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的謝天,每次出門旅行,總是亂七八糟往旅行包裏塞,如相機、手機、太陽能充電器、洗漱用品、地圖、水壺、藥品…
除此之外,謝天還有一個“獨門武器”,一般人他不告訴的!(一會兒本作者告訴你們!)但是,在這五百年前的明朝,就別指望了。
王守仁聽到家丁喊到李夢陽已經到府了,興高采烈地拿起兩個包裹,一個自己背著,一個遞給高大全,一聲令下:出發!
迎麵而來的李夢陽,好生奇怪,他神秘兮兮地回回頭,指著門口說道:“大清早的,怎麽有個姑娘,在你家門口轉來轉去……”
“一定是她!”王守仁猜都不用猜!他氣呼呼跑出去,一看果然是蘇伍娘,他惱怒道:“喂,不是說好了不要跟著我嗎?”
蘇伍娘嘟起嘴:“哼,誰說我是跟著你的!這路隻許你走嗎?”
“那好!路上遇到什麽事,你別找我幫忙,我們走!”王守仁招呼高大全和李夢陽,三人上馬,“駕!”一聲,已經跑出老遠!
“喂,等等我!”蘇伍娘邊喊,邊慌忙上馬,眼看前麵三個人已經沒了人影,隻好獨自朝著城門方向趕去!她恨恨地想:“我就不信你王守仁一路不吃不喝!我就是累死也要趕上你!”
王守仁三人,邊跑邊算計:從京城到西安大約三千裏,按他們騎馬的速度,不吃不喝也就算日行五百裏,也得六天六夜。王守仁歎了口氣,覺得跟李夢陽一起回去,真是賠大了——如果他自個兒,有月月的千裏馬幫忙,三天就能到,路上還能逛幾個景點。
“皇上也沒說讓你哪天到啊!你急什麽?我已經累了,到前麵路邊客棧,喝杯茶吧!”李夢陽筆下功夫了得,這馬上功夫,就太差強人意了,才跑了兩個多時辰,就頂不住了!
“皇上是沒說,但如果耽擱得太離譜了,可就是對皇上的不敬了!再說了,素未謀麵的楊一清,還不知道怎麽看待我呢!如果李閣老在信裏又給我‘美言’了幾句,我怕是有去無還了!”王守仁看了看頭頂的烈日——雖是春天,但晴空萬裏,日頭毒得耀眼,“也好,在這裏等一等那個人!”
高大全納悶地問道:“少爺等誰?”
李夢陽一笑:“嘿嘿,還能等誰?門口那個姑娘唄!”
王守仁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果她知趣地回去,那是最好的,如果她硬要跟著,那也不能把她撂在路上不管!”
高大全雖然一心護著諸芸玉,最不希望的就是王守仁身邊出現別的女人,但當想到那她一個姑娘家,孤身一人上路,的確是讓人擔心,於是說道:“少爺說的是!”
李夢陽旁敲側擊地問道:“那姑娘為什麽偏偏跟著你啊?”
這下可把王守仁問住了,他隻好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她一心到西北邊境開什麽龍門客棧,恰好碰到我這事,就盯住我不放了!”
李夢陽點點頭,跟店小二要了壺茶,又問道:“那姑娘叫什麽名字?”
“蘇伍娘!”王守仁脫口而出,又不解地看了李夢陽一眼:“咦,你問這個幹嘛?”
李夢陽尷尬地嘿嘿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問個名字又怎麽了!”
正說著,打遠處“駕”“駕”幾聲,迎麵一匹飛馳的駿馬直奔而來——馬上的人正是蘇伍娘,比較離譜的是,她出門還是女裝,現在竟然穿了一身男裝。
“哼哼,想甩掉我,沒那麽容易!”蘇伍娘翻身下馬,把馬韁繩交給店裏的夥計,就一屁股坐在桌子前,端起王守仁那杯茶來就喝:“媽呀,燙死我了!這麽熱,你吱一聲不行?!”
“這茶,我還沒來得及喝呢!你講不講道理!”王守仁哭笑不得。
“不講!”蘇伍娘還憋了一肚子氣呢。
“哦,那算了!”王守仁又倒了一杯,也不搭理蘇伍娘,完全陌生人一樣。
“喂,我說,你真不讓我跟你一起去?”蘇伍娘隻好妥協。
王守仁終於看了她一眼,故作煩惱狀:“我們三個大男人,碰到個劫財的也就罷了,錢拿走,人沒事;你說你跟著,就不止劫財那麽簡單了!”
“所以,我才想到女扮男裝啊!你看……不像男人嗎?”蘇伍娘又忙忙活活地從包裏掏出個口袋,又從口袋裏拿出一片假胡子,沾到嘴上:“這樣呢?這樣總像了吧?”
高大全和李夢陽被逗樂了,李夢陽指著蘇伍娘說道:“我看就讓蘇姑娘跟著吧!路上也逗個樂子!”
王守仁心想,你個李夢陽,見色忘義的家夥!看了看蘇伍娘,王守仁問道:“你這衣服從哪換的?該不會是回……客棧換的吧?”王守仁本來想說“回不夜宮”,但是考慮到古代人,尤其是比較古板的古代人的心理承受力,特意說成了“客棧”。
“回……不夜……回客棧多遠啊,再說了我已經把客棧低價賣給王媽了,盡管她堅持說替我經營,我還是拿到了不少銀子,足夠到陝甘寧一帶,開幾個連鎖店了!”蘇伍娘描繪著自己的宏偉藍圖。
“那你的衣服……”
“我在路邊草叢換的啊!”
王守仁真被蘇伍娘的革命現實主義打敗了!
李夢陽趕緊打圓場:“好啦,好啦,既來之則安之,有蘇姑娘逗樂子,一路其樂無窮啊!”
王守仁對這種立場轉變太快的人一向不姑息:“我說獻吉兄,你倆今早是不是在門外串通好了?你怎麽竟是胳膊肘往她那邊搗?”他又留意到蘇伍娘那個沉甸甸的大包,於是問道:“你包裏放的是什麽東西?這麽遠的路你帶這麽大的包?”
“多嗎?我已經夠精簡了,我隻帶了兩樣東西——一樣是金子,一樣是銀子!嘿嘿!”蘇伍娘壓低了聲音說。
王守仁也把嘴湊到蘇伍娘嘴邊上:“得,有你這包東西,我們短路的可能性,就是百分百!”說著,他還把手橫到脖子上,“哢”一聲。
“那……我已經帶來了,也不能扔了!”
“你在現代也是彪呼呼的?出門帶一遝人民幣、銀行卡?”王守仁沒好氣的問。
蘇伍娘不樂意了:“沒米怎麽去開客棧?一會兒大家分開拿就是了,我們這也是四個大男人了啊!好了,好了,別再說我了,我向來做事很細心的,隻是你突然要走,我倉促之間,沒來得及仔細打算……你們包裏都是什麽?我看看!”
說著蘇伍娘就來搶王守仁的包裹,被王守仁一把攔住:“這男人的東西,你不要隨便翻行不?”
“你幹嘛這麽緊張?”
“哎,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當年我就是被江蓓兒從包裏翻出來幾個避孕套,而險些跟我分手!”
“對啊,女人帶避孕套,那是為了防止迫不得已……你一個大男人帶避孕套當然有問題!”
“又一個沒有旅行常識的!”
“你……”
“我問你,避孕套有什麽功能?”
“當然是避孕啦!”
“你們女人……不,應該說你這倆女人怎麽這麽榆木疙瘩:一、避孕套可以用來救命——當你不會遊泳時,可以把避孕套吹起來,放到褲腿裏,紮起來套到脖子上;二、可以保護手機相機等電子設備不進水,即便水下拍攝都沒問題,尤其太陽能充電器,套在避孕套裏,照樣充電;三、用來裝水,三五個避孕套掛在樹上,紮幾個眼,就是天然蓮霧噴頭;四、可以作為止血繃帶,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做成彈弓打鳥……作用多了去了!”王守仁掰著指頭一條一條列出來,蘇伍娘聽得是直咂舌頭。
“哇,避孕套的學問,好高深吆!”
“是啊,學以致用!觸類旁通,舉一反三!”
“去你的,你那時估計沒少幹這事……”
坐在旁邊喝茶的李夢陽和高大全,搞不懂這倆人在說什麽?他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夢陽終於忍不住了:“我說你倆說的避孕套是什麽東西?”
王守仁和蘇伍娘撲哧一笑:“這個嘛,說起來就難了,它能屈能伸,可大可小,可長可短,深得天地之精華……”
沒想到一向木訥的高大全,神秘地一笑:“哦,我知道了……不可說,不可說!”
王守仁納悶了,你知道什麽啊……哦……
“你個歪腦筋,你想到哪裏去了!”王守仁拿起包裹,劈頭蓋臉打過去!
四個人喝完茶,結完帳,繼續前行!
還別說,自從蘇伍娘加入隊伍之後,真熱鬧了不少,這跑起來也帶勁了,尤其是那個李夢陽,竟如同青春期的驢子,使不完的勁!
每每風景優美處,李夢陽都吟詩助興,看到紛紛揚揚的柳絮,馬上說道:“荷因有暑先擎蓋,柳為無寒漸脫綿”,王守仁大叫:“好詩好詩,既妙趣橫生,又寫景寫意!兄弟也來湊一句:隔水霞明桃亂吐,沿溪風暖藥初肥!”
蘇伍娘拍手叫好:“‘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在伍娘看來:詩是從趕路中出來的!”自己隻會品詩,又忍不住也要攙和一把,於是她說道:“讓我來唱首曲子吧……”
四個人漸行漸遠,笑聲和快樂灑滿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