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把槍架到肩側,陳星河瞄準屏幕,槍槍都能直接打爆喪屍的頭,例無虛發。

他在爭取最後的晉級機會。

不過江盛祠的腿坐著太硬,不太舒服,陳星河屁股動了動,往後挪一點。

江盛祠把腿一合,雙手搭到他腰上,爭取讓他坐得舒服點。

旁邊李碩的血條終於降到0,被喪屍撲殺,徹底宣告闖關失敗。

他掃了眼陳星河他們的坐姿,放下槍,站到下邊去,主動讓出坐:“星河,你坐我這吧。”

這會兒已經進入倒計時,時間爭分奪秒,喪屍前仆後繼,隻要挺過最後這幾十秒,就能成功進入下一關。

陳星河全神貫注地撲在倒計時上,壓根分不出一絲神。

李碩走後,座位大了許多,江盛祠雙手摟在陳星河腰上,坐直了點,也看著屏幕上的血條和倒計時。

這其實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舉動。

他們高中就有挺多男生互相坐在彼此腿上,一塊玩手機,或者看對方打遊戲,嘻嘻哈哈的,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直男。

見他們臉色專注,似乎隻有他一個人有多餘的想法,李碩掃了兩眼也沒再多說,視線轉向屏幕。

遊戲進入最後三秒倒計時。

陳星河手心都出汗了。

就在他血條即將到底時,眼前的喪屍動作逐漸變得緩慢,最後整塊屏幕被清理幹淨,隻留下陳星河玩的遊戲人物。

緊接著屏幕上跳出闖關成功的字樣,點擊確定就可以直接免費進入下一關。

這把遊戲,算是被陳星河妙手回春救回來了。

打完差不多到了回家的時間,陳星河沒再繼續闖關。

他是個比較爭強好勝的性子,所以無所謂免不免費,玩得就是過程千鈞一發的刺激和最後勝利的喜悅。

陳星河把槍扔回前麵的台子,眼睛往旁邊一撇,落在江盛祠臉上。他絲毫沒有坐在對方腿上的自覺,身體放鬆著,所有力氣都壓到江盛祠身上。

語調微微上揚,嗓音愉悅:“小、趴、菜。”

-

打車到陳星河家,剛好到晚飯時間。

為了招待江盛祠,陳耀輝買了不少菜,擺了整整一大桌。桌上還不停用公筷給江盛祠夾菜,陳星河看得出來,陳耀輝還挺喜歡江盛祠的,一如之前,問了他好多問題。

學習啊、考證啊、比賽啊,還有女朋友什麽的。他們這個年齡,最容易被討論得話題就是談沒談對象,想找個什麽樣的。

平時陳星河不怎麽跟陳耀輝聊天,再加上陳耀輝找了新對象,父子倆多多少少有點隔閡。

所以陳耀輝也沒什麽機會了解自己兒子,就拐道了解了解自己兒子的好兄弟。

“江盛祠也從來沒談過戀愛吧?”陳耀輝憑著印象回憶了下,瞥一眼陳星河,有些稀奇地笑道,“我記得你們倆高中都收到過不少情書吧?”

陳星河夾了口菜,瞥一眼江盛祠,問他爸:“你怎麽知道他收到過不少?”

“他長這麽帥,能收得比你少?”陳耀輝損兒子嘴上向來不留情,他瞄一眼江盛祠跟李碩的杯子,邊給他們添點酒,邊說,“之前有一次我送你去學校,我們倆還在門口看到有小姑娘給他送了情書就跑。你還記得嗎?這件事好像挺久了,還是你們高一的時候吧?”

記性還真好,他都快不記得了。

陳星河笑了聲,拿啤酒瓶給自己倒了點。

倒完酒,抬起眼,他看見江盛祠衝他微揚了下眉,酒精彌漫在他眼底,泛著光,江盛祠看著他,眸底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有一次早上我爸送我,在快到學校的那條路上,看到你跟一個女生走在一起。”陳星河解釋說,“我爸說我們十中學生,小小年紀不學好,所以為了我們學校的名譽,我替你解釋了一句。說你是大學霸,據說家裏管得還挺嚴,不可能早戀,你倆應該是順路。”

陳耀輝也笑,抿了兩口酒,說:“結果星河剛下車,我們就看到那小姑娘給你遞了封信,你們那時候除了遞情書還能遞什麽信。”

陳星河喝了酒,臉上浮著一層淺淺的緋紅,眼睛也亮亮的。

想起當時的場景,唇邊弧度略微上揚。

難得跟兒子有話題,陳耀輝高興,舉起酒杯:“來,陪叔叔喝一杯。”

說著又轉頭笑著去碰了碰一旁楊青的果汁。

楊青嗔他一眼,也笑著拿起杯子與他碰了碰。

陳星河掃一眼過去,拿起酒杯,抿了口,嘴角始終噙著淡淡的弧度。

喝完酒,江盛祠放下杯子,長眸微垂,若有所思地落在對麵的陳星河身上。

一件很有緣的事。

江盛祠第一次注意到陳星河也是在一個高一的清晨。

他打算進十中讀書,家裏的司機在替他辦手續,他就坐在學校門口的車子裏看書。

那個時間已經打了鈴,卻有一個長得挺高,背著書包的男孩子才滑著滑板過來上課。

他兩隻腳踩在滑板上,身體左右晃悠,一看就滑得不是很熟練。

或許是出於好玩的心理,江盛祠放下書,看著他歪歪扭扭地滑了一會兒。

沒想到禍緣林木,殃及池魚。

他腳下一溜,滑板直接從腳底滑出,整個人往前撲,剛好撲到他車窗前。

臉被撞了一下,手上套著金屬殼的手機從車門劃拉而過,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劃痕。

他大概也是才注意到這裏停著一輛看起來十分名貴的車,直接驚地叫了一聲。看了眼車上的劃痕後,沿著車子轉一圈,在看到車標後,嘴裏開始念叨著完了完了,把他賣了都不夠,聽起來像是快要哭了。

江盛祠家裏的車,外麵的車窗都看不到裏麵,所以他就坐在裏麵看著陳星河在外麵表演了幾分鍾。

最後像是查了大概的價格,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肩膀耷拉著,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他不知道車裏有人,就一動不動地站在他留下劃痕的車窗前。

看他一直低著頭,江盛祠歪了下頭,看到他眼睛微微濕潤,抬手像是抹了把眼淚。

沒多久他們家司機到了。

陳星河向司機解釋一遍後,問他可不可記賬,說他以後會打了工慢慢還。

他爸肯定不會願意幫他還這麽多錢,他還沒成年,說不定還會把他賣去打/黑/工還賬等等等等。

反正說得慘兮兮的。

司機看他可憐,但也做不了這個主,就去問了裏麵的江盛祠。

陳星河像是沒想到裏麵還坐著人,眼睛一直好奇地往裏瞄,但車玻璃一片黑,什麽都看不到。

江盛祠看著他那張生動漂亮的臉,在車窗前來回張望,聽司機說完,回了句:“那你跟他說,讓他替我們打工。”

司機聽完都愣了下,估計在琢磨一個十六歲,剛初中畢業的小孩能打什麽工。

犯不犯法。

見狀江盛祠笑了聲:“張叔叔,我開玩笑的,算了吧。”

司機當時把話傳給陳星河後,陳星河激動地連朝車窗鞠了三個躬,嘴裏還禮貌地說著:“謝謝叔叔。”

江盛祠瞥著他,笑了,嘀咕了句:“叫哥哥還差不多。”

不過這輛車後來再也沒有出現在十中,也不停在江盛祠平常住的家裏,因此陳星河到現在都不知道車裏坐的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讓他給你打什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