡?”

她忍癢不禁,眼睛閉上,躲開,嘴角牽出微彎笑痕,四周籠罩而來的清新氣息鑽入鼻端,讓人心曠神怡。而她深呼吸不願睜開眼睛的陶醉表情使他眸中掠過一抹陰鬱,但在迎上她慵懶睜開的眼睛時,他臉上隻剩下勾魂含笑。

相互凝視,誰也沒有開口,仿佛都舍不得打破這一刻兩心相印的迷離。

最後還是蘇繡忍不住,仰首看著他性感的薄唇:“你要遲到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果然時針指著八點半,離醫生預約做複健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他低咒一聲,回首用鼻尖抵了抵她的,笑道:“如果我真遲到了,也得怪你,是你勾引了我一個晚上。”

聽見這樣的指控,蘇繡又羞又怒,拉起棉被遮住自己的臉。

見狀,他忍俊不止,拉開棉被拍了拍她紅似番茄的臉蛋,說道:“快點起床啦,你也得陪我去。”

蘇繡卻很遲疑,吞吞吐吐地說:“那你先下樓吃飯,我還要換衣服。”

見她遲遲不肯起床,慕雲錦有些納悶。這小女人平日裏最守時,每每第二日有大事要做的時候,她總會提前做好準備,可今天這是怎麽了?

想了好久也想不通,直到看見她通紅的一張俏臉,這才明白是何原因。原來是在害羞,因為此刻的蘇繡,全身未著寸縷!

慕雲錦憋著笑,卻又不敢笑出聲,湊近她耳邊,戲謔地說道:“傻瓜,早就把你看光光了,還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快起來了,小懶蟲!”

蘇繡隻覺得頭皮發麻。

“再不起來,那我就直接掀開被子咯。”

“好啦好啦,我起來就是了,可是你得幫幫我……”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聲,簡直跟隻蚊子似地,慕雲錦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伸手拉住被子的一角,威脅道:“你大聲點兒,說什麽來著?”

她立馬轉了個圈,用被子將自己包裹成一顆粽子:“幫我拿內衣內褲,然後……你可以走了!”

慕雲錦側頭四處看了看,她那身昨夜不知被丟到哪兒的小內內正掛在書桌台燈上,頓時就忍不住噴出笑來。

蘇繡大大吃驚:“你敢笑我?慕雲錦,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你……”

誰知,話音未落,他已吻上她的唇瓣。

蘇繡腹誹:完了完了,醫生那兒肯定得說抱歉了,因為照這樣下去,準得遲到!

——一葉扁舟《婚內纏綿》——

人逢喜事精神爽。

星期一再出現在學校的蘇繡,連頭發絲裏都帶著笑意,她毫不掩飾的快樂讓趙雯雯忍不住走到她辦公桌前,探過身子捧起蘇繡的臉上看下看:“久旱逢甘霖,曠女遇猛夫,新的人生開始了!”

蘇繡一把把她的手拍掉:“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趙雯雯賊兮兮地湊近:“說說看,是不是你家木桶功力超強,昨晚上來了多少個招式?沒事兒,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切磋切磋嘛!”

蘇繡差點兒把牙都給噴掉了:“敢情你跟你的小男友也那個啥了?”

趙雯雯笑得極其淫蕩……

正說笑著,電話鈴聲響起來,是蘇墨打來的。原本約好他今晚會回慕雲錦的別墅,一家人好久沒在一起好好吃個飯了。

接通電話後,發現那頭有些嘈雜,蘇繡忍不住蹙了蹙眉頭,“喂,蘇墨,你今晚幾點過來,要不要我派個司機過去接你?”

“姐,我就是打電話跟你說一聲,今晚我不過去吃飯了。”

“耶?為什麽?”蘇繡吃了一驚,蘇墨不是個愛爽約的人,況且這次的家庭聚餐還是他主動提出來的,沒料到他竟然臨時改了主意。思及此,又問:“是不是有事兒?”

“嗯,”蘇墨應了一聲。

蘇繡點了點頭,心想蘇墨正值創業階段,怎麽說也得多支持支持他,“那改天吧,不過你要是有空就常來看看寧子啊,她時常惦記著你。哦對了,你要有啥需要的,隨時可以跟我說。”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蘇墨的表情有點兒嚴肅,凝眉頓了兩三秒,他抬腳往前走去。

不遠處的一家商場門口,嬌小玲瓏的女子正背對著他,海藻似的卷發披散在肩上,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鏤空背心,下身是一件碎花及地長裙,有一種東南亞女子的風情味。

她正和一名售貨員交談些什麽,指手畫腳間小嘴一張一闔,臉色微紅,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許是感應到他的注視,她回首向他揮了揮手。

“蘇墨,你打完電話了嗎?快過來看看。”許文心喊道。

蘇墨清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的笑意,他走過去,寵溺地攬住許文心的肩頭。許文心的注意力卻在手裏的兩件東西上。

“噯,蘇墨,你說這兩個榨汁機,哪個更好?”

蘇墨笑了笑,隨手把它們放回架子上,柔聲說道:“看你,興奮成這樣。今天就先別慌著買這些東西了,你忘記了,待會兒還要先去看望你父親,要是他同意了我們的事兒,咱們再慢慢添置也不遲。”

覺得他說的話極有理,許文心笑得很甜。見狀,蘇墨淺淺地笑,用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許文心撇嘴,眉頭皺得緊緊的,看起來表情欠奉:“都跟你說過好幾次了,別揉我的頭發,感覺好像哄小孩子。”

蘇墨還是笑,反問道:“那這樣呢?”說話間,他攬住她的肩膀,在她的額間輕輕地印落一吻。

許文心合上眼,又有點兒害羞,臉上不自覺地飛上紅霞,安靜地伏在他身上,聽著他胸膛內規律的心跳聲。即使是一開始經曆了那番長久的等待,但是終於等到的他的回應,這就足夠了,再沒有什麽能比得上此刻的靜好。

唇邊,悄然逸出一絲美麗的滿足的微笑。

她的反應全然看進蘇墨眼裏,不禁失笑,揉了揉她的肩膀,說道:“走吧?免得待會兒讓你爸等。”

“嗯。”她輕輕回應,反手抱住他的腰,兩人親昵地離開商場。

……

許府。

這一個多月裏,因為一通匿名信鬧得滿屋子人心惶惶。信是有人悄悄投入門口的郵箱內的,再由傭人轉交到許雲博手裏的。後來,經攝像頭調查,根本查不到那人的相貌。很顯然,對方是做好了準備才來的。

信的內容很簡單,大致是說許雨晴並非許雲博親生女兒的意思。剛開始,沒人知道這事兒,估計是許雲博壓下了這消息。再後來,終於有一天這對父女倆大吵了起來,傭人們才知道原由。

大概是為了做親子鑒定的事兒,許雨晴與許雲博大吵了一架,之後她離家出走。

如今,離許雨晴失蹤之日已有一個多星期,家裏派人四處尋找她的下落,始終未果。而眼下,她突然一個人出現在許府門口,著實令老管家嚇了一大跳。

“大……雨晴小姐?”老管家一時改不了口,“大小姐”三個字隻說了一半,便硬生生地改了口,“哎呀,你去哪兒了?老爺和二小姐可擔心你了。”

許雨晴嬌媚的容顏看起來有些蒼白,昔日的不羈語氣明顯變得有些蕭瑟:“許伯,我爸……在家嗎?”

老管家有些遲疑:“這個,他在是在,可今天二小姐要帶男朋友回來見麵,是一早就說好了的事兒,隻怕你現在去見他不太方便。”

許雨晴深呼吸了一口氣,微微頷首。她深知那封匿名信雖算不得徹底摧毀,但對她而言的確是致命打擊,沒有了“許氏繼承人”這個光鮮的花環,其他任何抱負都是奢望,更別談和慕雲錦的未來了。

思及此,她吸了吸鼻子,手環住自己兩側的手臂,眼睛即刻紅起來,霧色漣漣地說:“許伯,你就讓我見見他吧,我頂多隻花他十五分鍾的時間,難道你忍心見我連爸爸十分鍾的麵也見不著嗎?許伯,我求你了,就讓我見見他吧?”

龐大的別墅雕花鐵門口,站著許雨晴嬌小的身子,剛下過一場春雨,此時路風蕭蕭,拂得許雨晴發絲淩亂。站在她麵前的是洞悉許家所有秘密的年長的管家,年華似水,在此家人幾十年的光景裏劃過微妙的痕跡。

許伯動了惻隱之心,身子往後讓了讓:“那你進來吧,先去別院小客廳裏候著,待我向先生說一聲,再回你話。”

許雨晴點了點頭,麵有感激之色。待許伯走後,瞳內卻又即刻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