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人帶上來了。”
下屬的聲音打破大廳裏微妙的尷尬氣氛。
阮謙墨重新恢複到原先笑麵虎的模樣,優雅落座。
“帶過來。”周昆指了指最中心的位置。
很快,卷毛被帶過來了。
阮星眠以為被關押了好幾天的卷毛在這裏肯定會精神崩潰,再不濟也會狼狽困頓,沒想到他竟然……
胖了!
卷毛因為負傷得到了很好的照顧,在這裏吃得好睡得好,雖然偶爾會接受盤問,但人卻沒遭罪,這會兒眼明心亮。
注意到差點殺了自己的年輕女生在,心髒驟然一緊,賠笑道:“尊貴的女士,我們又見麵了。”
阮慎行與傅斯硯見阮星眠站起來身來了,兩人都調整了姿勢,以防意外出現,他們都能第一時間動起來。
阮謙墨注意到兩人的變化,也給了周昆一個眼神,讓他提高警惕,隨機應變。
卷毛見她不說話,反而一步步逼近自己,笑容有些發幹。
慢慢地不敢跟她對視了。
阮星眠停在了與他一步之距的地方,眼神如同冬日清晨的第一縷霜,清澈中帶著刺骨的寒意。
“你之前的話說,還算數?”
卷毛一愣,之前?
他說好多話,她指的是哪一句?
“女士,要不您明示一下?”
“嗯?”
卷毛大腦飛速運轉,注意到她的眼神掃過自己的小腿,他立刻想起之前她徒手就擰斷了自己的小腿骨!
在求生欲的趨勢下,他瞬間想起來自己說的話。
“算數,算數!我之前說,隻要您不殺我,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而且,我的身份牌還在您那裏,我絕不敢撒謊。”
阮星眠見他反應還算過得去,眼底的冷意稍退,“我要你今晚回埃德森醫院,等我的命令。”
卷毛的神情當即有些猶豫,“可我失蹤了好幾天,我擔心我回去可能會被滅口。”
阮星眠立刻看向二哥。
阮謙墨秒懂,立刻道:“這個你不用操心,到時候我會營造你自行逃脫的假象。”
“可……”卷毛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會提供你一些半真半假的情報,讓你蒙混過關。”
阮星眠想起之前他說他是為射殺思韻姐來的,原本她還不信,現在她信了。
如果埃德森醫院背後的Death真的與裴子墨是競爭關係,那對方的出手就更合理了。
卷毛見對方準備齊全,完全沒有給他第二種選擇的機會。
隻能點頭答應,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事成之後,我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而且你還要給我一筆錢,讓我離開M國也能生活。”
“可以。”阮星眠一口答應下來。
對於全心為她做事的人,她從不會吝嗇。
但前提是,今晚她能查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你現在跟我說說埃德森醫院的布局和人手情況,越詳細越好……”
埃德森醫院。
“感謝各位記者朋友的到來,你們可以隨時監督我們,我們也會將今天募捐到的每一筆善款去向都公布出來,感謝大家為我們醫院病人所做的一切,願上帝保佑各位!”
台上,一個頭發花白,慈眉善目的老人虔誠地雙手交叉,開始禱告。
台下,一群人也跟著一起做。
一分鍾後,發布會散了。
記者們與募捐者們被專人帶離現場。
外人一走,一個黑影便悄無聲息出現在花白老人身後。
“陳老,到現在我們派出去暗殺裴子墨姐姐的人也沒消息,就連最擅長逃離的卷毛也沒下落。我猜測,他們大概率出事了。”
老人還保持著禱告的姿勢。
等最後一句禱告詞念完,他才緩緩站起身來,一邊望著巨大的耶穌苦相,一邊回答道:“見不到他們的屍體,就不能確保他們一定被滅口了。”
“明白,我會讓人繼續留意的。”
“海島天機的事查得怎麽樣了?知不知道是誰把一向狂妄自大的裴子墨逼得斷臂求生?”
“目前還不知道,不過我們的人留意到土著部落被人安置在了一座鮮有人知的小島上,但那座島原先的買主暫時沒查到信息。”
陳清海微微睜開眼,那雙蒼老的眼睛不見渾濁,反而如曆經風霜的古劍一般銳利。
這個凝視仿佛是無聲的命令,把黑影立刻震懾住。
“陳老,但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我們的人偶然發現土酋長的親妹妹蕾娜,正跟烈焰盟一個叫白鬆的男人交往密切,那說明這件事至少跟烈焰盟脫不開幹係。”
“烈焰盟?”陳清海聽到這個名字,眼神驟然被寒冰覆蓋,透露出濃烈的殺氣,“當初陳茁的死,也跟這個組織有關?”
黑影想說當初調查到陳茁身上的時候,所有線索都斷了。
但陳茁確實是死在了那場本該統領三金州的拍賣會上,而且還讓他們損失了兩株血炎草。
可下手的人痕跡擦得太幹淨,整座拍賣場都被毀了,陳茁的得力下屬無一幸免,就連其他小嘍囉也在陳茁死後樹倒猢猻散。
他們分不清楚那些沒事的小嘍囉是誰,所以至今都沒有辦法明確到底是誰殺了陳茁。
加上三金州的血狼幫與烈焰盟都是最大的兩個組織,他們也不便沒有證據就跟對方拚得你死我活,所以隻能隱忍著。
如今總算找到點線索了。
陳清海滿是殺氣的眸子這才稍緩,“海島那個部落都是原始野蠻之輩,一般來說,酋長不會同意自己的親妹妹與外界男人接觸過密,其中必有緣由。再繼續查,不行就把人帶到這裏來親自盤問,總能問出我們想要的答案。”
“是,屬下知道該怎麽做了。”
“陳老!”
突然有人急匆匆從外麵衝了進來。
“聒噪!不知道陳老在做禱告!”黑影立刻出聲嗬斥。
來人緊張不已,但又不能不說,隻好夾著兩個胳膊低聲匯報。
“陳老,卷毛回來了。他身上有很多傷,但他說有重要的事跟您稟報,所以讓我來轉達,您是否要現在見他?”
黑影沒想到自己一直沒找到的人這會兒竟然自己回來了,頓時覺得有詐。
“陳老……”
陳清海卻阻止了他,吩咐道:“把人帶進來。”
很快,渾身都是血痕的卷毛被人攙扶進來了。
一進去,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陳老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