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薩城的魔法工會是一座如同生日蛋糕一樣的圓形深灰色高塔,整個法師塔一共分為四層,塔頂除了一些精美石刻雕塑之外,朝四個方向分別豎著四係元素的印記,高塔頂層立有一尊魔法師塑像,這位魔法師一隻手握著法杖,另一隻手捧有一本厚厚的魔法書,雕像麵朝東南,那隻權杖上偶爾還會閃出一道電光。

法師塔算是海蘭薩城裏少有的幾幢標誌性建築之一。

魔法塔門口的守衛認真地檢查了蘇爾達克的騎士徽章,才算是勉強讓他進入魔法塔。

魔法塔擁有著螺旋形內部回廊,從內部很難明確的區分出樓層,一些穿著魔法長袍的魔法學徒們抱著資料,或者拿著一些實驗器材,魔法材料在大廳裏來回穿梭,讓蘇爾達克一走進來,就感受到這裏濃鬱的學習氣氛。

根據弗朗西斯魔法師留給蘇爾達克的地址,蘇爾達克輕易找到了這位魔法師大人的實驗室,正巧弗朗西斯魔法師剛剛完成一項實驗,實驗室裏的助手通報之後,弗朗西斯魔法師很快便從實驗室裏走出來。

蘇爾達克說明來意,並從魔法腰包裏拿出特意留的一塊火蜥蜴背脊肉和兩顆火蜥蜴心髒、胃囊,弗朗西斯魔法師這才想起一個月之前說的那些話,想起了自己在地下市場買了一些火蜥蜴肉,沒想到僅僅一個月之後,對方真的將一些火蜥蜴肉送上門,弗朗西斯魔法師連忙讓助手拿來了玻璃容器,將兩顆火蜥蜴心髒裝進了培養皿中。

隨後又讓助手端來兩杯閃爍著淡藍色星芒的熱飲,坐在蘇爾達克對麵好奇地問:“你是職業獵魔人?”

“事實上並不是,隻是在帕格洛斯山那邊找到了一些硫磺礦,這些大家夥也喜歡吃硫磺礦,從山嶺裏麵跑出來,不想辦法獵殺掉它們的話,硫磺礦就會被它們啃光,所以才準備了一些陷阱。”蘇爾達克也沒有隱瞞,如實說道。

弗朗西斯認真地聽蘇爾達克講述,這時候一位魔法助手從書架上拿出一大張海蘭薩城的地圖來,鋪在茶幾上。

弗朗西斯魔法師手指沿著帕格洛斯山脈一路向下,一直到膿包山附近,用手點著這裏,說道:“我知道,在帕格洛斯山深處的帕伊斯特火山外麵總能找到一點硫磺礦,不過那裏對我們魔法師來說也有點遠,而且到處都是肮髒的火山灰,環境惡劣至極,你們就是在那挖硫磺?”

蘇爾達克沒想到弗朗西斯魔法師一下子就找出了硫磺礦場的大致位置,這時也隻能說道:“帕伊斯特火山山腳下的熔岩之河有一些伴生著硫磺的石筍……”

看到蘇爾達克麵露猶豫之色,弗朗西斯魔法師爽朗一笑說:“放心吧,雖然最近幾年魔法工會這邊一直沒有人踏足帕伊斯特火山,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知道那裏究竟是什麽情況,通常來說隻要是活火山口,就有很大幾率伴生硫磺礦。”

“我猜你們不會爬到那座山的山頂去開采硫磺,你們在山腳下找到的硫磺礦,多半是火山口的岩漿池崩裂,或者小規模的噴發,造成的熔岩從山頂溢流成河,那些熔岩將山頂一些蘊含硫磺礦的碎石衝到山腳下,才會出現你所描述的硫磺礦場。”

“想要獲得更豐富的硫磺,隻有靠近熔岩池的火山口才有,不過我並不建議你去帕伊斯特山的熔岩池,那裏非常危險。”

“不過沒想到這片硫磺礦居然還能引來火蜥蜴,這隻能說明你的運氣是真的很不錯。”

弗朗西斯魔法師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給蘇爾達克。

“你知道膿包山那邊有硫磺礦?”蘇爾達克有些驚詫地問道。

弗朗西斯魔法師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直言道:“當然,隻不過開采的代價太大,海蘭薩城又沒有什麽職業煉金術士,對硫磺的需求沒那麽大,誰願意跑到那吃灰,又不是西部之地那群矮人,這東西隨便買點就夠平時魔法實驗用了,不過,既然你手裏有硫磺,倒是可以拿過來和我交易……市場價!”

蘇爾達克笑了笑,說道:“這沒問題,弗朗西斯魔法師。”

弗朗西斯魔法師與蘇爾達克暢談了大概有一刻鍾左右,這位魔法師見識廣博,無論海蘭薩城各處似乎都很了解,尤其是一些山嶺間的魔獸分布情況,聽說蘇爾達克的家就位於荒蕪之地的邊緣,便隨口詢問了一下那邊情況,聽蘇爾達克說偶爾會有沙狼群在荒蕪之地上出沒,弗朗西斯魔法師緊皺眉頭,說道:“如果不是被逼得沒有生路,那些沙狼大概也不會涉足荒蕪之地。”

沒想到海蘭薩城魔法工會居然早就知道膿包山有硫磺礦,隻是因為環境惡劣,才放棄了開采硫磺礦的打算。

在弗朗西斯魔法師的眼中,大概要將礦場設在火山口,也許才算是正經的硫磺礦場吧。

……

從魔法工會走出來,看到天色尚早,蘇爾達克決定去凱斯門特公館拜訪卡爾。

這次蘇爾達克的運氣不錯,正趕上卡爾·凱斯門特在家,聽說蘇爾達克登門拜訪,連忙來到門口迎接,看到蘇爾達克還穿著那身魔獸皮甲,卡爾就笑著問:“這次來海蘭薩城,到騎士學院那邊報道了嗎?”

“就是剛從那邊過來的。”蘇爾達克說道。

兩人穿過庭院,卡爾將蘇爾達克請進一間客廳,看起來這裏應該就是卡爾平時待客的地方,都沒等卡爾吩咐,管家就帶著侍女端上來了一套下午茶,兩人坐在軟皮沙發上,卡爾對蘇爾達克說:“在海蘭薩城這邊,如果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盡管找我。”

“沒什麽不好的。”蘇爾達克回答。

見到蘇爾達克看了旁邊的管家一眼,卡爾便對管家說:“金斯利管家,煩勞您看看廚房那邊有沒有可口的鬆餅或者榛子仁蛋糕,我想讓朋友品嚐一下。”

“好的,卡爾少爺,這就去為您準備!”那位管家得體地施禮,說完便帶著旁邊的侍女離開,並將客廳大門隨手關好。

這位管家也十分的有眼色,居然將客廳裏的侍女也帶走,不需要卡爾再找些什麽理由支開她們。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卡爾對蘇爾達克問道。

蘇爾達克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訴給卡爾。於是他說:“一周之前,有位構裝騎士進入了荒蕪之地,在沃爾村附近的幾個村落調查強盜團的一些消息,我覺得他好像與那些強盜團有一些關係。”

他沒直接說暗紅騎士就是黑魔法隱修會成員,主要是他也拿不出來什麽有力證據,而且人都已經在硫磺礦洞裏化成了灰燼,現在蘇爾達克隻是想了解一下他的來曆。

卡爾聽蘇爾達克這樣說,也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表情有些認真的說道:“構裝騎士?能否說下他的特征。”

蘇爾達克想了想那位暗紅騎士的裝束,便說道:“他騎著一匹黑鱗馬,身上穿著全覆式黑鐵魔紋構裝,並且披著一條暗紅色披風……”

等蘇爾達克說出他的那些裝束特征,卡爾便直接說道:“你說得這位是暗紅騎士,是格倫菲爾男爵的追隨者。”

“不過他還真的是有些神秘,平時深居簡出,也沒什麽朋友,海蘭薩城裏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實力,反正沒有人見過他出手,不過也有人說,他的實力深不可測,你也知道位麵戰爭爆發之後,海蘭薩城的構裝騎士大多都隨軍團出發,參加華沙位麵的位麵戰爭,目前還留在城裏的構裝騎士也是寥寥無幾。”幾乎都沒用調查,卡爾一口就確定了他的身份。

蘇爾達克暗暗記下格倫菲爾男爵的名字。

“你說他與強盜團有關係?”卡爾向蘇爾達克問道。

蘇爾達克點了點頭,說道:“他似乎並不是在打聽那些強盜團的下落,更像是在調查參與附近強盜團的各村巡邏隊。”

卡爾壓低聲音對蘇爾達克說:“暗紅騎士這件事,事關格倫菲爾男爵的聲譽,別看他隻是一位男爵,但是他在海蘭薩城朋友很多,算是很有影響力的一名貴族,而且還是海蘭薩城議政廳裏的議員,身份有些敏感,除非能拿出確鑿的證據,否則任何猜測對他都沒有什麽影響。”

隨後卡爾又說:“就算調查巡邏隊的消息,也一定與強盜團有關係,說不定是為了告示板的上的懸賞任務……”

看著蘇爾達克皺著眉頭,明顯是不讚同自己這種猜想,卡爾也連忙說道:“好吧……我會調查的。”

卡爾說得有些敷衍,明顯是不太相信‘暗紅騎士與強盜團有勾結’這種說法。

見到沒能說服卡爾,蘇爾達克隻能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他又不能拿出什麽證據,也不能表現得太急切,畢竟暗紅騎士死於他手,在暗紅騎士的罪行沒有沒揭發之前,殺死一名構裝騎士對於蘇爾達克而言,是要被送進審判所的。

蘇爾達克吃過榛子仁蛋糕,喝了兩杯紅茶,便向卡爾告辭。

……

隨後蘇爾達克又來到一間雜貨店,買齊了一些生活用品,畢竟寢室那邊除了一張床和書桌之外,幾乎什麽都沒有,寢室裏麵也需要好好地打掃一遍,可蘇爾達克手裏就連一塊抹布都沒有,這些東西都需要從雜貨鋪裏買回來。

再次進入初級騎士學院的時候,蘇爾達克在大門口停留片刻,與門衛聊了兩句,這才走進了學院的大門。

下午的時候,操場上的見習騎士們明顯多了很多,很多人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交流,也有幹脆就在操場上拿著木劍對練,這些少年大多數看起來都沒有參加成人禮,蘇爾達克從這群年輕人中穿過,就像是走在齊胸高的葦塘裏,那些瘦弱的小身板在他的眼中,與雞舍裏的小雞也沒有太大區別。

很多見習騎士看到蘇爾達克胸口的騎士徽章,還以為他是學院裏的教官,都站直身體對他有些拘謹的行禮。

看著那些青澀的麵孔,蘇爾達克也不好辯解什麽,隻能快步從操場上穿過,直接走回了宿舍區。

宿舍區裏的梧桐樹下,這群年紀在十三四歲的少年們正聚在一起,大概是圍觀一名少年身上的輕皮甲,走進宿舍樓的時候,迎麵恰好走出來兩名麵容清秀的少女,看到她們也是穿著騎士學院裏見習騎士長袍,蘇爾達克還在猜測怎麽女學生居然跑這座宿舍樓裏麵來了,等到他爬三樓,從長長的回廊裏經過的時候,居然從一間半打開的房門口,看到有兩名少女在房間裏隨意交談,而且房間裏麵還掛著一些小飾物,蘇爾達克著才反應過來,這棟宿舍樓是全部二年級學生的宿舍樓,這些宿舍屬於男女混住。

蘇爾達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再次懷疑自己選擇在初級學院進修,到底是不是個錯誤,或許應該選擇去高級騎士學院,也許在高級騎士學院裏,自己與其他學生年齡的差距看起來不會這樣明顯。

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什麽也沒有什麽用,為了那張一紙憑證,無論什麽艱難困苦也要咬牙堅持下來,好在據說隻有半年的時間,也就是一冬天的事,忍一忍就過去了。

蘇爾達克一直以來也不是養尊處優的人,收拾房間這種事情並不難,回到宿舍裏麵就開始打掃房間,裏裏外外清掃一遍,有反複擦拭了幾遍,房間裏的的橡木地板才顯露出原本暗紅色的油漆來,又將桌椅擦拭的幹幹淨淨,床鋪也更換了嶄新的床單,這間宿舍才算是有了一點人住的樣子。

隨後,蘇爾達克將手裏的抹布丟進一隻木盆裏,這才坐在靠牆擺放的單人**,將自己身上的魔獸皮甲脫下來,掛在架子上麵,隻穿著一件亞麻布襯衣和褲甲走到露台處理欄杆上的枯萎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