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想不到,這個消息的來源不是飛宇的通知,而是報紙上看來的,在俞越海等人還沒得到消息之前,清晨的報紙上已經登載了關於飛宇將全麵從太極星撤資的消息,這簡直就是一枚重磅炸彈投進剛剛平靜的水麵,波瀾又起,所有人瞠目結舌,不少人都說飛宇“瘋了”,雖然最近俞越海身邊發生一些事情,但基本上是家務事,殷翔怎麽說也並不是太極星特別舉足輕重的人物,他的離開或涉及凶殺影響並不大,撼不了大樹的根本,而太極星在生產和商務活動上頻傳捷報,企業正明顯走向如日中天的狀態,這個時候別人想送錢都未必送得進來,飛宇居然要撤資?更要命的是,在通知太極星以前居然先在媒體上公布,這分明連磋商的後路都斷了,到時他們怎麽向投資商交代?這不是瘋了是什麽?

一清早得到消息的國資委太極星項目負責人甚至還好心地打電話過去,問他們是不是發錯消息了,卻得到對方明確答複:沒有錯!還說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負責人心裏罵了句神經病,撂了電話。而其他前去求證消息可靠性的人也都得到同樣的答複,這是真的。雖然其他人沒罵神經病,但心裏意思都差不多,也有人猜測飛宇是不是內部發生分裂,或者與太極星出現了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但飛宇發言人表示,這完全是公事公辦,沒有任何個人意見分歧在裏麵,飛宇也一切穩定,所有業務照常進行。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同樣混亂的還有飛宇,下麵的太極星投資項目組的人員對上級莫名其妙的指示無法理解,這不殺雞取蛋嗎?眼看太極星馬上要進入正式營運了,隻等著到時收錢了,居然這當口要人還賬,不要說太極星現在試營階段資金緊張根本還不起,就算還得起,這錢又不是飛宇口袋裏換出去的,到時還不是給了人家,反而還要背負給投資商的利息,主管這個項目的工程人員都是靠這份紅利來吃飯的,現在紅利沒了不說,還要倒貼,誰想得通啊?不少人甚至以辭職相威脅,但飛宇高層巋然不動,絕不更改。

隻有一個人知道這裏麵的貓膩,他就是正匆匆從明珠市趕往太極星的付凱笛,匆匆行駛的車輛中,除了他還有與其他人一樣莫名其妙的劉國威和雷鐵,當付凱笛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要與他們同往太極星時,他們也覺得奇怪,直到在車上看到當天的報紙,才明白事情遠不是他們想得那麽簡單。

“飛宇到底想幹什麽?”劉國威問一臉嚴肅在開車的付凱笛,“沒錯,太極星現在是沒那麽多現金,可是這個時候要套現的話,受益人也不是飛宇而是投資商啊,這不是白白把錢往別人口袋裏送嗎?而且這樣落井下石的搞法,豈不要把自己的名聲搞臭了?以後還怎麽做生意呀?分明是百害無一利的事情,飛宇的總裁吃錯藥了?”

付凱笛想解釋,但這事情實在太過複雜,一兩句話也說不清,他隻好道:“我們見到俞總再說。”

付凱笛見到俞越海時,俞越海和一幫融資項目負責人在辦公室裏團團轉,他們多次電話聯係要與飛宇總裁磋商,但對方連電話也不接,隻按合同要求發來一份聲明,二十四小時內必須還錢,否則將按合同要求按五年前投資的標準沒收太極星的股份。這一招真可謂狠辣無比,因為一直以來合作愉快,所以在延期還款的合同中太極星並沒有提出變更股份套現的時間,那時飛宇總投入雖然隻是二百五十億人民幣,但太極星剛剛起步,差不多占到非國有投資股份的三分之一,總投入的百分之十二,而現在太極星已是資產即將突破四千億的大型集團,這一換算也就不得了,加上附加條款,太極星起碼要拿出市值五百億的股份才能擺平。

按商業常識,處於上升階段的企業投入,加錢都來不及,哪有還逼著還的?而且也不能說俞越海不小心,當初立合同時,太極星也不是沒考慮到可能到來的投資商風險強行套現,所以注明不得單方麵中止投入的要求,單方麵中止的話隻要賠付本金即可,但加上後來付凱笛投入的85億,怎麽也得還兩三百個億,現在錢已全部投入生產,加上最近為了建立售後服務係統,送的送,拿的拿,流動資金嚴重不足,前段時間幾十億都逼得雞飛狗跳,一下子哪拿得出這麽多錢?如果不拿的話,那眼看著還款日期就差這麽小半年,股份讓出去,一旦運營開始會有更多的錢流到別人口袋,飛宇這一手簡直就是在剛要長成大樹的樹苗根子上捅了一刀,害人害己。

一見到付凱笛,俞越海就連忙迎上去:“付總你來得正好,我這可是百思不得其解,你來回答我到底怎麽回事?飛宇出什麽問題了?”

付凱笛問:“現在有對策嗎?”

“剛才我們也同銀行方麵和其他夥伴聯絡過,要是湊個幾十億還行,一下三百多億,實在太困難了,而且才二十四小時,就算申請國家援助這時間也太短了,如果明天這個時候再拿不出辦法,他們就要派人接收控股權。飛宇方麵拒絕與我們進行任何談判,雖然你不是飛宇的總裁了,可你現在好歹也是飛宇的人,我們現在隻能寄希望於你了,不然我們的損失會很慘重的。”

所有人都把眼光投向付凱笛,他深感壓力,拉拉俞越海:“俞總,我要同你單獨談談。”

其他人聽了知趣地退了出去,兩人關好門,付凱笛從公文包抽出那張有字跡刻痕的白紙:“您仔細看看這個。”

俞越海看了半天,終於看到上麵俞堅兩個字,臉色大變:“這是……”

付凱笛問道:“我要確認一點,俞總,俞堅是不是你的私生子,這很重要。”

俞越海點頭:“我已公開承認了,不過外界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是警方,還來沒得及向其他人公布。”

“那就對了。”付凱笛急忙翻出幾份文件,“這一切就是您兒子搞的鬼。”

“什麽?”

“您看看這幾份資料吧。這是我通過世界銀行幾個朋友的關係弄來的資料,早在八年前,有人以個人名義向歐洲幾個大型的企業扶助基金會提交了相同的計劃書,關於在中國進行風險投資公司的策劃案,贏得一致好評,不久後,英國青年創業基金組織提供了三百萬英鎊的借貸,兩年後,這筆借款還清,憑借該信用指數,先後有三家大企業主都不同程度地對這個人提供了風險借貸,受益人提出相當高的回報條件,而要求隻有一個,必須對其身份保密,項目不得公開,時限為六年,如今時間過了,我朋友才向我提交這份資料,當時項目承接人正是他。”

“俞堅!”看到最下方的名字,俞越海頭皮一炸,“他居然這麽有錢?”

“沒錯,飛宇其實就是他的產業,他正是王克偉背後的高人,如今飛宇市值十幾個億,境外擁有上百條融資渠道,都是他的手筆,更可怕的是,他還在飛機領域做了那麽多事情,把這一切瞞得天衣無縫,連我在飛宇工作這麽多年都不知道,他簡直就是個天才,或者……魔鬼。”

“魔鬼?”俞越海額頭冒汗。

“飛宇再蠢也不至蠢到這個地步,這裏麵肯定有受益人,其實在外界看來,太極星就算把這些股份給讓出去,又能有多大損失呢?太極星還是太極星,而投資商們拿到那些零散的股份,也不可能跑來指手畫腳,無非也就是從長遠來講,多付出了些股息,而且比起原來合同的還款利息,這些錢不穩定也更少了些,總之是損人不利己。可您試想一下,現在太極星的體製很特別,您是這裏管事的,個人雖然擁有的股份不多,但基本上控股權都在您手中,而同樣的,飛宇得到那些股份,投資商也不會來摻一腳,他們同飛宇的合同是另立的,照拿他們的利息,所以,肯定要落在俞堅的手上。假如您要是退位了?按太極星選拔新總裁的條件,誰最有可能成為太極星的主事者呢?”

俞越海拳頭捏緊:“這不可能,俞堅現在功勳卓越,如果他好好幹,這位子遲早是他的,我正在考慮退休呢,他為什麽要這樣幹?”

“原因有二,第一是,您是什麽人眾所周知,為免惹人非議,您不可能馬上把位子傳給他,而且相對太極星很多資深的領導者,例如徐昌明,朱力,汪科……甚至是韓嘯天和殷翔,都比他更有資曆,而是會讓他將來競爭上崗,這樣才顯得公平。第二是,我看得出來,他對現在太極星的政策有很大意見,如果他要按自己的思路發展太極星,可能會惹惱太極星不少三朝重臣,如果在董事會上公開彈劾他,他能有多大贏麵?但是,他有控股權就不一樣了,錢在他手上,就算是不當總裁,還不是一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你胡說!”俞越海勃然大怒,“付凱笛,枉我一直這麽看得起你,你居然心存不良,挑撥我們父子感情,你是何居心?”

付凱笛麵不改色:“如果他們給的時間長一點,我會很婉轉很婉轉地向你表達俞堅可能產生的壞念頭,但是,我們隻有二十四小時,時間緊迫,不管你受不受得了,俞總,好好想想吧,想想到底是我挑撥?還是你不肯接受事實?”

俞越海的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垮進了沙發:“不可能,他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要瞞著我?”他忽然暴怒起來,“不!我不信!堅兒不可能這樣做,他是我兒子!他是我兒子!”

哢嚓一聲,門被人推開了,進來的居然是風塵仆仆的瑞奇?瑪麗,原來她來到門口時,秘書正要通報,她噓了一聲:“請讓我給他個驚喜。”秘書心領神會,放她進去,不料走到門口,正好聽到他和付凱笛說話,雖然她不精通中文,但自從下嫁了俞越海,花了不少時間來學習,如今已能聽懂大部分意思。

“瑪麗!”俞越海站起來,付凱笛也吃了一驚,退到一邊。瑞奇?瑪麗聲音像在呻吟:“海……我都聽到了。”

“那不是真的!”俞越海有點語無倫次:“可能是誤會,可能是巧合,可能……不,沒有可能,沒有可能他會對我這個父親做這樣的事,他也是這個行業的,他能理解……”

但他話音沒落,徐昌明一個電話打進來,聲音極度惶急:“老俞,大事不好,你趕緊上網看看。”

俞越海心中一緊,打開網頁,在電話裏問:“什麽網址?”

“隨便開個門戶網站你就看到了。”

俞越海預感大事不好,他隨手打進了一個門戶網站,赫然見到上麵一個標題:緋紅的太極星。

內容更是令俞越海瞠目結舌,上麵居然有他和楊玉芬許多親昵的豔照,紅透半邊天的太極星最高領導俞越海驚爆豔照事件,與多年舊情人死灰複燃,日食公司一代空中女霸瑞奇?瑪麗慘遭情感滑鐵盧,不敵東方堅貞美婦……如此這般,各大網站紛紛轉載,估計這還是時間短,要不了多久,紙質媒體也將成為頭號企業界的娛樂八卦。

瑞奇?瑪麗和付凱笛好奇地把頭伸過來,俞越海本能地伸手遮擋,但他想一想,這還能瞞得住嗎?他聲音沉痛:“瑪麗,我對不起你。”然後拿開了手。

看到上麵的內容,瑞奇?瑪麗和付凱笛眼都直了,付凱笛結結巴巴問道:“俞總,這……這是真的嗎?”

俞越海長歎一聲,手扶著額頭坐了下去,瑞奇?瑪麗麵色陰晴不定,站在那裏似乎不知該怎麽辦好,付凱笛連忙勸慰她:“瑪麗小姐,這事來得這麽突然,肯定不正常,楊玉芬女士已經死了,在這個事情上做文章的肯定是壞人,請你相信俞總。”

瑞奇?瑪麗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她略一沉吟:“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她轉身要離開,看樣子打算馬上又回美國。

“瑪麗!”俞越海起身叫住她。

她停下腳步:“海,我知道你在中國會和楊女士保持聯係,但是,你不應該讓這種事發生,或許我現在說有些多餘了,你最近身邊發生了很多事,處理好它們,我們的事慢慢再談。”說完,她拉門出去了。的確,她現在離開是對的,否則將麵臨媒體一擁而上,問各種難堪的問題,隻會令情況越來越混亂。雖然她顯得很冷靜,但聲音中還是透出失望和難過。

瑞奇?瑪麗剛來又走,俞越海看到這一幕,一下蒼老了許多,他抓著頭發:“最近是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付凱笛在那兒不知說什麽好了,他心裏從混亂慢慢變成了同情,就這麽短短的幾天,無數噩耗如潮水般湧來,這個可憐的老人幾乎要被擊倒,自己最得意的門生要殺自己的兒子,苦戀多年又心懷負疚的戀人不幸殞命,妻子漂洋過海來看他,卻看到這最令人傷心的一幕,無數的花邊新聞不知將給他和她帶來怎樣的打擊,太極星又麵臨別人背後捅刀子,最可怕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還不知在搞什麽陰謀……付凱笛又為他難過又覺得擔憂,多少大風大浪都熬過來了,他還能在這個關頭支持得住嗎?

“俞總……”付凱笛輕輕叫了一聲。

俞越海搖搖手:“我沒事。”但是臉上寫滿了疲憊,“付總,你說說吧,我知道你也看出點什麽來了。”

付凱笛道:“我相信一個人再怎麽背時,也不可能背到這個程度,一連串的打擊,根本不給您有任何喘息的機會,這是有預謀的,好像有人要存心擊倒您。”

“我也這麽想。”俞越海眼光堅定起來,“他會是誰呢?”

“我想您心中有答案,隻是您還是不願承認。”

俞越海苦笑:“堅兒!堅兒!真的是你嗎?”他慢慢拉動電腦鼠標,看著上麵的照片,其實這一刻,他心裏答案已經完全明確,由不得他不承認了,看著這些照片,他知道隻有俞堅有這個時間,這個條件能拍到這些,雖然他沒有像楊玉芬一樣親見,但他已能猜到,在自己和楊玉芬的臥室,肯定有攝像機。而除了俞堅,沒有其他人有這個條件。

“俞總,現在怎麽辦?飛宇的事……我們還在等你拿主意,這個時候,你可千萬要挺住了。”

俞越海雙手無力地按在桌上,仰天長歎:“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行不行啊。”

付凱笛忽然咬咬牙,霍然起身,俞越海問:“你要去哪?”

付凱笛道:“我要去找殷翔,我知道了,他肯定被冤枉了,他一定知道真相。”

“可你去哪找他?”

“我去找他爸爸,他一定知道。”

付凱笛話音剛落,俞越海桌上的電話響起了,是風紀處處長打來的:“俞總,網上照片的事情傳到紀委的耳朵裏了,那個……我們怎麽解釋啊?還有很多媒體也打電話來,現在我們都六神無主了。”

“市裏麵領導說什麽嗎?”

“倒沒說什麽,他們說他們相信你,可是這事鬧得太……太……”

俞越海接口道:“太醜了還是太不像話了。”

“都是的!不過好在你昨天交了辭職報告,說趕緊把這事批了,他們會盡快把它平息下去,隻要你一走,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原來搞這個事情就是希望我走人……”俞越海歎息,堅兒啊堅兒啊,你不知道我已準備讓你來接管這裏了嗎?你居然做出這種事,連你死去的母親你也敗壞她死後的名聲。

他抓著電話肯定地回答:“你聽好,我暫時不會離開太極星,這件事我不需要向人任何人解釋,媒體愛怎麽寫讓他們寫去,市裏我遲點會去交代。”

“可是這事真的影響很壞,如果我們不作處理,不但聲譽受影響,怕是以後連生意都難做了。您畢竟是……”

“我知道,我是太極星的頭,也正因為我是頭,這個時候我更不能走,同市裏麵講,我改變了主意了,暫時不會離職,現在我們麵臨著許多問題都是因我而起,我要解決了再走。”

“可是……”

不等對方說完,俞越海扣下了電話,付凱笛伸出大拇指:“俞總,我付凱笛這輩子真沒錯認識你,你是個真男人。”

“不管這次的對手是誰。”俞越海用力一拍桌子,“就算要整死我,我也要他付出慘重的代價。”他麵露憤恨的表情,“我不會讓他輕易地如願以償。”

付凱笛用力一點頭:“好!俞總,吩咐吧,隻要你說一聲,水裏火裏,我都去了。”

“那倒不用……”俞越海做個輕鬆的笑容。突然,外麵嘈雜起來,聽到俞越海的秘書在大叫:“你們幹什麽?俞總有重要事在商談,你們不能進去。”

然後一個怒聲衝衝的女聲:“別攔我們,沒有事情比這更重要了。”

付凱笛聽了一愣:“這好像是沐薇薇的聲音啊。”然後又聽到外麵一個女聲在尖叫:“你們放開我!放手啊!”這聲音俞越海也很耳熟。

俞越海衝到門口一打開,隻見秘書和保安在同三個人在糾纏,正是沐薇薇,韓鋼還有華小娟。

“怎麽是你們?”

華小娟一看到俞越海,臉刷地白了,她掙紮著要跑,但被韓鋼死死按住:“別給我亂動,殺人凶手!”這句話把俞越海和付凱笛都嚇到了。

“我沒有!我不是!”華小娟披頭散發,像個瘋子一樣大叫著,眼中淚水直流。俞越海意識到事情不正常:“你們都進來!”然後向秘書道:“現在起,我誰也不見。讓保安守在門口。”

韓鋼和沐薇薇連拉帶扯,把華小娟拖進了門。“坐下!”韓鋼毫不客氣地把她甩在沙發上。華小娟捂著臉痛哭起來。

“怎麽了?”俞越海望著三人。韓鋼指著華小娟:“問她吧。”他一反平時對俞越海畢恭畢敬的樣子,斜眼看著他:“看看你的好兒子俞堅都幹了些什麽,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俞越海盯著華小娟,小聲道:“小娟,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華小娟已撲在沙發上號啕大哭起來。

沐薇薇接口道:“算了,還是我來說吧。”

原來,昨晚沐薇薇和韓鋼兩人聯手強行把華小娟綁回了韓鋼的住所,華小娟本來就是個不會撒謊又正處於擔驚受怕的女孩子,這樣一來更加嚇壞了,然後,沐薇薇開始拷問華小娟,但又不知從何問起,韓鋼再一次發揮他的口才。

“華小娟,告訴我們實情。”

華小娟搖頭:“什麽實情,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你還給我裝蒜!”沐薇薇大怒,那凶巴巴的樣子要衝去打人,韓鋼一手擋住她,對華小娟道:“華小娟,你也看到了,我們這位小姐脾氣很急,現在事關她很重要的人的生命安全,你最好把你知道的說出來,不然我可不擔保她會做出什麽事來。”

華小娟繼續裝傻:“你們為什麽抓我?我認識你的,你是沐薇薇,是那個女飛行員,綁架的罪很大的……”

“你給我住口!”沐薇薇吼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給我說,不然我就……”

“別別別!”韓鋼適時地扮起了紅臉,把沐薇薇推到一邊,“咱們是斯文人,別嚇到人家女孩子了,也許人家真的是無辜的呢。”

“對對!”華小娟連忙點頭,“我什麽也沒幹,你們放了我吧。”

“我有說你幹什麽了嗎?”韓鋼慢條斯理地道:“其實你同俞堅幹的那點事我們早就知道了,現在我們是給你個機會,真鬧到警方你就難受了。”

“你們怎麽知……”華小娟話剛一出口就後悔得要咬下自己的舌頭,韓鋼大笑:“果然有事啊!你聽好,現在不一定要你說,但你現在說了,或許我們到時可以給你當證人或是求求情什麽的,你起碼不會落個同謀。”

華小娟知道了兩人隻是試探自己,憤怒地道:“你們什麽也別想知道,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的。”

“看來你對俞堅還是有點感情的。”韓鋼扭頭向沐薇薇,“你覺得呢?”

沐薇薇麵色一冷:“那留著她也沒用了,反正她會告我們綁架的,不如把她幹掉。”

“你敢?”華小娟聽到沐薇薇的狠話嚇了一跳,這個漂亮的女孩子真這麽狠心嗎?

但韓鋼說的話更嚇人:“光殺了不行的,屍體不好處理,我看過一部電視,說如果用冰條插人的心髒,等化掉後,法醫會鑒定這人是心肌梗塞死亡,這樣就沒人懷疑到我們頭上。”

“好,就這樣幹,我去弄冰!”沐薇薇轉身走進了廚房的冰箱吧,華小娟看不到她的身影,隻聽她在裏麵弄得嘩嘩作響。

韓鋼嘿嘿一笑:“真可惜啊,這麽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不過我還是蠻欣賞你的,能為愛情而犧牲。你有什麽臨終遺言嗎?”

華小娟聲音發抖:“我就不信……你們真敢殺人。”

“你能夠為愛情而犧牲,為什麽她就不可以為愛情而殺人呢?現在殷翔被你的俞堅逼得走投無路,你知道殷翔是她什麽人嗎?看你樣子也不知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她殺了你就會去自首的,她早就想這樣幹了。”

“我同你們無冤無仇,我才不信!”華小娟聲音底氣不足,因為沐薇薇在裏麵弄得刀具摩擦聲霍霍作響,她問韓鋼,“你為什麽要幫她。”

“同樣的理由,我也愛過她,願意為愛情犧牲,再說殺人的是她又不是我,我有什麽好擔心的。”韓鋼做個陰森森的表情:“我也沒見過殺人,很好奇哦,很想看看這樣死會是如何樣子,聽說蠻痛苦的,冰條插進心髒不會馬上死,人會活活地疼死,可能要疼上幾個小時,聽說有人一直疼了十個小時才死,不知你能不能破紀錄。”

如果換成俞堅或殷翔等人,這樣的鬼話自然不會信,但華小娟本來已經被這個秘密折磨得心力交瘁,加上又不是什麽經過死亡考驗的人,還真就害怕起來,這時沐薇薇走了出來,一手拿著寒光閃閃的尖刀,一手提著一個冰桶,裏麵是亮晶晶的鋒利冰錐。

“別忘了蒙上她的嘴,疼得叫起來會吵到別人的。”韓鋼還給她一塊布。沐薇薇陰狠地盯著她:“最後問你一次,你真不說?”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華小娟的防線已接近崩潰。

“那我成全你。”沐薇薇狠狠堵住她的嘴,然後把她的外衣一拉,露出胸口的肌膚,抓起一根冰錐頂在她的心髒部位,一股涼颼颼的感覺嚇得華小娟要大叫,可又叫不出來,要掙紮,雙手被韓鋼死死按住,她感到那冰錐正慢慢刺進自己肉裏。

“最後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在這裏為愛情犧牲時,你知不知道,你的俞堅根本不愛你,他想追我,不過被我回絕了。”沐薇薇手一用力,華小娟眼神一變,拚命搖著頭,好像在說我不相信。沐薇薇看懂她眼神裏的意思,把手中尖刀晃了晃,“你要死的人了,我還用得著騙你嗎?”

“別同她廢話了,她不說就動手。”韓鋼叫道。

一聲悶哼,華小娟感到胸口一疼,那冰錐真的在慢慢刺進她的肉裏,鮮血開始流,她拚命掙紮著,可又哪裏能動,而沐薇薇最後那句話擊垮了她的心理防線,她不想死,她還想知道俞堅是不是真的對沐薇薇動過心,終於,她含糊不清地哼道:“嗯……嗯索……嗯索(我說)。”

就是這樣,沐薇薇和韓鋼巧妙的威逼利誘下,得知了楊玉芬死因的真相,當沐薇薇把這一切說出來,俞越海沒有如所有人以為的一樣大驚失色,他反而平靜地問華小娟:“小娟,告訴我,這是真的嗎?”

華小娟還在痛哭,俞越海俯下來,握住她的手腕:“告訴我,求你了,看你楊老師多年以來把你當女兒的分上,求你了。”

華小娟停止哭泣,她盯著俞越海渴求的眼神,忽然一陣深深的自責刺痛了她的良心,她終於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俞越海鬆開她,慢慢站了起來,韓鋼看出俞越海不對頭,他眼神渙散,麵孔一片死灰色,他輕輕叫了聲:“俞總。”

撲通一聲,俞越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所有人一陣驚叫:“俞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