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三見阿田的臉上沒了痘毒,變得鮮豔嫵媚,身材也更婀娜靈巧,早勾了一肚子的**火了。這山裏就阿田一人,顧三就想摟住她輕薄一番。

再一個,顧三也有報複的意思。邙山的頭目史進,已被厲州官抓捕進了牢獄,隻等判決。在顧三看來,史進成了甕中之鱉,死罪難逃,興許就是淩遲。

顧三雖然混蛋,但到底念著史進的知遇之恩。他如今孤家寡人,思怔憑一己之力,並不能將史進救出,隻能眼睜睜看他上斷頭台。但他可以拿人泄憤。阿田就是泄恨的極好對象。在他看來,史進被捉,與那和尚通風報信有極大的關係。阿田與和尚的關係非同一般。**了阿田,便是**了那和尚。

哼哼……先收拾了這女子,痛快一番後,綁了,再去找那和尚。

顧三一聲不吭,躡手躡腳走到阿田身後,猛然就將她壓下。阿田大驚。待看清這賊人是顧三後,更是大聲叫喚。

顧三不容她叫,一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另一隻則加快了動作。

阿田更是拚命反抗。

現下,她恢複了力氣。單人和顧三搏鬥,雖自不量力,但也令這賊人一時半會地,不能得逞。

這撕扯間,顧三的臉上掛了彩,阿田的身上也有傷痕。

顧三就罵罵咧咧:“這是你自找來的!爺爺我可沒指望看見你!既是老天讓爺爺撞見了,爺爺我豈能放過你去?你早該是我的女人!究竟你和那和尚有沒奸情,**沒**,我一試就知!”

阿田就咬他的手。

顧三就揚起手,想甩阿田耳光。

“你這該死的賊人,竟讓俺瞧見了!奶奶的!俺要把你活埋了!”阿田身側,突狂奔來了一人。何人?牛黃!

原來這牛黃知道阿田每日進山植桑,心內好奇,想要跟來偷看,又怕和尚囉嗦。

最近那和尚也不知怎地了,見了他,瞅著總是不大高興。牛黃懵懂,想問又不敢問。這會,照水拿著點心和衣服料子出去了,牛黃昂著脖子遠遠地瞧見他消失在小道上,這才放了心,一轉身,就進了山,想和阿田聊聊。

牛黃一想起阿田,臉上就掛笑。

阿田姑娘說話好聽,聲音好聽,長得也好,渾身上下竟沒有不好的。

牛黃和阿田相處日久,越發覺得阿田像下凡的天仙。

但他混沌,也粗糙,雖長了個大個兒,但絲毫不通風月。他不懂啥是嫉妒,啥是喜歡,啥是羨慕。

他隻知道,一看見阿田,自己就高興。

那牛黃見了顧三的齷齪動作,簡直氣壞了。趁著顧三沒站起身,抬腳就狠踢他的屁股。顧三不妨,一個狗啃泥,身子就落入了身旁的小坑。

要論單打,牛黃的力氣在顧三之上。且他又兼氣憤,對著顧三更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顧三心內懊惱,他算計來算計去,唯獨漏了牛黃這莽漢。

顧三不服。“幹啥?幹啥?阿田是你的女人麽?你憑啥管爺爺的事?”

“你欺負阿田,就是欺負你牛黃爺爺!在俺麵前,你是哪門子的爺爺,你就是一個龜孫,沒那阿物的龜孫!”牛黃就朝懷內摸,可懷內空空,再一瞥,瞥見了地上一把剪刀,那是阿田用來嫁接樹苗的。方才顧三為防阿田用剪子刺他,一腳踢遠了。

不想,這把剪刀就落在牛黃的腳下。

牛黃舉起剪刀,要戳顧三的頸脖。

“你這樣的賊人,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婦女!俺今天要將你吊掛了,剪了頭發,剪去那禍根,一刀一刀地淩遲你!”

牛黃說的並非假話。

那顧三不甘就縛,他索性就著小坑往前一跳,跳進前方的溪水裏。

溪水深幽,顧三又會鳧水,他一個猛子,順著激流,就潛水遊走了。這可急壞了牛黃。他水性不大好,隻會狗刨,料定追不上顧三,可想想又不甘心。

牛黃便也跟著跳下了河。

溪水邊的阿田驚魂未定,緊拍著胸口。她想去叫照水。可又覺得該在這裏等。那顧三既有牛黃追,必然不敢回頭。

阿田擔心的隻是牛黃。

她也看出來了,牛黃的水性並不好。這雖是溪水,但畢竟湍急,萬一攪起旋渦,牛黃困在其中,那怎生好?

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水麵總不見冒頭。

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阿田才見牛黃將頭從水裏鑽出,喘了一口氣後,方甩著胳膊,急速遊上岸來。

這讓阿田轉憂為喜。

在阿田小時,其實是有過一個哥哥的。無奈,哥哥七歲上得了痢疾,當年就去世了。哥哥比她大兩歲,對她很好。

回憶起以前,除了給予過她愛撫,也就是小哥哥了。

阿田覺得,牛黃除了性情粗糙,腦子簡單一些,其他方便,真的像她的小兄長。

“嗨!”牛黃濕漉漉地上岸,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裏說不盡的懊喪。他對著阿田解釋:“怪俺,俺水性不好,讓那賊人跑了!”

“不要緊的。牛黃,你沒事就好。”

若因自己之故,而讓牛黃沒了性命,那阿田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俺沒事。顧三可恨,沒將他捉住,俺隻恨得牙癢癢!”牛黃又是一拍大腿。

阿田就安慰:“他是官府通緝的逃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以後,肯定會被捉住的。”

可牛黃還是搖頭。“俺不傻,這賊人狡猾。”

牛黃是粗人,衣服既濕了,他也不避嫌疑,當著阿田的麵兒,就脫下來擰水,身上隻留了一條寬鬆的褲子。

阿田就臉紅了。

可牛黃渾然不覺。

非但如此,他還對著阿田展示自己的胳膊肘:“你看俺身上的肉,就憑這身力氣,俺就能抓住顧三,沒想到在水路上虧了,哎,以後俺就和你一同進山,你栽樹,俺就下河紮猛子……”

這就讓阿田更不自在了。

“牛黃,你還是將衣服穿上吧。”

牛黃就憨憨笑:“俺衣服濕了,還咋個穿嘛?索性還是脫了,找個地方掛了,曬幹了再說。”

阿田一想也是。

算了,牛黃這人本就粗枝大葉,並不懂避男女嫌疑,雖他衣著不雅,幸而山裏無人,天也熱,太陽也旺,濕衣服不一會也就幹了。

阿田繼續嫁接。一為趕活,一為和牛黃保持距離。

牛黃雖然懵懂,但自己需知分寸。

她一幹起活來就十分投入,全然忘了一旁的牛黃,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牛黃隻是呆呆地看,並不起一點兒歹心。

等她嫁接了十來個樹苗,太陽還未落山,牛黃的衣服也就幹透了。牛黃依舊赤膊著上身,絲毫不覺得涼。

還是阿田提醒:“牛黃,你該穿上衣服了。”

即便是提醒,阿田也是低著頭。

“哎。”牛黃聽話地穿上。

待他穿上後,阿田這才正眼與他說話。隻聽撕拉一聲,牛黃不小心,竟將上衣的袖子扯破了。

阿田就搖了搖頭,對牛黃道:“你且還是脫下,我帶了針線,來與你縫補。”

牛黃聽話地脫了。

“你去那邊,待我縫好了,你再來拿。”

阿田說的地方,是前方的一片樹蔭。

“為啥俺要去那邊?俺就在你身邊不行嗎?”

阿田就歎:“你聽我的就是。”

“可是……俺想看你到底咋個縫補的?”

牛黃這人腦子一根筋,一根筋的人總是犯軸,喜鑽牛角尖。

阿田將針線從荷包裏取出,就有些不高興了。“你說呢?我為女,你是男,自古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你娘真的沒教你,你真的不懂?”

牛黃就搔頭皮。“這個……俺娘隻供我吃喝,她說,俺長大後會有一撥姑娘哭著喊著要嫁俺。俺娘說,她找算命的與俺算過了,俺以後啊,會遇到一個頭上插滿了花的,身上穿著五彩衣裳的姑娘,那姑娘吹拉彈唱,啥都會。她一見了俺,就像貓兒見到老鼠一樣地撲閃過來……”

阿田聽了,一時就想笑,但想想忍住了。

“牛黃,你是在與我說笑,還是說真的?”

“哎呀呀,俺對天發誓,俺句句是真!阿田姑娘,俺保證以後尋得這樣的女子,帶到你麵前,給你驗證驗證……”

“不要說了。你不願走,那就坐下,我坐在那邊的石頭上,給你縫補,一會兒就能好。”阿田除了識字欠缺,與其他,還真的都齊全。

那牛黃就乖乖地坐下。

阿田即刻飛針引線,小小的針尖在她麵前晃動如飛。

“牛黃,衣裳好了。”

她站了起身,牛黃就過來拿。

他看了看針腳,嘖嘖讚歎:“阿田,你縫補的就和俺娘的一樣。”

正當牛黃穿上衣裳的當口,不偏不倚的,那和尚卻也背著個竹筐進山了,且走的道兒也正往溪水邊。

照水已經回來了。

因想起這幾日雨水天氣過了後,山裏的鬆茸定也鑽出不少。他有心采摘幾隻與阿田嚐鮮。

但阿田忙碌,所以他就自己行動了。

卻不想一抬頭,看見了阿田,也看見了牛黃。二人挨得極近。牛黃披著衣裳,胳膊肘還是光著的。

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