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就不能是我?”林露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殷翔。
“我還以為你在學校。”
林露沒賣關子,答道:“其實是俞先生讓雷教官幫你找個助手,雷教官就推薦了我。後來組委會接待員正好缺人手,於是我就‘順便’成了接待員。當然接待是副業,主業是你的秘書。”
殷翔笑:“做我的秘書?我可不敢,這讓薇薇知道讓她好姐妹做我小秘,她還不活剮了我。”
林露哧哧笑了,她上前幫殷翔接過包來:“這邊走。”邊走邊道,“薇薇才沒時間管這些,她現在正積極向她的中國第一女飛行員的目標邁進,忙得不可開交。”
“那你呢?”殷翔隨她一直走到樓上3017號房間,“你就沒目標?”
林露像個溫柔的小妻子一樣幫殷翔脫下風衣,拍打上麵的風塵,又細心地掛在衣架上:“你以為個個像你們一樣有才華呀,我隻是地勤專業,也不指望在這行出人頭地,將來你們要是做了大老板,別忘賞我一口飯吃就行了。”
殷翔看著林露小心而輕柔地忙碌,也樂得享受,他坐下摸出一包煙:“這話我聽著可不大習慣。”他去口袋摸打火機,一摸卻摸個空,這才想起在上飛機時交出去了,忘了收回來。
“你幾時學會抽煙的?”林露扭頭望向他。
殷翔道:“那時要考試時,學業緊張,每天熬夜熬到很晚,有時實在眼困得不行,喝咖啡都不管用,我的外籍教授主張讓我抽根煙試試,沒想到效果挺好,我不再瞌睡了,一來二去,也就上癮了。”他還在四處摸著,可愣是找不到火。
“拿去吧。”林露打開抽屜,摸出一包酒店旅客專用的火柴。
“真周到。”殷翔讚歎,“林露,將來誰娶了你,那叫幸福死了。”
“得了吧。”林露無心和人討論這個,“我說你真是的,學習工作都別太拚命了,事業沒了可以做起來,身體沒了可就沒機會了。”
殷翔深深吸了一口煙:“林大小姐有令,我豈敢不聽,以後一定注意。”
林露笑了,她又給殷翔泡了一杯茶:“不過看你抽煙的樣子,你成熟好多了。”
“怎麽說也有一年不見了。”殷翔問道,“皮小宇,羅揚還有張德明他們好嗎?”
“還不錯,他們都快畢業了,我們是一期的,馬上就要麵臨分配,三個家夥這兩年都挺用功的,想必是受了你的影響。”
“是嗎?我回去後一定叫他們請客。”
“嘻嘻,你看你從美國回來,也學著油腔滑調了,以前雖然人精明,但起碼外表老實,現在,可是連外表老實都沒有了。”
殷翔笑笑,不置可否,接著問:“教官還有校長他們都好吧?”
“都好,上半年時,韓鋼和韓鐵還來過學校一趟,大家都挺想你的,得知你境外修行去了,都挺失望的。”
“辦完這事我立馬去看他們。”殷翔又深吸了一口。
林露眉宇露出憂色:“這次事情你有把握嗎?聽俞先生和雷教官說,好像挺棘手的,想要在今年就上馬造主幹線大飛機的工程,不容易通過吧?”
殷翔皺起眉頭,他把煙在煙灰罐按滅:“不是不容易,簡單就是難到極點,不要說還有這麽多外國專家提反對意見,現在,就是我們自己人,也多數不看好這個項目,更何況還麵臨著那麽多分歧。”
“那俞先生是怎麽要求你的?”
“我來之前他已在南昌注冊了一家實業公司,他說,能通過的話,最好能以公司的名義,把這個工程接下來。”
林露張大了嘴:“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就算通過了,一集團二集團這些老牌企業會這麽乖乖地把這麽好的項目拱手讓人?如果俞先生是以個人名義注冊公司,那國家又豈會把這麽重點的項目批給民營企業的道理?”
“放在兩年前,的確不可能,不過現在改革的步調有所加大,我們去過工科委了解了,國家已經允許民營企業承接高科項目。其實你要接項目國家沒什麽好反對,又不用國家掏一分錢,民間集團自主出資搞研究開發,這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情。問題是,這樣的項目肯定不是一家能做起來的,如果在自主研發的過程中還要取得政府支持,那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
“那政府到底有哪方麵的支持?”
“600億的低息貸款,還有就是……”殷翔壓低聲音,“曙光女神。”
“他的企業叫什麽?”
“太極星。”
“太極星?很好聽啊,誰取的?”
殷翔得意地指指自己鼻子:“我!怎麽樣,衝著這名字,有點競爭力吧?”
林露苦笑搖頭:“這麽好的條件,明天的研討會隻怕要搶破頭。我說難聽一點的,你別生氣啊……”
“你說。”
“俞先生到底有多少錢啊?他一個新成立的公司能與一集團二集團這些老牌企業相比嗎?就算他個人聲望再高,沒有錢又怎麽樣?他會不會是知道這次不可能,所以拿你當……”
林露沒說下去,殷翔道:“你是想說擋箭牌是嗎?”
林露點頭,又解釋:“你別多心啊,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就算你真瞧不起我,我又怎麽敢生你的氣?”殷翔大度地笑道,繼而長歎,“俞先生的用心其實我也知道,他並不抱太大希望,如果能成,當然最好,成不了,就當是給我一次鍛煉的機會,你說擋箭牌也沒有錯,俞先生的態度可以說人所共知,他二十年前就提倡研製大飛機了,如果他親自來,事情砸了,他會沒麵子,但我一個新人,砸了別人也沒什麽好說的,對我來說,也算是給俞先生一個順水人情。”
“看來俞先生自己都不抱什麽希望,那你自己呢?你有把握嗎?”
殷翔搖頭:“沒有,我隻能說盡力而為。”
看到殷翔一臉落寞,林露也不知怎麽安慰他好,兩人沉默了。良久她起身:“你還是別想太多,休息一下,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沒人怪你的。我還要去接待其他來賓,就不多陪你了。”
“你忙吧,晚上要是沒事,就一起吃飯。”
林露做個可愛的鬼臉:“你不怕薇薇誤會啊?”
殷翔哭笑不得:“我同薇薇到底什麽關係呀?為什麽怕她誤會?”
“哦,原來你對薇薇沒意思啊,行,我馬上打電話給她,叫她別再自作多情了。”說完還掏出電話來晃了晃。
“別……”殷翔急了。
“哈哈,嚇你的,傻瓜,行了,不同你扯了,晚上飯廳見了。”林露說完,推門遠去,還不忘把空了的水壺提走,身影輕盈得像一縷煙。殷翔感歎:“真是個體貼的女孩子啊。”
可是畢竟心事重重,雖然自己就算失敗也沒什麽好指責,可首次出道就要栽跟頭的話,這心理上也難以接受。
他洗了個澡,躺在**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手指又開始在**亂畫起來,幾年過去,他一激烈思考就喜歡手指亂畫的習慣還是保留著。
剛抽完第三根,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他連忙穿衣開門,門外站的卻是徐昌明和一位兩鬢斑白的老人。
“徐院長!”殷翔連忙迎進來,“您怎麽來了,我還說一會問到您房號了去拜訪您的。”
“行了行了,哪來那麽多禮性。”徐昌明領著老人大步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來,給你介紹一下。”他指指老人,“這是我們所裏市場調研部主管朱力。”他又向朱力介紹,“這就是太極星實業集團代表:殷翔。”
“這麽年輕?”朱力不太相信,“俞越海怎麽沒來?”
“你就別問那麽多了,反正老俞不知吃了什麽豬油蒙了心,這麽重要的事情就交給了這個毛頭小子,我說呀,就是對他親兒子,他也沒這麽信任過。”
“原來如此。”朱力心想殷翔應該是憑著某些裙帶關係才上位的,他當然不信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有資格來代言這麽大的事情。
徐昌明對殷翔道:“小殷呀,我這次是受組委會之托呢,給各方代表通個氣,你們的論證報告我們已經看了,我說句不好聽的,那些東西我們幹這行的都知道,俞越海讓你來,是不是暗地裏還教了你什麽新招嗎?”
“為什麽這麽問?”殷翔莫名其妙。
“我也不瞞你,這次會議非同一般,如果論證結果是打算不搞的話,那大家散夥,如果搞,那組委會已經決定,當場競標,當場批下項目,所以你這次來,為競標作了什麽準備嗎?”
殷翔大吃一驚:“這麽快?那我得先通知俞先生。”
“不必了,這個隻怕俞越海也沒料到,我剛才同他通了氣,他表示,如果事情發展到競標的話,還是由你全權做主。”
殷翔搖頭:“這太倉促了,我連計劃書都沒準備。”
“拿去吧。”徐昌明從包裏掏出一份計劃書,“這份計劃其實老俞和我早十年前就做過了,可項目一而再再而三地擱淺,也一直沒起作用,那時,我們先後代表過哈飛(哈爾濱飛機工業集團),沈飛(沈陽飛機工業集團)來向國家討項目,都是無功而返,功夫是做足了,搞到現在,我們都不知哪裏出錯。”
一邊的朱力笑道:“我說會不會俞越海把事情怪在手氣不好,所以自立門戶,然後找了個童男來抽簽,看會不會……”
“去去去……”徐昌明踢了朱力一下,“為老不尊,教壞小孩子。”殷翔在一邊尷尬地笑。徐昌明把計劃書遞過去後,殷翔翻了翻:“這好像見過的。”
“當然見過了,其實許多年來,論證組各方代表做的關於大飛機的研發項目計劃都大同小異,我們這份除了用詞有些不同,內容也都差不多,都是兩到三個五年計劃,然後軍民統籌之類的,不過我這次把這些陳詞老調都改了,民營企業承接這種大項目,不要說在國內,在世界都是罕見的,特別還是讓你這毛頭小子打頭陣,更是罕見中的罕見,我在計劃書裏把你的運作能力誇得天花亂墜,就算你沒拿下項目,你也可別給我丟臉啊。”
殷翔頗感意外:“徐院長,朱先生,怎麽你們這麽幫我?”
徐昌明和朱力苦笑著對視一下,朱力道:“實際上上個月時,我們已經退休了,俞越海看不得我們過得舒服,一紙聘書,又把我們聘為他的奴才,硬是要我們作勞碌命啊。”
“啊?”殷翔連忙站起,像徐昌明他們這樣的人居然被聘為太極星的人,行政級別至少也是科長以上,而他現在連實習期都沒過,應該稱他們為上司才對。
“別多禮了,老俞說得對啊,我們年紀不小了,該看你們年輕人的了,反正別的我就不說,這次項目,我們全都以你為首。”
“那怎麽敢當?”
“你當不當都得當。我也不怕告訴你實話,這活要是好幹的話,我早就搶過來了,哪輪到你小子?所以,事情砸了,你就一個人扛著,要是賺了,功勞我倆也得有一份,怎麽樣,服不服?”
“服,當然服!”殷翔知道徐昌明嘴上雖不客氣,但為人坦誠,頗有肝膽,與他這樣的人共事除了受點倚老賣老的小脾氣,再沒別的不好,而且,有他們相助,自己反過來還可以倚小賣小,很多事情都可以由他們擔著,壓力可以大大減輕。殷翔出發前就相信,俞越海決不會一紙空文就讓他來,一定準備了什麽幫助他的步驟,不出所料,林露、徐昌明以及朱力的出現,就是第一步了,後麵必然還有些後著。可現在不能捅破這層紙窗戶,他牢記自己親生父親的話:出門在外,不要鋒芒畢露。
殷翔繞個彎,做出為難的樣子:“其實項目論證通過,好歹也有一半的機會,可要拿到項目,先不要說沈飛哈飛他們虎視眈眈,就是最小的國營飛機工業集團,光是出口貿易一年合同量就差不多頂得上咱們全部注冊資金(太極星目前注冊資金為十億人民幣),我擔心爭不過人家呀。”
“唉,說來說去還是錢,老俞這次拿出十億,這不但是他全部身家,還借了不少外債才籌到這筆錢。”
“可如果同一航二航他們一比,這簡直就是……”殷翔鼓起勇氣,“還當不了人家一個零頭。”
“所以我們才沒有一定要你成功。”徐昌明歎了口氣,“說實在的,論管理,論行政,論人事,論技術,太極星樣樣不比一航二航他們差,可缺的就是錢,這麽大項目,沒個三四百億,人家憑什麽批給你呀?老俞這人我了解,向來穩打穩著,這次也是他生平少見地一次冒險。”
朱力接口道:“他冒這個險也是為了給太極星的將來打基礎,或者說,給你們未來這些太極星的主事人打基礎,雖然現在太極星還隻能給人生產些軸承、燃氣輪機什麽的,但將來肯定要壯大起來,現在他在項目會上丟一次臉,但好歹說起來也參與過競爭,將來有實力再來競標,底氣和經驗都足一些,孩子,他這也是用心良苦啊。”
殷翔心中感動,他多想一舉幫俞越海拿下這個項目,但心裏左右籌思,始終沒有什麽好主意。
看到殷翔為難的樣子,徐昌明也不忍心再給他施加壓力,道:“你也別太為難了,隻要你這次在代表中國方麵讓政府順利通過大飛機研發,你就算立了大功了,雖說標不能落在我們手上,但好歹也會在中國人手上,也沒什麽好難過的。”
殷翔點點頭,其實他比徐昌明他們更能深刻體會到俞越海的用心,郭有為的死給俞越海帶來了震撼,他深諳其中的悲哀,對現行國營企業的運作方式和管理體製,始終信心不足,政府工程怎麽說也有諸多限製。所以,他希望自己親自動手,在沒有任何條件限製的情況下,想必要順利得多。
看到殷翔不做聲,徐昌明起身道:“好了,我們該說的也都說了,也就是來給你打打氣,你好好休息,把材料準備好,明天開會時精神一點。”
“謝謝兩位。”殷翔送走了二人,他又倒在**,可還是睡不著,到底怎麽樣才能將項目拿下來呢?
就這樣想著,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順利簽下了項目,俞越海抱著他熱淚盈眶,所有人都誇他有本事,正在高興時,突然一個尖厲的聲音刺進耳朵,痛得他抱住了頭。
這尖厲聲終於把他鬧醒,原來,是電話鈴響了。殷翔拿起電話,精神不振:“喂?”
“還在睡嗎?該吃飯了。”林露溫柔的聲音傳來。
“我馬上下來。”殷翔簡單洗漱,匆匆下樓,在人頭湧湧的酒店餐廳,他突然心煩起來,對在等他的林露道,“我看我還是出去吃吧,在這兒我心煩。”
善解人意的林露知道事情給了他太多壓力,提議道:“那好,我們去外麵吃小吃吧,深圳有許多來自廣州的小吃呢。”
“我知道,吃在廣州嘛。”殷翔與她並肩出了大街,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吃店吃飯,在這裏,正好可以看見深圳最高,也是全國第二高的建築,地王大廈,開進停車坪的路線正好經過小店的門口。
“我吃飽了。”殷翔簡單地吃了些,他根本無心進食。
林露體貼地說道:“多吃一點吧,我看你根本沒心思吃飯。”
殷翔搖頭:“我真的吃不下。”
林露正想勸他,突然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對著這樣的美女還吃不下飯,你也太不給麵子了吧?”
這聲音有點耳熟,殷翔與林露同時回頭,看到一個身穿保安製服,頭戴白色貝雷帽,英武又秀麗的美女,再看她的麵孔,兩人都大吃一驚:“葉蒂蘭?!”
“嗬嗬,原來還認得我啊!”果然是葉蒂蘭,她還是那樣玩世不恭的,帶著嫵媚的勾魂笑容,殷翔怎麽會忘記,這個笑容他後來再沒在別的女人臉上見過,簡直就是葉蒂蘭的個人標誌。
“你……你出來了?”林露也結結巴巴。
“感謝你們啊,在法庭上給我講了那麽多好話,我隻判了一年。”葉蒂蘭在他們桌邊坐下,她笑容中帶著一點火氣盯著殷翔,“不過我還是恨你,如果不是你,我連這一年都不用坐。”
殷翔也不客氣:“恨我就沒道理了,如果不是這一年牢,你說不定同阿輝一樣,吃了‘花生米’了。”
“別提這事好不好?”葉蒂蘭真的生氣了,“他好歹同我一場同事,他判了死刑你以為我有多高興嗎?”
殷翔不再做聲,林露見兩人話不投機,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過去的事不提了,葉小姐,你怎麽來深圳的?”
葉蒂蘭歎口氣:“混飯吃唄,我又不像你們,個個名牌學院出身,像某些人還攀上俞大老板這樣的高枝兒,我孤苦伶仃一個弱女子,隻好四處漂泊,現在,靠著幾年軍訓生涯,總算在這混到一個保安的活。”
“你也不容易呀。”林露表示同情。殷翔扁扁嘴:“你信她?就她的精明和相貌,使個眼神,不知多少老板會為她擺上山珍海味……”
林露在下麵踢了殷翔一腳,葉蒂蘭怒道:“我有讓你買過單嗎?”
“別吵了,我說你們倆又不是剛認識,怎麽一見麵同冤家似的?都是年輕人,應該是不打不相識才對啊?”
葉蒂蘭別過臉:“殷大才子,我可不敢高攀。”
林露向也別著臉的殷翔輕聲道:“哎,你是男的,大方一點。”
殷翔想想也是,衝著林露的麵子,他扭頭道:“好吧,算我不對,我心事重,火氣大了一點,請葉小姐原諒。”
葉蒂蘭臉變得也很快,笑道:“這還差不多,那待會我那桌你給我買了單啊。”
殷翔向她那桌一看,驚叫:“你吃這麽多?”真是一看嚇一跳,葉蒂蘭一個女孩子居然點了滿滿一桌子菜,還有很昂貴的海鮮,少說要七八百元。
葉蒂蘭笑了:“舍不得啊?本來是有個老板想追我,在我麵前擺闊,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我看到你在這,就故意氣走了他,專程讓你買單的。”
殷翔怒道:“我才不做冤大頭。”
葉蒂蘭做個促狹的表情:“哎呀,剛才是什麽人請我原諒來著?”
殷翔泄了氣,可是他實在沒辦法,他口袋裏總共就一千來元,還包括了回去的路費,這一買單,加上自己這桌,那以後可真是一文不名了。正在犯難,忽然感到桌子底下,林露悄悄地遞來一遝錢,他感激地向林露眨眨眼,這下男子漢的尊嚴才算找回來,大喊一聲:“買就買!”
“還挺有錢啊。”葉蒂蘭哧哧笑道:“既然這麽闊,要不要一會去我那的珠寶拍賣會上看看啊,人家從桌子下遞錢給你,你正好在那買點東西回報人家。”到底是傭兵出身,觀察細致,林露的小動作沒逃過她的眼睛。
殷翔與林露同時扭頭:“拍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