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偷入西鄴,反被設計
庚子之變當夜,風雅郡主手下翼衛和磯王的私兵一起與北堂畝在進行了一場殊死的搏殺,幾萬人擁堵在城內,人山人海中分不清那些是自己人那些是敵人。盲目的廝殺使雙方都死傷慘重,待磯王父子三人從皇宮中逃出來後,北堂畝的人才做鳥獸散盡四處逃亡。
衝天的火光,成堆的死屍以及那小河般的流血,讓昔日西川上最為繁華的城郭變成了人間閻羅殿。
“哎,帝月的人這是要死幹淨了是不是?這麽點人,我這鋪子可怎麽活下去。”西鄴城內一處綢緞莊二樓的僻靜房間內,白逍一手翻看著最近幾個月的賬簿,瞅著上麵少得可憐的進項哀聲絮叨著。“磯王也是個蠢得,花了那麽大的力氣還沒把帝月的皇位拿到手,真是丟死人了。要是咱們主上,說不定現在都震懾朝堂撫定後宮了……”
“這帝月天下可是姓赫連的!”聽著他閑言閑語的碎叨,臨窗抱劍的男人頓時滿臉怒容地盯著他,似乎很想把他從窗口丟下去。
窗外大雪初霽,冰雪交融的世界一片蒼白的顏色,稀薄的日光照上去反射著晃眼的光芒。冷風瑟瑟,屋裏的炭火紅彤彤的將那擠進來的冷氣都趕跑了。白逍慣常地搖起手中的折扇,笑得滲人:“赤焰,你以為小爺會看在主上的麵子上不跟你計較嗎?”
哼,要不是跟著自己,他能這麽安全地混進西鄴城來?磯王可是以抓作亂餘黨為由,在城內城外各個關口都布置了人嚴密監視,西鄴城內城外人心惶惶。他縱然本事再高,也無法突破重圍在這裏來去自由。可惜這家夥實在傲氣的很,那臭臉真讓人看的不爽。
“無論王妃和爺將來會怎樣,起碼在眼前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又敢將我如何?交給赫連倩他們?信不信我要是在這裏出了事,不僅是十二騎將會找你問罪,就是你的親哥哥白鈺也不會簡單地饒了你?”赤焰也不怕他的威脅,牛叉叉地張口反駁。
白逍被他的話哽了下,臉上慢慢爬起絲絲怒意。好哇,這個護衛現在還跟他叫板起來了!你是燼王的屬下就了不起哇,他還是隕聖樓樓主的下屬,朋友甚至是超越了一般關係的存在,他們……
“就這一點事情你們都吵得起來。”關上的大門突然間被推開,一身男裝的玉落蹙著眉進來,似很無奈的樣子望著那兩人,道:“你們就不能和平相處麽?”真是的,自從進了西鄴後這兩人時不時就要吵兩句,尤其是關於魚璿璣和赫連燼各自的強勢之處。應是在冥城火燒了翼衛那夜,他們攤開了話大家眼裏都有了濃濃的防備,看彼此都不順眼的緣故。
她身邊身材纖瘦的女子沉寂著眸子,替她將門掩上,不做聲地回到她身邊跟著,做著個丫鬟本分的事情。
“未來二嫂,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不然等二哥知道了可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白逍小孩兒氣地小小威脅著她,惹得她臉熱地瞪眼警告。他嗬嗬地咧著嘴,一雙透著慧黠的眸子得意洋洋掃向氣得臉色鐵青的赤焰。瞥到玉落身側的人時,他揚眉似笑非笑地道:“拒霜,你怎麽也來了?”樣子是他陌生的,但身形不會變,何況她那雙瞳眸那般死寂,他就是想不記得都不行。
“現在的西鄴風聲鶴唳極為危險,二公子怕中途有大的變數發生,所以派拒霜前來合適時候接應著些。”拒霜低垂著頭回答,樣子疏離而恭敬。
白逍摸著下巴笑得有些狡詐,道:“哦,那我二哥有沒有說讓你聽誰的安排?”
“是三公子。”瞳眸中不扯波瀾,寂靜的臉上不帶任何情緒。
“嗯嗯,好好好。”白逍對她的反應表示很滿意,不愧是被司空玨無影樓訓練過的人。眼底流轉著幾縷暗光,他思忖了下突然用折扇指著赤焰的方向,笑得溫和無害道:“既然二哥讓你聽我的安排,那你就跟在赤焰身邊,多多少少幫襯著他免得被磯王的人尋到。要知道他雖然是燼王的小小侍衛,可人頭的價格卻很高。”
那一副我沒賺到錢很傷心的樣子顯露在幾人麵前,不清楚他個性的人看了隻怕是會覺得他市儈氣太重。赤焰本來心頭就有怒氣,這下更是更甚,卻一直隱忍著沒有發作。抬眸對上他側前方的拒霜,那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臉上根本沒有絲絲情緒流露,機械而僵硬地點頭回答:“是。”
猶記得王妃還是安陵模樣時,她身邊跟著的啞巴女孩兒也曾可愛爛漫。可世事變化太無常,姿容普通的安陵成了傾國傾城手握神秘勢力隕聖樓的主人魚璿璣,而那啞女褪去了昔日的可愛模樣,手段淩厲。縱然不知道這些年拒霜都在何處,可觀人看心從她的行為他約莫猜得出她過往的身份——殺手。
是,殺手!不是頂級拔尖的高手,卻也是經常麵臨死亡經曆鮮血洗禮的。對於她的過往,他不想知道,但隕聖樓和他們挑開了臉皮,他怎麽也得防備下。他扭開臉語氣冷淡:“不用。”
“赤焰,這回去偷磯王的駐軍的防禦圖事關重大,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玉落也猜得出他現在的心思,可又怕事先準備的計劃出現無法補救的紕漏,勸道:“我們都是想把磯王的勢力解決掉,幹嘛不好好合作,要知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太危險了。”臨行前她聽過駱驚虹和白鈺的談話,知道燼王其實有厲害的死士養著,可天下除了他自己外沒有一人能調動那些人。
黑甲精騎元氣大傷,短暫的修養不過是把眾人的氣力給補回來了,後續的整頓還很多。磯王想著盡快稱帝,可烈帝留下遺詔說:若是赫連燼回來帝王尚且在世就封他為皇太弟,若不幸帝王薨,則由他直接繼承皇位。盡管這份遺詔的真實性尚不可知,他們和磯王都想尋到遺詔的下落。白鈺分析全局後建議趁著磯王把視線轉移到遺詔上,盡快得到他的朱軍的防禦圖盡快將他的勢力剪除。而獲取防禦圖的重任則是交給了赤焰他們。
其實她還是挺擔心赤焰的,畢竟他是赫連燼的得力助手。私交上說,天機子那樣看中赫連燼,魚璿璣體內又有著天族的靈瞳神蠱,她實在無法不擔心他們兩人。隻是以她淺薄的功力隻能感覺到靈瞳神蠱還在人體內留存,或許魚璿璣沒有死,跟她在一起的赫連燼也好好的。
她不敢告訴他們的是,若是有人剖腹取了魚璿璣體內的靈瞳神蠱,自己是沒辦法知道的。就是說,魚璿璣還有一半的可能是死了的。因為她有次感覺到了靈瞳神蠱的異常,分外接近死亡。
他們一行人從方諸山回來就沒再見過天機子,就連自己都不知道他躲到哪裏去了。她跟白鈺說了讓隕聖樓去找天機子的事情,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消息。玉落滿眼愁緒地瞅著外麵呼嘯而過的北風,隻覺得這一年的冬天分外分外地冷。
“不用。”仍舊是這兩個字,赤焰抱緊自己的劍,看也不看他們欲跨步出門。
手要碰到門栓時,很少說話的拒霜閃身擋在他麵前,不喜不悲地道:“拒霜隻屬於小姐,也隻為小姐做事。我不會阻礙到你做事,但我會跟過去。”
“不用。”赤焰直接將她人推開,拉開門就走了出去。被如此對待拒霜的反應很淡,看不出生氣還是什麽,她淺淺地朝玉落點了下頭跟著也轉身出去,順道將門給合山。這下子,屋內就隻剩下了兩人。白逍看她悶悶的眼神,揶揄道:
“未來二嫂,你這樣子我可不可以理解為遠離了二哥,徒生滿腔思念啊?”
玉落被他調侃,臉頰薄得發紅道:“我還不是你二嫂呢,以後別這麽叫了。”自己解釋了好多遍,他每次都不聽,還在眾人麵前這麽叫著,害的她這個一向開朗活潑的女孩子都有些受不住那樣的羞怯了。雖然自己追白鈺追到了戰場上被傳開,她本身也不掩飾對白鈺的好感,可畢竟白鈺都沒有對自己回應,她也忐忑和不安的。
白逍那麽叫,她多多少少是心虛的。女追男真是隔層紗,她都那樣大膽了,白鈺莫非是真的對她沒什麽心思?
“咳咳咳。”她眼底的糾結被白逍收在眼底,見狀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調戲女子他不是沒幹過,但眼前這位很可能是他將來的嫂子。朋友妻尚不可欺,何況是親兄弟的女人,他才不是那麽沒分寸的人。將賬簿合上,白逍換了神色正經道:“你來時樓裏可有什麽關於樓主的消息?”
“沒有,但是聽說你們首領去了星池。”魚璿璣和赫連燼就似人間蒸發一樣,隕聖樓那樣龐大的勢力幾乎都快要把大陸翻過來了,還是沒找到任何蹤跡。眼前天訣的桐封王和淩王已經動起手來,他們若不趁著磯王尚未站穩腳跟在帝月立足,將來想要再鏟除他就難了。至於柳屹去星池的事,是白鈺偶然說出的,其中緣故她倒是不甚清楚。
白逍扭著脖子,發出骨骼錯開的哢哢聲,一臉狐疑:“難道現在還有比找尋主上擴建勢力更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男人們打打殺殺勾心鬥角的事情她真的不是很懂,也沒有魚璿璣那樣的玲瓏心思,不僅能看清全局還能隨手布置將敵人置於自己的掌控中。“隻希望赤焰能順利平安地拿到駐軍防禦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玉落神情凝重,像是天上那半遮著日光的烏雲。
“我會暗中幫忙的。”白逍也清楚事情的重要性,無論如何磯王是絕對不能做大的。
玉落點點頭,準備出去了,白逍又喊住她道:“等這裏的事情結束,你幹脆去芙蓉城找我大哥大嫂他們吧。二哥他是將相之才,注定要成為主上開疆擴土的利刃,你跟在身邊也真的危險。不如就在後方等著他,我保證不讓他去隨便勾搭別的女子,怎麽樣?”
這位天族姑娘的膽氣比尋常女子大多了,個性也不忸怩,是他欣賞的,做他的嫂子也不錯。雖然二哥沒有跟她承諾過什麽,但自己跟二哥多年一起生活怎麽會看不出來,他心裏也是有玉落的。就連這去芙蓉城的主意都是他旁敲側擊地說出來,暗示自己去安排的。他明白白鈺的難處,再者兄長吩咐他又怎麽不去辦。可瞧眼前這情況,玉落是很不願意的。
果然,她直接而爽快地謝絕了他的好意:“我不是那些柔弱得跟花兒一樣的女子,赫連大哥說璿璣姐姐是這個世上唯一能配得上他的人。不僅是容貌,更多的是才智和心靈上的默契。白鈺既然避不開要在戰場廝殺,我又怎麽能躲在後麵?與其戰戰兢兢地擔心他,不如在他身邊看著,好好地陪伴著他。”
玉落說得利落而果斷,不給白逍任何解釋的機會,轉身就出了門去。白逍不住地搖頭,歎息道:“二哥,不是我不幫你,是二嫂太固執了。”
當然,他對這二嫂的好感又上升了一步,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家才智無雙容若芝蘭的二哥!
是夜,黑雲壓城,長街冷寂肅肅,打著火把的士兵一街一對交錯著在全城巡視著。嚴密的巡查中,一道黑影宛如鬼魅般從某處房簷下躍出,矯捷的身手靈巧地避開來來往往的兵士。就在那影子後麵,一抹嬌小的身影緊隨其後。兩人似乎是分開行動,隻走了一段路之後就散開了。一人朝火燒的皇宮而去,另一人則直奔磯王府。
帝月皇宮被烈帝一把火給燒了,救完之後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那些僥幸留存下來的宮殿也不能登大雅之堂。磯王不得已之下隻得繼續住在自己的王府,風雅郡主則遣人迅速地將火燒的皇宮修葺。畢竟沒有象征著皇室身份皇宮,就算登基也不過是惹人恥笑,還會給人留下詬病說上天都反對他們篡位登基。天訣人深諳這個道理,故而淩王封王也是選在古時南蘅都城的雒邑,還不遠千裏趕赴蒼山祭天。
他們帝月人乃遊牧民族建立的權勢國家,比東方國家的博大文明顯得粗鄙得多,在百餘年的文化交流融合中,彼此都有吸取,自然就也包括那些堂而皇之的麵子事。他們做這些也是不想被看輕,誰讓他們曾經是天訣大國口中的粗野蠻子。
風雅郡主可謂考慮深遠,可有的人遠遠沒有她那樣的心思。磯王府中商議要事的書房內,幾個謀臣將最近城內及各個大臣的近況向磯王稟報了一番,得到他命令才匆匆離開。磯王世子在旁,見人都走了,馬上上前去拱手含怒地是磯王道:“父王,兒臣認為所謂遺詔都是假的。再說了,皇宮是燒毀了,可行宮不是還好好的嘛,咱們為什麽就不能在行宮舉行登基大典?”
近日來繁雜事情頗多,磯王忙得昏天黑地,都沒怎麽好好休息。好不容易把那些人都打發了,卻沒想到這個沒腦子的兒子竟然來給自己添堵。燈光下,磯王銀絲晃眼,褶子遍布的臉上怒意明顯,嗬斥道:“你怎麽就沒你妹妹的腦子?現在多少人等著挑咱們的錯處,要是遺詔再落入旁人手中,屆時西川上的各族集會勢力,你以為憑著我們現在手中的兵力就能鎮壓得了?”
帝月不似天訣那般皇權高度集中,西川大地上分布著許多貴族,他們對皇帝臣服卻也各自有著自己的勢力。以前有鐵血冷酷的赫連燼鎮著,他們力量又分散自然構不成什麽危害。但烈帝已死赫連燼又消失不見,磯王的皇位得來本就不正,若是各族中有人得到遺詔。完全能夠聯合起來對抗磯王,待他死後再行推舉新皇。
如今想來,逼宮前的各項準備是很不細致完善的。先不說北堂畝的人傷了他們大半的兵力,就是那草莽皇帝都能背地裏設計了他們火燒皇宮。遺詔流傳出去,北堂畝在逃沒有被抓住,各種不利於他們的流言四起,簡直讓他傷透了腦筋。
“兒子是沒妹妹聰明,妹妹是帝凰,我隻是草包!”磯王世子語含不善,不經大腦就把話說出來了。
磯王氣得哽咽,這個逆子實在氣死他了!這麽浮躁沒有點穩重,自己百年後怎麽能將好不容易得手來的江山交給他?磯王兩眼一閉心頭火燒火燎的堵得難受,指著門口咆哮道:“滾,給本王滾出去!”
“滾就滾!”不曉得自己是怎麽了,他今天脾氣特別燥,臨出門還不忘記回頭刺激下磯王:“兒子知道自己沒什麽能耐,也不指望會是繼父王之後也坐上那龍椅。但是妹妹可不同,父王可得小心了,別白白辛苦了是為他人忙活。”說完,也不管磯王什麽臉色,扭頭就往外走。
“孽畜!”書房中傳出瓷器被狠狠摔在地上的聲音,磯王暴怒的聲音隔得遠遠的仍舊清晰可聞。夜中巡視的侍衛和伺候的丫鬟小廝們嚇得瑟瑟發抖,都距離主院遠遠地,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遷怒小命不保。
磯王世子一路目無旁人地回轉到自己的院落裏,伺候的人大約都知道了這位主子在磯王麵前動了氣不開心,都小心翼翼地服侍著。好不容易把床鋪好,見他揮手趕人,眾人心頭掠過驚喜快步離開。房間內燈火孤零,他站了會兒才將蠟燭吹滅,靜靜地站著,那冷靜的神情與之前在磯王麵前表現出的紈絝截然不同。
一聲如風不易被察覺的聲音在寂靜中悠然響起,那麽短促而輕微。
“做的不錯。”冷冽的聲調在漆黑中傳出,偌大的屋子裏一道與黑色融合在一起的影子悄然出現,那聲音太過陰沉一時讓人無法分清那究竟是男是女。
磯王世子飛快地轉身垂頭下去,單膝跪下道:“這是屬下份內的事情。”
“駐軍防禦圖可有消息?”來人又道。
“屬下查探過,磯王的臥房內有一道密集通道,與其書房的通道連接。駐軍防禦圖極可能就在下麵,可屬下一直沒有機會去親自驗證。”
“無妨。”那人打斷他,“今夜有人前來,你該知道如何做的。”
“屬下遵命。”沒有過多的言辭,三兩下就交代清楚了。似有風迎麵過,隻覺麵上一涼,恍惚間有什麽無聲地一開一合,隨即淡香寥寥消散。他站得穩穩的身體突然一晃腦子一甩,發現自己站在床前,深感莫名其妙倒頭就朝床榻上撲去。
夜,極度寒涼,縱然春來可那刺骨的涼意卻是怎麽都驅散不去。侍衛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撐大眼睛盯著四處,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把什麽刺客之流放了進來。梆梆敲更聲之後,夜色壓得更低了,就是那明亮的燭火也似近了闌珊,變得飄忽和迷離起來。
侍衛走過後,潛伏多時的黑影從假山中飛掠而出,轉瞬之間越過花牆拐入長廊之下。前方有腳步聲近,黑影身子倒放倒掛於廊梁上,夜裏伺候的下人打著燈籠從廊下過,低聲說道著什麽很快就走過了。
待人走完黑影孰地落地,腳踏寒風飛快地在王府中兜轉,輕車熟路地來到磯王書房前。那處,到處都是防守的士兵,暗處還有暗衛潛伏,想要尋到個機會進去著實不易。黑影眸光中透著焦急,然又不得不按捺住性子等下去。
冗長的夜似乎漫漫無盡頭,寒氣肆掠之中,後半夜的交班無聲進行。黑影眼中帶喜,瞅準機會趁機朝暫時疏於看守的書房飄去。
門開無聲合上無影,雙瞳飛快地適應了這裏的黑,正欲前行尋找想要的東西,書房外突然光火繚亂,腳步急促,數不清的人正飛快地朝這邊湧來。
糟了,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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