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予回到家,陪陸思曼和兩個孩子吃完午飯。

看見賀歲不停打著哈欠,葡萄般的大眼開始迷離。

她索性把頭暈裝到底,扶著頭對陸思曼說:

“思曼,我真是太困了,得去好好補一覺,你們不用管我。”

“如果我晚飯時間還沒起來,你幫我跟媽說一聲,讓她別擔心。”

陸思曼也沒在意,對她擺手:

“行!我也帶年年、歲歲去睡午覺,大嫂你放心睡吧,肯定都不吵你。”

她趁陸思曼帶兩個小的回房,摸了刀和竹簍子回到房間,學著陸九川把後窗拆了。

這會兒正午已過,除了老人和孩子,大家都去了地裏勞作,沒人會出門或上山。

南方的蛇蟲鼠蟻都多,公社又明令禁止捕獵、砍材,牛尾山上一般沒人。

正是她上山的好時機。

她跳出窗外便全速往山上飛奔,吃了幾天好的,感覺身體也有勁許多。

加上前世老頭對她的非人訓練,以及天天搏命練就的反應力,讓她在叢林中的行動力不亞於現代兵王。

短短一個多小時,她就收獲了兩條眼鏡王蛇。

還驚喜地找到蘑菇界的毒王——白毒鵝膏菌,據說隻吃一朵就能毒死一個成年人。

至於怎麽送進洛慶滿嘴裏,她已經想好了。

這個年代沒有監控,大隊上也不會有人想到要屍檢,隻要足夠小心,把人敲暈硬塞照樣神不知鬼不覺。

她準備打道回府,先補一覺,等月黑風高時行動。

沒走幾分鍾,遠處傳來猴子吱吱的叫聲,聽起來還不少。

緊接著有人快速移動,離她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

“死嗎嘍,這不是吃的,別追我!哎喲。”

一個男人死死抱著懷裏的布包,狂奔著出現。

樹上、地上一群猴子亂竄,時不時往他身上砸石頭和野果,有些還跳到他身上。

洛千予也沒躲,靠著樹幹看得直發笑。

那人聽見笑聲蹲下縮成一團,衝她喊:

“同誌救救我,給錢,我給錢!”

洛千予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你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給它們,再讓它們把你身上搜一遍,沒找到吃的它們自然就走了。”

說話間,猴群已經圍攻起男人,七手八腳把男人揍得嗷嗷叫,它們更是興奮得上躥下跳。

找到機會就想搶男人手裏的布包。

男人邊嚎邊對她說:

“同誌你就行行好,我的東西不能給這些嗎嘍啊。”

洛千予在記憶裏搜尋不到男人的信息,估計不是望山大隊的人。

這個時間點出現在牛尾山,身上又沒有任何捕獵工具,實在可疑。

洛千予涼涼地給了他另一個建議:

“那你隻能暴起反抗了。”

他被揍得沒辦法,大叫著站起來,揮起手裏的布包驅趕靠近的猴子。

一隻體型最大的猴子在樹上呲牙,從喉嚨裏發出尖叫,估計是這群猴子的猴王。

猴子們的群攻更猛烈了。

男人一個不留神,手中的布包被奪走,猴子們互相拋著,最終落到猴王手上。

“還給我!不然我就殺光你們。”

他麵露猙獰,抓住腰間的一隻小猴按在地上,撿了塊石頭狠狠砸下。

鮮血飛濺,小猴與泥土和雜草混成一團,他卻還不停手,又襲向另一隻猴。

猴群憤怒地嘶吼著,想救下它們的同伴。

可男人殺瘋了,不顧身上是否受傷,抓住猴子便死死盯著猴王,用殺戮與樹上的猴王對峙。

洛千予覺得太過殘忍的同時,也好奇那個包裏裝的是什麽,讓男人這般重視。

終於,猴王把布包扔下,再次發出尖叫,猴群四散而去。

男人目眥欲裂,踉蹌地衝往布包落地之處,卻還是晚了一步。

他碰上布包的前一秒,布包已落到石頭上,響起金屬碰撞的聲音。

包裏的東西也露了出來。

電台?小型發報機?

反正這類儀器都差不多。

洛千予眼睛微微眯起,聯想到幾個月前對越國發起的反擊戰,心生警惕。

旋即她又瞪大雙眼,好奇地湊到正檢查電台的男人身邊。

“大哥,這是什麽寶貝啊?很重要嗎?”

“我怎麽看著跟郵電局裏的電報機有點像,但是郵電局的有這麽大呢。”

洛千予伸出手比劃了尺寸。

男人忙碌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眼也沒抬地說:

“是差不多,我就是縣郵電局的正式工。”

“組織發任務讓我到附近山裏查信號,誰知道碰上那群該死的嗎嘍,唉……壞了。”

他拿著掉落的零件,愁容滿麵地在洛千予麵前抖了抖。

“同誌,你能不能幫我跑一趟南河大隊?幫我傳句話,我給你兩塊錢,怎麽樣?”

洛千予眨巴著杏眼,往後退了兩步:

“你不會是特務吧?跑到南河大隊傳句話就給兩塊錢?”

“大隊長開會時說,要小心敵特分子偽裝成工人,還要警惕糖衣炮彈。”

“怎麽跟特務扯上關係了?”男人站起來,在自己身上四處摸索,“我有工作證。”

他把工裝的全部口袋都翻了出來,然後一拍大腿:

“壞了壞了!被那些嗎嘍追得我,工作證什麽時候掉的都不知道。”

“同誌,你得給我作證啊,我身上的錢都給你。”

說著把從口袋裏翻出來的一團票子遞到洛千予麵前。

“這裏應該差不多有一百塊,你都拿去。”

“我家裏還有妻兒老小要養活,這工作可不能丟哇,同誌你就行行好。”

他大約三十多歲,臉上掛著血跡,一身髒汙,卻沒掩蓋住老實純樸的模樣,與他剛才對猴子下手的狠辣判若兩人。

洛千予猶猶豫豫地問:

“這些錢都給我?你要傳句什麽話?”

男人麵上一喜:

“你到南河大隊找他們書記錢旺,就說是楊正安讓你找的他。”

“替我告訴他,我在牛尾山被該死的嗎嘍追,把東西摔壞了,我沒辦法聯係領導,讓他幫忙遞話。”

“你這麽說就行,我還得繼續工作,爭取將功補過。”

洛千予點頭,朝他伸出手:

“這事我能幹,先付錢。”

楊正安再次把揉成一團的錢遞給她。

她伸出手,卻沒有去抓那團錢,而是直奔楊正安的手腕。

不料,楊正安的反應比她想的激烈,剛被她握住的手腕一翻,五指成爪,向她的肩膀抓來。

洛千予閃避開,勾起唇角,眼裏閃過興奮的光與他纏鬥在一起:

“我覺得應該讓派出所的公安幫你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