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露天停車場停滿了汽車,還有很多聚在一起的陌生臉孔,甚至還有不少扛著攝影器材的記者?

他們看到停下的邁巴赫沒有一擁而上,反而警惕地招呼著彼此離開。

裴虔動了動發麻的胳膊,他順著晏喻的視線看著窗外的動靜,語氣篤定:“爸媽不會高調大辦。”

他說的實話,晏家願意給晏博文處理身後事,除了照顧父親跟晏清的情緒以外,還有國人傳統的‘死者為大’。

但風光大葬?

晏氏不怕被這屆不好忽悠又愛憎分明的網友追著罵?

所以,今天應該就是一場極普通的喪葬。

現在出現這麽多可疑的人?

難道殯儀館有別人在辦事?

晏喻伸手幫裴虔捏了捏肩膀,他沒有接口嗔怪地白了一眼少年:“說了不要你抱,現在好點了嗎?”

裴虔享受著晏喻的貼心服務,他湊到哥/哥耳畔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喜歡抱著你的感覺。”

單純地相擁,彼此的依賴,這種滋味比起激/吻半點不差。

“閉嘴,”晏喻紅著耳根按到裴虔肩膀胳膊的肌肉都鬆弛下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走吧,我們進去了。”

“好,”裴虔抬手給晏喻整理了一下頭發,他笑得張揚燦爛:“謝謝晏/晏。”

兩位身高腿長的少/年彎腰下了邁巴赫,他們看著停車場裏‘百花齊放’的車型跟車牌,下意識交換了一個眼神。

晏喻聳了聳肩膀,他搖頭歎了一口氣:“看來又有人想要鬧事。”

他不是憑空猜測,媒體追過來報道很正常,但通常都是開著XX傳媒,自媒體也會開著商務車,但絕對不會像停車場現在這樣……嗯,哪裏來的車都有。

“我不理解,”裴虔垂著眼眸撇了撇嘴,他沉聲附和道:“為什麽有人臉都被打腫了,還要鍥而不舍地伸臉過來討打?”

“可能沈肆太閑?”晏喻溫潤的眉眼帶笑,隻是這份笑意不達眼底:“他現在能做的事不多,除了躲在暗處挑起賭徒跟晏家的矛盾,就是敗壞晏氏的名聲……”

他說著豎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總結道:“這麽做隻為出一口氣,他沒有實際好處。”

裴虔眼底閃過一絲譏諷,他點頭同意道:“他就是做事不顧後果,衝動又自大的人,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不意外。”

他說著偏頭定定地看了一眼晏喻精致的側顏,笑著問道:“我們要提前應對嗎?”

“當然需要,”晏喻抬手扯了扯領帶,他壓著笑意說得一本正經:“我們可是正道的光……”

裴虔眼底浮現濃濃的笑意,他學著晏喻正經的表情問道:“我去沈肆的手機裏逛一圈?”

不得不說。

沈肆行事很小心,他在爆出監控事件後立馬更換了手機,隻是對方萬萬想不到,代碼是依托程序運行……

換一句通俗易懂的話,隻要沈肆登錄經常使用的APP,手機的大門就會再次對裴虔打開。

“這件事交給你辦,”晏喻說著朝裴虔遞了一個‘我還有後招’的表情,他掏出手機撥打給白警官,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訴求:“你們警察局有宣傳……”

裴虔瞬間明白晏喻想做什麽,他抖著肩膀朝哥哥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正道的光。”

晏喻握著手機挺了挺胸膛,笑納了這個稱號,比起沈肆愛耍的陰謀,陽謀它不香嗎?

裴虔看著晏喻得意的小動作,他臉上的笑意加深,眼底是赤/裸/裸的愛意。

周伯站在停車場的出口,他看著晏喻跟裴虔的身影快步迎了上來:“這裏,我帶你們去治喪大廳……”

“周伯,”晏喻掛斷電話接收到白警官發來的視頻,他擺手拒絕道:“我們不佩戴任何東西,也不會參加遺體告別……”

他頓了頓,沉聲補充道:“晏氏的公關費都打給我跟裴虔了,我們就是過來露個臉,順便陪一下爸媽。”

誰都別想裴虔披麻戴孝給晏博文致哀,對方不配。

“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大實話,”周伯拍了拍晏喻的胳膊,他啞然失笑道:“晏總跟太太正在接待賓客,晏清少爺昨晚跟朋友守靈,現在正休息室,我帶你們過去?”

雖然晏家沒有大張旗鼓的辦事,但晏博文怎麽說也是晏家人,晏博安按照規矩通知了親朋好友,這不,早上就來了好幾波人。

“不著急,”晏喻眨了眨眼眸,他握著裴虔的手腕邊走邊問道:“公關部有人過來了嗎?”

“過來了,”周伯眸光在晏喻跟裴虔相握的手上轉了一圈,他笑著解釋道:“他們既要監控輿情,還要接待媒體跟處理緊急狀況,所以搞了一個臨時辦公室。”

晏喻聞言頓住腳步,他拍板決定道:“我們現在去公關部,我找他們有點事。”

周伯沒有多問,他帶著晏喻跟裴虔繞過人群往後門走:“好。”

一行三人徑直往殯儀館行政大樓晏氏臨時辦公室走,他們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敲擊鍵盤跟接電話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們稍後會發布公告。”

“是的,香山殯儀館懷安廳,早上九點。”

“請你理解一下,我們不能影響殯儀館的正常工作,所以隻接受了十家媒體的采訪。”

“晏家沒有大操大辦,晏總是按照京市普通中產家庭的檔次進行的選擇……”

……

周伯屈起手指敲了敲房門。

嘈雜的辦公室安靜了一瞬,大家抬眼看著穿著同款西裝的晏喻跟裴虔眼前一亮,哇哦,真假太子爺都是帥的一匹。

最重要的是,他們站在一起好配啊,握手腕的感覺比牽手還帶勁。

公關部經理看到兩位少年眉開眼笑,他站起來迎接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晏喻朝公關部經理頷首致意,他不答反問:“媒體炸了?”

“可不是嘛,”公關部經理攤了攤手,他無奈地表示:“晏家現在是流量密碼,誰都想撕一口不說,還有不少準備鬧事的人。”

他說著歎了一口氣,補充道:“我們又不能把人攔在殯儀館外頭,這是公共資源。”

公關部經理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就發現‘客流量’的異常了。

晏喻挑了挑眉梢,他沉聲追問道:“那你的解決方案?”

公關部經理輕笑一聲,他回得一臉理所當然:“晏氏又不是黑/社/會,遇到事情當然是找警/察叔叔了。”

他的話音剛落,不少人都笑了起來,誰不知道晏喻是遵紀守法的報警小狂人?

晏喻欣賞地看了一眼公關部經理,他溫聲建議道:“我覺得除了請警察震懾鬧事的以外,我們晏氏還應該做到以理服人……”

他說著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你們現在去聯係……”

公關部經理越聽越興奮,他完全沒有被晏喻越俎代庖不爽,最後幹脆地一拍大腿:“你這一招真是高明!”

他說著興奮地朝晏喻發出邀請:“晏少有沒有興趣到公關部實習?”

“沒興趣,”晏喻忙不迭地搖頭,他看著晏氏不少員工在場趁機表示道:“以後我也不想進晏氏。”

他倒不是怕裴虔多心,就是單純地不想當日理萬機的霸道總裁---就現在這個身體,等到他們以後……怕是隔三差五起不了床?

自己可不想被太陽了一整晚,還要掙紮著起床去九九六。

大家的目光在晏喻跟裴虔身上轉了一圈,不約而同露出一個讚許的表情,真假少爺果然兄友弟恭啊……

裴虔額角猛地跳了兩下,他也不想接手晏氏好不好:“我也……”

他現在就盼著熬到大學,過上抱著晏喻日上三杆睡到自然醒的性福生活,誰有興趣每天開會看報表?

“好了,”晏喻捏了捏裴虔手腕打斷少/年的話,他跟公關部經理告辭道:“我們走了,你們接著忙。”

公關部經理抬手比了一個OK,他轉身開始安排工作:“小劉,你馬上聯係……”

臨時辦公室頓時忙碌了起來。

晏喻拽著裴虔的手腕走出辦公室,他朝周伯笑著開口道:“休息室在哪裏?我們自己去吧。”

“行,我確實得去看看現場的情況,”周伯看著並肩行走的晏喻跟裴虔欣慰地笑了,他伸手指了指對麵的白樓:“樓下右手第一間,等到儀式結束,我來叫你們。”

太難得了。

他見多了親兄弟之間為了利益算計翻臉的事,更不說立場天然對立的真假少爺,晏喻跟裴虔的相愛,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晏家之幸。

晏喻笑著朝周伯點了點頭:“好。”

裴虔目送周伯急匆匆地離開,他故作幽怨地看了一眼晏喻:“晏晏,你就忍心我去當霸道總裁?”

“對啊,”晏喻帶頭往樓下走,他彎著眉眼調侃道:“誰叫你是攻,如果我是攻,晏氏的責任義不容辭……”

“我做!”裴虔立馬被晏喻的話說服了,他挺著胸膛說著擲地有聲:“我會是一個你想讓誰涼誰就涼的霸道總裁攻。”

晏喻笑著朝裴虔遞了一個‘我看好你哦’的眼神,他伸手準備去敲休息室的門……

“哐當。”

一陣大風吹了過來,虛掩的門瞬間大開。

擁抱在一起的丁白跟晏清動作一頓,他們僵硬地轉頭看著門口。

門裏門外。

四個人兩兩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