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予就知道這個叫楊正安的男人沒那麽簡單,出手抓他也隻是做最後的試探。

正常人突然被人握住手腕,可能是驚愕或者問詢,頂多罵兩句,絕不會直接反擊。

他太敏感了。

洛千予出手快、狠、準,楊正安雖然夠狠,但其他兩點可比不過她。

沒打幾個回合,楊正安已經被她把右手扭到背後,不斷往上提,又踢中後腿彎跪倒在地,失去了反抗的機會。

楊正安嘴裏嚷嚷:

“哎喲哎喲,你這同誌怎麽回事?說得好好的突然打我幹什麽?”

“我真是倒大黴了,出門公幹,先是遇到嗎嘍,又遇到你,快把我放開。”

洛千予微微一笑,“哢哢”兩聲把他的胳膊卸了。

“你的確挺倒黴的,別叫楊正安了,改名叫楊正危吧。”

他一聲痛呼後,仍繼續忽悠:

“好哇!你是敵特分子吧?對普通工人下手,我一定要舉報你。”

洛千予不再搭理他,扯了邊上的藤蔓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不耐煩聽他說話,又從地上薅了不少雜草,捏著他的下巴塞得滿滿當當。

然後拍拍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坐下,老實點,不然我拿簍子裏的眼鏡王蛇堵你的嘴。”

楊正安“唔唔”著點頭,坐在她不遠處。

此時,洛千予卻犯了難。

如果把這個大男人押回大隊,沒法解釋在哪抓的;可要送到縣裏公安局,一來一回都半夜了,家裏人肯定瞞不住。

她撿了個石頭在手裏拋來拋去,琢磨著怎樣把事辦了,又沾不到自己身上。

十幾分鍾後,楊正安猛地跳起來,拔腿就跑。

她拋出手中的石頭,砸向楊正安的腿彎,被她砸中那條腿便跪在了地上。

“讓你老實點聽不懂?”

楊正安憤恨地扭頭瞪她,咬緊後牙槽,卻隻能嚐到草青澀的味道。

這時,她又聽見有人接近,押著楊正安躲在樹後的草叢中。

隨後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蹲下檢查猴子的屍體和血跡。

“陸九川?”

她站直身體叫出聲。

“阿予,你怎麽在這?”

陸九川回頭看見她,大步走了過來,旋即又看到她身邊一張血糊糊的男人臉。

他來不及思考,衝過去把洛千予拉到身後,同時還一腳踹在楊正安身上。

“你沒事吧?”

洛千予搖頭,心漏跳了半拍。

這男人還真帥,而且已經是她老公了,有點開心。

被踹倒在地的楊正安就慘了,兩條手臂被洛千予弄脫臼捆在身後,連坐起來都不容易,嘴裏還塞滿又苦又澀的草。

陸九川嫌棄的看了看他,又問洛千予:

“怎麽回事?他是誰?”

洛千予不知道怎麽說:

“說來話長,這人是個敵特分子,我抓的。你怎麽會在這裏?”

陸九川聽到敵特,麵容冷峻。

也學著洛千予的樣子,扯了不少藤蔓把楊正安雙腿也捆住,然後又綁在樹上,還不忘往他耳朵裏也塞了草。

這才放心地把洛千予拉出幾步,壓低聲音講起出去後的經過。

“昨晚來找我的人,是我黑市上的朋友,他生意做得不小,被人舉報,抓了兩個小兄弟。”

“說到底也是受我的連累,你還記得縣裏那個叫孫家寶的人嗎?”

洛千予點頭,那個奇葩變態,很難不記得。

陸九川又繼續說:

“就是他借關係搞的鬼,想讓我服軟。我沒辦法,找了以前的戰友。”

“事情擺平後,我也聽你的交代,把黑市的生意停掉了,但我戰友讓幫忙留意這片有沒有可疑人物。”

“我回到家,思曼說你在睡覺,就直接上山來轉轉。”

“阿予,你怎麽會在這?”

這問的,洛千予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隻能叉開話題:

“天不早了,先解決完這敵特的事,我再跟你詳細說。”

“這個人該怎麽處理?他有電台,還有個同夥,是南河大隊的書記。”

陸九川也沒追究,眼下的確處理敵特比較重要,同夥還得抓。

他想了想,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縣公安局蓋章的“臨時公安特派員”證明,交給洛千予:

“你下山,把這個交給定嶼,讓他趕緊找大隊長開入城證明,然後借大隊長家的牛車,到他以前接我的地方等著。”

“哦。”

洛千予接過證明就要跑,被他一把拉住,趔趄中撞進他堅硬的胸膛。

他扶穩洛千予,克己複禮的退後一步。

“咳,你慢點跑,注意安全。”

洛千予滿不在乎地擺手:

“放心吧,你才應該小心點,今晚不用急著往回趕,別擔心家裏。”

說完她又跑了,比兔子還快,腰後掛著的竹簍子一顛一顛的。

陸九川這才發現裏麵好像裝著蛇,不過人已經跑遠了,他也隻能把話咽回肚子裏,轉身去撿電台。

洛千予越跑越歡樂,陸九川把事情攬走,不僅解決敵特的事,今晚還不能回來,她晚上自由了。

她從後窗跳回房間,把竹簍和毒蘑菇放好。

向院子裏帶孩子的陸思曼交代一句,跑去做陸九川交代的事。

張桂芬幾人聽到是陸九川的安排,誰也沒有多問。

晚上,張桂芬又叮囑陸思曼:

“你大哥他們到縣裏,今晚不一定能回來,你陪大嫂睡去。”

洛千予瞬間頭大,趕忙推脫:

“不用啦,我一個人睡不怕的,萬一他們半夜回來了,還得折騰。”

張桂芬還以為她擔心麻煩小姑子:

“你要不好意思折騰思曼,阿川回來了讓他去跟阿嶼睡。”

陸思曼卻笑得一臉曖昧:

“媽,大嫂和大哥感情好,我大哥回來了,他們還要說悄悄話呢。”

張桂芬啐了一口:

“小小年紀胡說八道什麽?也不害臊。”

一來二去,她也沒再提,兒子和媳婦感情好是好事。

不過,她又糾結了。

兩人太早同房,兒媳婦的小身板受不住生育之苦;攔著也不是事兒,萬一兒子憋出毛病就糟糕了。

看來盡早把兒媳婦養好,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洛千予可不知道婆婆已經默默謀劃,要她養肥肥的大計。

夜深人靜時,她提著裝蛇的簍子和毒蘑菇又跳窗了。

先到牛尾山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點了一團小火苗,給洛慶滿烤蘑菇,連滴下來的汁水都用撿來的破碗底接著。

“嘿嘿嘿,完工……”

月光下,她端個破碗底笑得像個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