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衛的示意下,謝文東進入別墅,由於比想引起李天華的戒心和敵意,謝文東特意把無行兄弟以及幾名北洪門的小弟留在外麵,隻帶上袁天仲一個人。在別墅的大廳內,謝文東見到了李天華,還有李天華的兒子,黎明義。
“這麽晚了,謝先生還來登門拜訪,不知有何貴幹啊?”李天華迎上來,笑嗬嗬地問道。他見到謝文東,絲毫沒表現出拘謹的意思,似乎在他眼中,謝文東隻是個普通人,而不是黑社會的大哥,也不是政治部裏的官員。
與之相反的是李明義,正如劉波調查的那樣,李明義是個比較內向的人,不喜歡說話,看到謝文東時,目光中雖然帶有好奇,隻不過還是隱隱約約地流露出怯意,不停地搓著雙手,暴露出心中的緊張。
李明義的模樣和李天華很像,謝文東不用發問也能才出來他的身份。看罷之後,心中暗笑,真可謂是父是英雄兒狗熊。
他將目光落在李天華的臉上,含笑說道:“現在來拜訪,打擾了李局長那個的休息,實在不好意思啊!”頓了一下,他又繼續說道:“我想我和李局長之間存在許多誤會,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化解這些誤會!”
“哈哈!”李天華仰麵而笑,擺手說道:“謝先生請坐吧!”
兩人在大廳內分別落座,時間不長,保姆將茶水端了上來。
李天華拿起茶杯,向謝文東示意了一下,隨後笑道:“我們就不要打啞謎了嘛,謝先生這次來,應該是為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吧?”
謝文東也笑了,點了點頭,說道:“李局長好聰明啊,這麽快就把我的來意猜出來了。”
李天華喝口苦茶,沉思了片刻,笑容收斂,正色說道:“當我第一次見到謝先生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我來上海,不想找麻煩,隻想安安穩穩的做好我自己分內的事,不過,誰要是給我添亂,我也決不會姑息,謝先生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謝文東說道:“如果以前我的兄弟有得罪李局長的地方,那我替他們向你道歉。”
“哎?道歉就不必了!”李天華說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大家互相理解,互相照顧,何樂而不為呢?!我還是那句老話,你們和南洪門之間有什麽恩怨,我不管,你們在外麵打得如何天翻地覆,我也不管,但是在上海,必須得保證給我一片安寧的治安,不然,就是在打我的嘴巴,誰這麽做,我就讓誰倒黴,沒有例外!”
謝文東臉上在笑,心裏卻在暗皺眉頭。
李天華繼續說道:“今天晚上抓的人,我明天就可把他們釋放出來,查封的那幾家娛樂場所,我明天也可以解封,甚至,警方以後也不會再去天天騷擾謝先生的場子,但有一點,謝先生一定要作出保證,以後別再給我添亂,也別再當我說的話是放屁。”
李天華說話直來直往,一點沒客氣,謝文東能受得了,可袁天仲卻忍不住,他猛地跨前一步,冷說說道:“李局長說話時最好注意分寸!”
斜目白了袁天仲一眼,李天華哈哈大笑,對謝文東說道:“謝先生,看起來你的兄弟可並沒有要道歉的意思哦!”
謝文東微微一笑,並未接話,話鋒一轉,悠悠說道:“我一直認為,做人最主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量力而行,如果硬要你到而行的話,吃虧的早晚是自己。李局長也是聰明人,你應該明白,有些事情你能改變,而有些事情,是你改變不了的,你有句話說得很對,我們隻有相互照顧,互相幫忙,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反之,後果不堪設想。”說著話,他從口袋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支票,向茶幾上一拍,直推到李天華的近前,含笑說道:“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李局長收下。”
李天華直勾勾地注視謝文東半響後,方將目光慢慢垂下來,將茶幾上的支票拿起,定睛觀瞧。坐在他旁邊的李明義也好奇地伸長脖子,偷眼查看,看清楚支票上一場串的零時,他臉色頓便,不知不覺地把嘴巴張開。
“哈哈!謝先生好大的手筆啊!”看罷之後,李天華放聲而笑,還將支票舉起來,還裝模作樣的衝著燈光照照。可隨後,他雙手一分,隻聽‘嘶’醫生,支票分成兩半,李天華將支票在手中團了團,向茶幾上一扔,笑道:“謝先生認為隻有這麽點錢就可以收買我嗎?”
謝文東心中怒極,可臉上沒有任何的表露,他笑眯眯地問道:“不知李局長認為多少錢合適呢?”
“我的名節,至少也應該值個百八十億嘛!”
“如果李局長這麽說,就太沒有誠意了。”謝文東兩眼眯縫著,從中折射出精光。
李天華點點頭,直言不諱地說道:“我覺得,當謝文東踏進我家門的那一刻起,就是在對我進行一種侮辱!”
謝文東凝視李天華,而後者也毫無畏懼地對上他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在空中幾乎要碰撞出火星,一時間,大廳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袁天仲手慢慢抬起,放到腰間,這時候,隻要謝文東一聲令下,甚至僅僅是個暗示,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抽出軟劍,將李天華當場斬殺。
李明義也看出事態的嚴重,緊張得額頭直冒冷汗,可又不知說什麽圓場好,在旁急得一個勁的搓手。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謝文東突然仰麵而笑,站起身形,語氣輕快的說道:“看起來,我實在不應該來。”
“沒錯!這裏也沒有人歡迎你來。”李天華隨即也站起來,滿麵的冰冷,仿佛布了一層寒霜。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告辭了!”說完話,謝文東一甩袖子,大步流星走出別墅。
等出來別墅之後,謝文東氣的牙關咬的咯咯作響,兩隻眼睛閃動的寒光幾乎能凍死一頭大象。
袁天仲跟在他的身後,怒聲說道:“殺掉李天華,易如反掌,東哥,我現在就去做了他!”
謝文東很想點頭應允許,可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沒錯,殺掉李天華確實很容易,隻需天仲的寶劍一揮即可,可殺掉他,自己也脫不開幹係,公安部若是盯上自己,政治部也沒轍,到最後,還是自己倒黴。
他抬起的手臂又緩緩放了下來,先是輕輕而歎,隨後撲哧一聲,又笑了。
他這一笑,把袁天仲笑得莫名其妙,疑問道:“東哥,你笑什麽?”
“在笑我自己。”謝文東搖頭說道:“我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什麽樣的人物沒見過,對方隻不過是個硬骨頭的局長而已,何必跟他執氣。天仲,你要記住,我們是瓷器,對方隻是瓦罐,瓷器怎麽能傻到和瓦罐碰撞呢?換個角度想想,在瓦罐背後偷偷踢他一腳,讓他自己去碎好了!
聞言,袁天仲也笑了,感覺東哥這個比喻很有意思,也很貼切。
謝文東經常對身邊的兄弟灌輸這樣的思想,將己方形容為新貴族,無形中,讓每一個人都感覺到自己的身價很高,也很重要。
袁天仲問道:“東哥有什麽對策除掉這個李天華。”
謝文東眼珠轉了轉,沒有多說什麽,隻簡單說道:“李天華的兒子應該可以利用。”
這一次謝文東和李天華的私下裏接觸,由二人的不歡而散而告終,謝文東也徹底不再對李天華抱有任何的希望和幻想,下定決心,將其鏟除。
第二天,一大早,謝文東坐車去找市委書記榮守旺,他和榮守旺的關係很不錯,當初榮守旺的妻弟吳天聰被青幫所殺,為了解決此事,謝文東可是出了‘大力氣’,自那以後,二人的交情也算是結下了。
見麵之後,兩人免不了一陣寒暄,客套話說話,謝文東首先切入正題,他問道:“榮書記,我這次來,是找你幫忙的。”
其實他不說,榮守旺也能猜出他的來意,後者笑道:“可是為了新上任的市局長一事?”
“沒錯!”謝文東苦笑道:“這位市局長不通情達理的很,一來便找我的麻煩,而且軟硬不吃,實在令人頭痛,希望,榮書記能幫我解決這個麻煩。”
榮守旺抽出香煙,點頭,沉默一會,反問道:“你是想讓我擠走李天華?”
謝文東說道:“不管是擠走還是調走,總之能讓他離開上海就好,哪怕是暫時離開!”
榮守旺吐出一口青煙,問道:“想必謝先生應該對李天華的底細很清楚了吧?”
他這麽問,也是有道理的,如果謝文東不了解李天華的底細,以他的實力,恐怕早就將其直接幹掉,不用來麻煩自己了。
謝文東淡然說道:“了解一些。”
榮守旺歎口氣,道:“既然如此,謝先生就能理解我的為難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