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見馬騰
對於馬騰，王石等候多時。
賈詡連夜就遣人將這個消息傳了過來，意思是讓王石給馬騰一個下馬威，讓他以後老老實實的做事。
不過王石並不準備這麽做，他有自己的想法。
雖然馬騰一家的確出了些橫行一時的人物，但王石並不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缺了馬家就會落魄潦倒，也不覺得這些人對他有什麽巨大的威脅。在王石看來，現在要做的，隻是對馬騰親切熱情一些，對他好一些就行，並不需要強力高壓。
“我對你好，真誠待你，你還要暗生心思，反叛作亂的話，到時候殺起來我就不會手軟。”
這是王石真實的想法。
對於王石，馬騰聞名已久。單騎闖陣、萬軍斬將，其赫赫威名，讓馬騰十分仰慕。因為馬騰也是一個武者，他深深的知道，這樣做的難度。
曆史上不乏那種萬軍從中斬下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人物，但人家好歹也是帶了一彪兵馬才敢衝陣，有兵丁屬下照應，才能斬將奪旗，從沒見過王石這種單單一人就殺的人家幾萬人狼奔豚突的。
所以，馬騰內心裏，對王石是十分敬佩的。
這一次來見王石，馬騰做足了準備，那是恭恭敬敬。這不隻因為王石的厲害，而是因為王石是北地的實際掌權者，更因為他馬騰接下來就要跟著王石混日子。
馬騰準備了幾大車禮物，還將自家的小輩兒也都帶上，以示誠意。第二天一大早，就向王家村而去。
早上的時候，王石就跟老婆提了此事，甄薑很知理，吃完早飯就出去竄門去了。小平子上學去了，家裏就留下了潘鳳。潘鳳這家夥，經過這麽久的進修，王石覺得已經夠了，不需要再上學。
別看這家夥表麵上莽杵杵的，但王石是看出來了，這小子腦子很靈活的，而且學東西特別快，迥異於表麵上的憨樣。學堂裏教的那些東西，他早就溜溜熟，現在連《紀效新書》這種兵書都能看懂了。
尤其是在學武方麵，更是天賦異稟。
到現在為止，潘鳳跟著王石學武才不過大半年，卻已經練成暗勁，對自己與生俱來的神力已經如臂使指，能很好的控製身軀，施展大斧也更圓潤如意，比小平子他們這些學的更早、更久的，快了一大步。
所以王石就中斷了這小子的學業，學堂裏那些東西，已經不適合他了。幹脆讓他在家裏，自己看書、練武，不懂的就來問，王石給他解答。
馬騰從富平城出來，一路上就驚訝不斷。
他看見無數的村落正在建設，許許多多的羌人居然拋棄了他們原本的生活習慣，不再遊牧，而是學起了漢人定居。
這一路上，沒遇見一個打劫的，沒有一夥兒山賊馬匪，這更讓馬騰詫異。
要知道，即便是關中地區，也有不少的匪類橫行，官府是剿不勝剿。你一派兵去剿匪，賊子就躲進山裏，你一走，就又來了。
越是走近王家村，馬騰越是驚奇。
一些不知名的作物成片成片的種植在平原上，碧綠碧綠的，一眼望不到邊。許多農人樂嗬嗬的，合不攏嘴。他們沒有一點麻木，滿臉都是對未來的憧憬。
有些地方沒有種植作物，而是規模極大的草場，尤其是河岸兩邊。草場中，牧草有人的腰身那麽高，茂密深厚，成群的牛羊在草場上轉悠，時不時哞哞、咩咩，餓了就吃幾口草，渴了就到河邊喝水，看起來比人都悠閑自在。
放牧的人很少，都是羌人，而且似乎並不擔心自家的牛羊走失，三兩個都聚在一堆聊天。
隨著時間流逝，王石當初在村旁種植的牧草就沿著河岸迅速蔓延，不知什麽時候，也不知是人為還是自然因素，原先隻生長在一邊河岸的牧草，蔓延得兩岸都是，現在的規模已經極為龐大，綿延數十裏。
眼看著這樣豐富的牧草資源大部分都荒著，王石覺得，應該利用起來。於是，北宮熊的本族部落，就擔當了這一重任，為北地郡放牧。
沿岸草場被定為北地郡公有草場，草場上的牛羊馬匹，也是北地郡公有。郡守府給北宮熊的部族開工資，北宮熊的部族就為郡守府打工。
其實說白了，這片草場就是王石的，草場上的牲畜也是王石的，因為他才是北地郡的實際掌權者。
“阿爹，那是什麽？”
馬騰一行騎著馬，趕著馬車，走在寬闊的大道上。
這一條大道，將農田與草場分隔開，涇渭分明。
聽了兒子的話，馬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農田裏的作物到底是什麽。
“嗬嗬，那是玉米。”
帶路的，是圖古。他聽到馬騰兒子的話，就回答道：“那些植株有一丈高的作物，叫玉米，行間還種植著紅薯。”圖古畢竟長時間跟著北宮熊，與王石也很熟悉，現在對於這些作物，已經很了解了。
“玉米？紅薯？”
馬騰咀嚼了一會兒：“從沒見過。”
“都是王師傅家鄉帶來的。”圖古一直把王石稱作‘王師傅’。
“怎麽不種麥子？”那小毛孩大聲問道。
“因為這兩種作物的產量比麥子高。”圖古對答如流。
“哦。”
那小毛孩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兩人的對話，馬騰聽得分明，心中對於王石，更是好奇了。
走近王家村，越來越多的人煙出現在眼簾裏。馬騰看見好些村落，隱藏在玉米叢中，不仔細看，還看不見。那些村人都臉色紅潤，精神昂揚，沒有一個麵黃肌瘦的。
這真真很不可思議。
馬騰到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地方的人，即便是雒陽，也沒有這般和諧。
到了村口河穀外，一群龐然大物出現在眼簾裏。馬騰一行人嚇得連忙勒住馬韁，一個個都被震駭住了。
“那是什麽東西！？”
三丈多長、一丈多高的恐龍，把馬騰嚇了一大跳。
“看那頭上的角尖，應該是犀、兕吧？”
有人不確定道。
“不，不是犀、兕。”馬騰搖頭否定：“犀、兕沒有這麽大。最大的犀、兕，也頂不上這種怪物的一半。而且犀、兕都是獨角或者兩角，這種怪物有三支角。你們看，那最長的兩隻角，至少有七八尺！”
“被這種怪物來一下，恐怕沒人受得了。”
“抓來當坐騎才最妙，衝鋒陷陣，一定銳不可當。”
“嘿嘿，你去抓一隻來試試？”
馬騰一行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嗬嗬，那是恐龍。”圖古笑道。
“恐龍？”
諸人疑惑。
“這也算是龍？”先前問玉米的那小毛孩兒不屑道：“龍跟蛇一樣，是長長的，而且能騰雲駕霧，這怪物能嗎？”
圖古一愣，失笑道：“王師傅稱之為恐龍，所以就叫恐龍。”
那毛孩子哼一聲，不再說話。
圖古在前領路，馬騰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繞過恐龍群，走過河穀，進了王家村。
村裏的人見有一大隊人馬進村，也沒覺得有甚驚奇的，至多就瞟上兩眼，就自己幹自己的活兒去了。這又讓馬騰驚奇了一下。不過他不了解，這種大隊人馬進村的事兒，王家村的人經曆太多了，每個月不都有甄家的商隊前來購貨嘛，前段時間還有兵馬圍村呢，所以現在沒人覺得驚奇，也沒心思來圍觀看熱鬧。
“穿過村子，就幾步路，王師傅家就到了。”
圖古道。
馬騰騎在馬上，眼看王石家愈來愈近，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忐忑、複雜的心緒，說不清道不明。
王石此時正在調教潘鳳的武藝，聽見愈來愈近的馬蹄聲，這才讓潘鳳去收拾一番，準備接待馬騰。
說實話，對於這事，王石並不是太重視，但也不能太輕率，平平常常就好，反而給人更親切的感覺。
敲門聲響起，王石走過去把門打開，是圖古。
“王師傅，馬騰到了。”
王石點點頭，抬頭就看見了馬騰。
“主公！”
馬騰到了王石家門外，翻身下馬，讓人把馬拴好，就等著圖古叫門。那一刻，似乎很長，也似乎很短，他心中愈發忐忑，連手，都有些顫抖了。
嘎吱一聲，門開了，馬騰腦子裏似乎有些空白，連王石的臉都沒看清，卻倒頭就拜。
王石一怔，嗬嗬笑著，走上前幾步，將馬騰扶起來，道：“快快請起。”
馬騰起身，抬頭，這才看見王石的真容。
年輕，這是王石給馬騰的第一個感覺，似乎才二十四五歲的模樣。
平淡無奇，這是馬騰的第二個感覺。
身穿麻衣的王石，著裝十分隨便，與農夫無異。
厚重，這是馬騰的第三個感覺。以他武者敏銳的感知，感覺到，站在麵前的王石，仿佛就是一座大山，厚重而不可逾越。那一雙扶著自己手臂的雙手，仿佛大自然的力量，讓自己根本使不出一點勁，輕易就被扶了起來。
“來來來，都快進來，站在門外像什麽樣？”王石拉著馬騰，笑嗬嗬的招呼道。
進了屋，馬騰四下裏一打量，覺得這院子雖然一點都不華貴，但卻清新淡雅，別有一番滋味。
“無雙，拿些瓜出來，給大家夥解解渴。”
王石喊了一聲，屋裏潘鳳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提了兩大筐西瓜出來。
“都坐，都坐，別客氣，就像自己家裏一樣。”王石笑嗬嗬的讓馬騰一行人都坐下。院子裏，椅子板凳早就準備好了，十幾二十個人綽綽有餘。
見潘鳳把西瓜拿了出來，王石又笑道：“家裏人少，自己切，想怎麽吃就怎麽切，別拘束，也別客氣。”
馬騰看了一眼，首先從筐裏拿了一個，拿起桌上的菜刀，切開，首先給王石奉上一塊。
王石也不客氣，接過來，品嚐起來。
其他人見狀，也都不再客氣，三兩人一個，切開來，一時間吃的稀裏嘩啦。
吃完瓜，王石正準備說正事，卻不防馬騰身後跳出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毛孩兒。
“你就是王石！？”
馬騰嚇了一大跳，連忙要拉住小毛孩，卻被他閃了開去。
王石伸手止住變了臉色的馬騰，笑著對小毛孩道：“我就是王石。你叫什麽名字？”
“聽好了，我叫馬超！”那小毛孩雙手叉腰，揚起下巴，一副傲嬌的模樣。
王石眼睛一亮，笑道：“你有什麽事嗎？”
“我聽說你很厲害。”馬超道：“所以我要打敗你，做西涼第一！不過你的瓜很好吃，待會我就手下留情，給你留點麵子，不讓你輸的太難看。”
王石聞言，不由哈哈大笑。
他覺得馬超很有意思，是個很自信的毛孩兒。
如果換個年齡大的人在王石麵前叫囂，王石理都不會理他。不過馬超才十來歲，誰會跟個孩子慪氣？所以王石不但不覺得生氣，反而會大笑。
“你就這麽有自信？”
王石俯下身，笑眯眯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