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賈詡說馬騰
這幾天，村子外麵的濱河平原又在大興建設。許多羌人部族被打散，以戶為單位，胡亂拚湊起來，被安排到北地郡各地。王家村外也有不少。
村外的平原雖然不小，但這一批十來個羌人村落卻是平原計劃中，現階段能容納的最大數目。
本來，以平原的麵積，容下百十個村落也綽綽有餘，但其中另有緣故。因為王石和李老、賈詡早就有計較，這裏，要在未來建一座城。
為避免以後建城時拆遷麻煩，所以就得預先留下足夠的空地，種莊稼都行，就是不能建屋。
為了落戶王家村外，大清洗後剩下的親漢的羌人高層甚至為此大打出手。
其實許多人都不願與部族打散、搬遷，不願組建村落，但這是必須的，不然就要流血。既然不能反抗，就要選擇最好的地方。而在羌人眼中，王家村就是風水寶地。
這裏能優先種植高產作物，這裏有王石，這裏最安全。
這十來個羌人村落，其實早就被瓜分完畢了，北宮熊的部族占了一半，其他的都被親近王石的部族瓜分了。
打散部族，組建村落的事井井有條的進行著。同時，賈詡已經在著手整頓金城、武威二郡以及將安定郡囊括在手的行動了。
對於金城和武威，其政策與北地一樣，同樣不允許部族或者豪強的存在。
這兩個郡，原本與燒當羌和白馬羌就離得近，其中就有這兩部的勢力存在。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氐人部族和散亂的羌人部族。不過就一點比較好，就是沒有大的豪強。
所以，在整頓這兩個郡的時候，必須要用到軍事力量。
張繡和閻行二人掌管北地大軍，經過兩個月的磨合，以及對兩部兵書的研究和實踐，將北地的羌人軍隊也練得頗有些看頭。雖然還算不上jīng兵，但比以前肯定要好得多。
兩人各引一支兵馬，一邊在兩郡掃蕩頑固分子，一邊練兵，兩相不誤。
原先，對於整頓兩郡的事，王石和李老持謹慎態度，覺得應該在暗中進行。不過賈詡卻說謹慎過頭了。
在他看來，整個大漢天下，恐怕除了雒陽範圍之內稍稍顯得太平一些，其他的大部分地區，哪裏不是亂的如同一團麻？什麽山賊、什麽馬匪、什麽黃巾餘孽，多不勝數。時時刻刻都有滅村的慘禍，甚至還有攻打縣城的，也沒見朝廷大動幹戈。朝廷無力，這是賈詡的評價。
而西涼這邊，曆來就是混亂的代名詞，即便發生兵災，隻要不是公然打出反抗朝廷的旗號，朝中的大臣誰會吃飽了沒事幹來管你西涼？人家中原都管理不過來了呢。再說了，羌人打羌人，朝中天子、大臣高興還來不及呢，難道還要從中調停？
所以賈詡建議，幹脆明火執仗，打著湟中羌的旗號，去收拾兩郡中的部族。
王石和李老聽了，也覺得有道理，所以就幹脆全權交給賈詡去辦。
李老老了，jīng神不濟。王石呢，懶得去管。反正又賈詡這個大才在，肯定不會出啥意外的情況。
早先在會盟之後，王石原本準備單人獨騎去解決了燒當羌、白馬羌和參狼羌，卻不料走在半路上後院起了火，才讓這三部有了這一段的喘息時間。
但結了婚的王石，現在卻不想動彈了，整天抱著老婆多好？殺什麽人呐！
所以打擊這三個部族的事兒，就得賈詡策劃，閻行和張繡cāo刀。幸好這三人都不是簡單的角sè，又有王石做後盾，錢糧也充足，所以對此，王石並不擔心。
區區三個羌族部落罷了，雖然勢力龐大，但哪兒能跟現在的北地相比？
正在北地郡上下幹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朝廷接到邊章等人降表之後，派過來摘果子的人到了。
涼州刺史，耿鄙，到了富平。
耿鄙任涼州刺史已經好幾年了，從黃巾之前，就是涼州刺史。不過此人著實沒甚才華，在任期間，不但沒把涼州治理妥當，反而爆發了湟中羌、韓遂、邊章叛亂的事。
以至於涼州刺史府都要搬遷到右扶風避難，自己成了一個光杆刺史。
不過此人有後台，治下叛亂都沒事，一直到現在，都還掛著涼州刺史的牌子，活的滋潤瀟灑。
這次，邊章等人上書歸附，經過一些人的運作，耿鄙就堂皇正大的進入涼州，來摘果子了。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的涼州泰半歸王石做主，所以馬不停蹄，直指富平。
到了富平，賈詡接待了耿鄙。
對於耿鄙，賈詡持鄙視態度。這人非但沒才，還沒品。如賈詡這般有深度的謀士，一般是不屑於與這種人打交道的。不過人家好歹掛的是朝廷的牌子，賈詡勉為其難，接待了他。
耿鄙見了賈詡，要求立刻見到王石，賈詡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正事。這人在官場混了幾十年，想來也有些眼sè，知道賈詡的意思，就退而求其次，不要求見王石，但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第一，要把刺史府設在富平。
第二，每年的稅收等等一概事物，都要悉數上交，不能拖延。
第三，要孝敬。
賈詡當時就樂了，差點沒笑出來。
這人也真有才。不要行政大權，不要軍權，第一圖一個安全，第二圖一個利益。簡簡單單。
賈詡隻能歎息，有這種官員，也難怪朝廷會如此頹廢。
不過耿鄙的要求，正好符合北地高層上下的心意。
刺史府要設在富平，行。不設在富平，王石恐怕還有些擔心，既然願意呆在富平，更好監控不是？隻要蒙蔽了此人，朝廷得不到其他風聲，隨便做什麽都行，涼州肯定安安穩穩。
第二，簡單。自從王石上次去雒陽獻降表，就早就料到了這一天。要把涼州百姓辛辛苦苦得來的錢糧拿去養碩鼠，雖然很心疼，但王石交得起。
第三，更簡單。王石要控製此人，肯定不能用強。無非是金錢女sè利益，早就給他準備好了。
耿鄙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立刻高興萬分，第二天就讓郡守府派人給他修建府邸。賈詡也不怠慢，要什麽給什麽就是。
不過耿鄙麾下的軍司馬，卻引起了賈詡的注意。
細細一打聽，原來此人叫馬騰，字壽成。自稱是伏波將軍馬援之後，與扶風馬家有親，是旁係。扶風馬家是大家族，傳自馬援，前些年就出了個大文豪馬融。
馬融是誰？盧植和鄭玄的老師！
這一打聽清楚，賈詡不由得更關注此人。
馬騰此人，長的高大健碩，顴骨凸出，目光炯炯，而且很得麾下兵丁愛戴。賈詡覺得，這人不是池中物，須得好生處理。而且要控製耿鄙，怎麽能允許他麾下有兵馬呢？所以這個馬騰，就必須解決掉。
賈詡心思一轉，就有了主意。
調開或者收服馬騰，在耿鄙麾下軍中安插自己人。
怎麽做到此事呢？賈詡心中一轉，笑了。
這天，賈詡處理完正事，就叫人把馬騰請到了郡守府。
馬騰與賈詡互不相屬，賈詡是管不了馬騰的，但馬騰也不敢在富平得罪賈詡，所以欣然到了郡守府。
兩人坐定，賈詡笑道：“我聽聞馬司馬乃是伏波將軍之後，早就想見一見了，不過政務繁忙，一直拖到今天，慚愧慚愧。”
馬騰嗬嗬一笑，道：“就是個旁係而已。”
“哎，”賈詡搖頭：“旁係也是伏波將軍之後嘛。”
“不知賈大人召在下前來，有何要事？”馬騰明顯是個直xìng子，與賈詡虛與委蛇幾句就受不了了，開口就問道。
賈詡狀作斟酌，片刻後，道：“馬司馬應該知道，我北地與燒當、白馬、參狼三部羌族有矛盾。”
馬騰點點頭。
這事兒北地做的明火執仗，明眼人都知道。
“馬司馬應該也知道，這三部羌族勢力龐大。”
馬騰又點頭。的確，這三部羌族，每一部都有十數萬人，帶甲數萬，三部聯合起來，那就是十幾萬大軍。
“現在，我們北地穩住白馬和參狼兩部，軍隊正在與燒當羌作戰，而且隻是小規模。但能預料，以後的衝突肯定會愈發激烈。但我北地麾下又沒有什麽大將可用，所以...”
馬騰一聽，就明白了。
感情是招攬自己啊？！
眉頭一皺，馬騰就要拒絕。他雖然有野心，但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不是？耿鄙的確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但對自己怎麽著也有知遇之恩，現在有了更好的去處，立刻拋下耿鄙另投他人，傳了出去，對自己的名聲肯定大大有損。
賈詡眼sè伶俐，連忙道：“哎，馬司馬，可否先聽我說幾句？”
馬騰閉口，看著賈詡。
“刺史的為人，我看得明白。他本就老了，沒有雄心壯誌，現在恐怕就想安安穩穩做一個富家翁，對不對？”
馬騰聞言，雖然覺得有些難堪，但賈詡的話說的很對，隻好勉強點了點頭。
“而馬司馬你，正值壯年，還有大把時間來建功立業。但窩在刺史麾下，恐怕沒有機會。”賈詡說著，還歎氣搖頭。
馬騰張了張嘴，不得不承認賈詡說的很在理。
“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聰明的人應該知道怎麽選擇。”賈詡笑道：“至於刺史那裏，你不必擔心，自有我去分說，保準刺史一口答應。”
馬騰眼睛一亮，心中活了。
他擔心的就是耿鄙。耿鄙不開口，他就不能走，否則就要背負忘恩負義的名聲。但這個問題既然能解決，那就一切穩妥。
“怎麽樣？馬司馬，你怎麽說？”賈詡笑眯眯的。
馬騰深吸了口氣，重重點頭，道：“好，一切聽賈大人的。”
賈詡撫掌大笑，道：“馬司馬是個聰明人，好！如此，馬司馬你就可以回去準備，明天一早就去王家村見主公，其他的事交給我來辦就成。”
馬騰點點頭，轉身出了郡守府。
賈詡微眯著眼，臉上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