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博剛衝到人群前,迎麵便砍來兩把片刀,他連躲都未躲,反手將刀掄了出去。對方先出手,而他是後出招,但雙方的速度卻不能相提並論。隻見褚博一記橫掃千軍,刀光如電,一閃即逝,先一步將對方二人的喉嚨劃開。

隨著嘶的一聲,兩道血泉從那二人的脖頸處噴出,濺了褚博滿臉滿身,他片刻都未停頓,身子向下一低,在對方還未倒地時,便從兩人之間的縫隙中穿了過去,接著,側身就是兩腳,踢在兩具屍體的後背上。

受其衝力,兩具屍體齊齊飛了出去,正撞在從後麵衝殺上來的南洪門人群中,在一陣驚叫聲中,南洪門的人群倒下一片。

可是沒等褚博緩口氣,前方又砍來一刀,掛著勁風,直取他的麵門。褚博手腕翻轉,倒提開山刀,然後將手臂向上一舉,隻聽當啷一聲,對方的刀正砍在開山刀的刀身聲,沒等對方收招再攻,褚博另隻拿槍的手重重捅在對方的肚子上,那大漢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彎了下來,褚博手中槍順勢向上一挑,正頂在那人的下巴處,緊接著,嘭的一聲,這一槍,從大漢的下巴打入,子彈由其天靈蓋飛出,鮮血和腦漿濺起好高。

隻是頃刻之間,褚博刀槍並用,下手無活口,已連殺數人。

南洪門幫眾心驚膽寒,卻無人退縮一步,仍不斷地向褚博強壓過去。

畢竟是在對方的地盤上,褚博不能戀戰,反手一槍,將後方的敵人暫時逼退,隨後用憋住力氣向前猛衝。見他直向自己而來,一名南洪門大漢兩眼通紅,運足渾身的力氣,對準褚博的肚子狠狠刺了一刀。

在衝刺中,褚博腰身一擰,身如泥鰍似的,閃過對方鋒芒的同時,手中的開山刀也狠劈了下去。

哢嚓!這一刀正中對方的肩膀,由於力道太大太猛,整支刀身都幾乎沒入大漢的身體裏,那大漢發出如同殺豬般的嘶吼聲。毫無預兆的,褚博身形猛的急蹲下去,幾乎在同一時間,隻聽嘭的一聲,從他身後射來的子彈正打在他麵前那人的腦袋上,嘶喊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褚博在望月閣期間養成的好習慣之一就是能在戰場上做到眼觀六路,分心兩用,在應付前方敵人的同時,他眼角餘光還緊緊盯著身後的動靜。

就在對方那人見自己誤殺己方人員的一怔之機,蹲於地上的褚博回手一槍,將其打翻在地,隨後用肩膀頂住麵前的屍體,運足了全力,大吼一聲,向前急衝。

數名南洪門幫眾被褚博頂著屍體撞得連連後退,隨著嘩啦一聲,夜總會的後門被頂開,兩名南洪門大漢收力不足,也隨之從裏麵跌了出來。

那二人坐在地上,還沒等站起身,褚博也從後門裏竄了出來,擦過那二人身旁,一走一過之間,他手中刀也幹淨低落地割斷了二人的喉嚨。

到了夜總會後身的胡同,褚博再不停頓,拔腿就向胡同外麵跑。可他跑出沒兩步,裏麵的南洪門人員也追了出來,褚博想也沒想,手臂一抖,手中的開山刀回甩出去。

一名剛剛出來的南洪門大漢閃躲不及,被飛來的開山刀正貫穿胸膛,慘叫著倒退數步,靠著牆壁軟綿綿地滑倒。

這一記要命的飛刀,直把後麵沒來得及衝出後門的南洪門眾人皆嚇了一跳,下意識收住腳步,不敢貿然追出去。

頓了幾秒鍾,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齊聲大吼,互相鼓勁,接著,硬著頭皮一起湧出後門。

當他們衝出來時,褚博已跑到胡同口處,正在這時,一輛白色的破舊小轎車飛快地開了過來,行到褚博麵前時車速放緩,車門也被人從地麵推開,褚博想也沒想,毛腰竄進車內,那小轎車連停都未停,等褚博坐上之後,急速地飛馳而去。

整個過程太快了,南洪門這邊措手不及,當他們追出胡同,跑到己方的汽車前時,那輛載著褚博的小轎車已經跑得無影蹤了。

王克強被人刺殺,這對南洪門的杭州勢力無疑是當頭一棒,辛醜聽聞這個消息也是大吃一驚,沒敢耽擱,立刻將消息通知給向問天。

向問天聽後,足足有數秒鍾沒有說出話來,過了許久,他方急聲說道:“杭州那邊不能無人管理,辛醜,你現在馬上接手杭州分堂!”

“是!”辛醜精神一振,應聲領令。

向問天讓辛醜接管杭州分堂,也是事出倉促的無奈之舉。

王克強被暗殺,不用問,事情肯定是謝文東那邊的人幹的,既然王克強已死,不出意外的話,北洪門和文東會一定會趁機大舉來攻,己方的杭州勢力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哪能頂得住,現在,在杭州他唯一能重用的就隻有辛醜。

若是論起身手,辛醜絕對比王克強高出無數倍,但是論起指揮作戰的統帥力,他就和後者相差甚遠了,何況杭州勢力那麽龐大,哪是說接手就能接手的。辛醜在杭州的時間雖然不算短,但和王克強相處不來,後者也沒有安排他任何實際性的事務,對南洪門在杭州的具體情況,辛醜了解的並不多,另外,杭州勢力的幹部們都是王克強的心腹手下,受他的影響,也都對辛醜看不上眼,現在聽說上麵要辛醜來接替強哥的位置,每個人心中都不服氣,願意接受他指揮調遣的更是寥寥無幾。

這一點,辛醜自然也能看得出來,如果自己指揮不動這些中低層幹部們,己方仍然是一盤散沙的局麵。

他和向問天通過電話之後,立刻趕到堂口分部,打算召集己方的全體幹部們進行緊急磋商,順便拉攏人心。

可是他剛剛到達,意思還沒傳達下去,就聽到上海那邊的線報回傳,北洪門和文東會的主力已經出動了,看其前進的方向,是衝杭州而來。

辛醜聽完,腦袋嗡了一聲,心中苦歎一聲:謝文東的動作好快啊!

這時候再開會商議、再想拉攏人心都已經來不及了,辛醜無奈,傳令下去,要己方的幹部們將人力統統回收,退回到堂口,集中力量抵禦對方的進攻,同時等候總部那邊的增援。

他設想得不錯,可是根本沒人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王克強遇刺,他的心腹頭目們無不又悲又憤,一個個義憤填膺,對謝文東恨得牙根都直癢癢,即使北洪門不來打,他們還打算去上海找謝文東算帳,現在聽說對方打過來了,幾個大頭目私下裏一核計,幹脆豁出去了,拉出兄弟們和北洪門拚個你死我活,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氣暈了頭的幹部們紛紛帶上各自的兄弟,浩浩蕩蕩開出杭州城去迎敵了。

辛醜還坐在堂口裏等下麵人員回撤,可是等了好半晌連一個撤回來的人都沒看見,正當他覺得奇怪的時候,突然聽說己方的大隊人馬出了杭州,要去與北洪門的主力在正麵大幹一場,為王克強報仇雪恨。

聽完這個消息,辛醜鼻子都差點氣歪了,留在杭州,己方還有地利的優勢,可一出了杭州,天時、地利、人和己方就都不占了,如何去拚北洪門?

他大罵一聲‘混帳’,想給那些頭目們打電話叫他們帶兄弟們立刻撤回,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如果隻在電話裏講,他們隻會當自己的話是放屁,沒人會聽。

辛醜當即叫人準備車輛,帶上堂口裏的兄弟親自追了出去。

他的動作不能說不快,但剛出了杭州城區就聽到前方回報,己方人員已和北洪門接觸上了。

哎呀!辛醜心中暗叫一聲遭了!

他對北洪門的戰鬥力太有體會了,己方在人數上、實力上都處於劣勢,恐怕剛一接觸,己方就得潰敗下來。

他正琢磨著自己要不要去接應那些不長頭腦的笨蛋時,突然前方又回報,在激戰中,北洪門被擊退了,現在正在向上海方向敗逃。

辛醜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說真是在絕境之下,使己方的兄弟爆發出超乎尋常的戰鬥力?

他略微琢磨了一下,馬上對開車的司機叫道:“全速!開全速趕上去!”

司機這時候也來了精神,不時的按動喇叭,對前方的車輛示意,全速前進。

辛醜一眾正飛速趕向戰場之時,眼線又傳回消息,稱己方在追殺北洪門的殘兵敗將時中了對方的圈套,現在全體人員被北洪門和文東會合力圍困住,急需救援。

“啊!”

辛仇在車裏一蹦多高,腦袋差點撞在車棚上,他雙手抖動,連連跺腳,怎麽樣,北洪門哪是那麽容易被擊敗的,現在好了,己方那麽多人員被困,這讓自己如何是好。

他正琢磨著,突然之間,前方的公路上車燈亮起,舉目觀望,隻見道路中央整整齊齊排列有二十餘輛大小不一的車輛,在車輛前放,站有二、三百號之多的黑衣大漢。

為首的一位,年紀輕輕,中等偏瘦的身材,穿著筆挺的立領中山裝,看長相,模樣清秀,平平淡淡,但是一雙狹長的單鳳眼卻格外的醒目,兩眼之中,不時閃動出驚人心魂的異光。站在人群之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陰柔氣質顯得與周圍眾人格外的不同,讓人一眼就發現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