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那年桃花 宮玉良緣 青豆

那是雍熙二十五年,藍逸瑾還不過是太子,年紀二十歲出頭。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62%69%71%69%2E%6D%65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一頭墨色長發,頭上的翠玉冠,身上的白亮繡龍紋的綢袍飄逸絕美。

都說男生女相不好,會身上多了陰柔少了男子的氣概。但從未有人這般說過藍逸瑾,他的臉頰生的比女子都要精致。宮裏的人都知道太子是隨了他的生母,他的母親美到了極點。所以太子的俊美便有了原由。

多年來,太子被封以後便鮮少回宮,一直都在外麵遊曆山川。遊曆的同時也是在幫助皇上微服私訪。皇上樂於如此,也知道藍逸瑾回來麵對太後心裏終究不舒服。

但無論走多遠,終究是要回來的。

禦花園裏,雍熙二十五年。

那正是春日,陽光正好,鳥語花香。他風塵仆仆而來,經過禦花園的時候還在想是下先去見父皇還是母後。

“芸嬤嬤,好累呀!我要喝茶!”她轉身,衝一個中年夫人嫣然一笑,花叢之中她的笑容便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裏。

“那姑娘是誰?怎麽從未見過?”看年紀也不像是父皇的女兒,若是世族家的女兒,也斷然不敢在宮內這般。

“若是奴才沒有猜錯應該是玉仲將軍的二女兒吧。”宋慶在一旁回答。

“玉仲?前些年戰死沙場,女兒怎麽弄到宮裏了?不該放回朔陽去麽?”

“皇後娘娘和玉仲的夫人是手帕交,年紀兩個孩子都小,所以皇後就將二小姐接到了宮內來撫養,據說這位小姐在宮內的分位都要超過公主了。”宋慶對藍逸瑾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樣啊,好了。先去母後宮裏吧。”藍逸瑾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迅速離開了禦花園。

走遠以後,玉暖重新拿起撲蝶的網,好奇地對身邊的芸嬤嬤道:“剛剛好像有人在看我。”

芸嬤嬤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人。笑著搖頭。

“我還以為咱們最初相識是在前往承德狩場的路上。”玉暖想到兩人之前就如此,心裏泛甜。

“可是後來發生了許多事情……我一直都未曾對你解釋過。”藍逸瑾的聲音在夜色之中變的沉涼悲傷,那些不好的事情在玉暖的心裏是永遠的傷痕和疼。隻要一想到渾身都在顫抖戰栗,尤其是在禁顏宮的三年,如噩夢一般烙印在了生命之中。

“是不是因為權利更迭?”她在他身邊多年了,耳聽目染也知道了不少。所以猜度了一番便也知道了是因為什麽。

“是,我有時候會想要是那時候我足夠的強大,你所受到的那些苦難都可以減少。”他語氣悲傷,透著濃濃的歉意。“那時候我剛回宮,多年在外的壞處就是沒有在朝內培育自己的羽翼,所以皇後為了自己的兒子鋪展了太多。為的就是萬一皇上薨逝以後,可以將我拉下太子之位,順理成章地讓她的兒子成為皇上。我勢必會在登基的那天被殺死。”

“楊家是我最大的依靠,所以楊鈺瑩必須是太子妃。其他的女人也是因為身後的的權勢進入東宮。我想對你好,但一旦我對你好。楊鈺瑩,曹氏這些人都會針對你,害你。我那時候保全不了你。所以你對我好,我不敢回應。我想保全你,所以在最初登基的三年將你放在了禁顏宮,暗中照顧你又怕被人看到,為你招來災禍。那三年,委屈你了……”

千言萬語,化成了他哽咽的語調,和暗黑之中不易察覺的一抹淚水。

玉暖忽然一言不發地緊緊地抱著他,力量很大。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才能讓他好受一些。這些年的隱忍,壓抑,疼痛。他不比自己少,以前一直都是自己的猜測,現在他親口說出來。怎麽忍心再去責怪,再去怨恨。

“過去的一起都從這裏結束,我愛你。”她低聲說,一滴淚水砸入了他的懷裏。

“我也愛你。”他湊到她耳邊輕聲說。

安靜的夜晚,彼此沉重的呼吸聲,彼此心跳的聲音響起,就這麽安靜地擁抱在一起,一直一直到永遠。

第二天一早,玉暖便起來一個大早去廚房裏忙活了起來。

“夫人,你放著我來吧。”今天早上東嫂忽然回複了一些精神,對玉暖笑著說。還順手將木桶拿過來去水井前打水。

玉暖緊跟在後麵,東嫂打水上來就開始洗衣服,她洗的緩慢而專注。

“嫂子,和我說說他的事情吧。”玉暖聲音緩慢地說。

“誰?”她猛然敏感地抬起頭看著玉暖,眼神裏全部都是戒備。

“您的孩子。”

“他死了。”東嫂忽然說。

“他叫什麽名字?”

“東延。”

“東延!?”玉暖忽然驚訝地問。

東嫂抬起頭來看著玉暖,難道她認識麽?

“他是個英雄,我當然認識。”玉暖忽然一臉欽佩地說。

沒有一個母親不喜歡別人跨讚自己的孩子。而且東延去了荊州,發生的事情眾人絲毫不知,如今有人肯說出自己的孩子的事情,她的心裏忽然感激的想落淚。

“我也是到荊州聽說的,東延是個不折不扣的英雄,在攻打木梁的時候,最難過的就是通天峽,本以為是過不去了。但是東延作為前鋒攻打過去。但是他卻犧牲了。皇上後來追封了他,算起來你們也是功臣的遺眷,按照大允的律法,你們應該拿到一閉不菲的錢財。拿到了麽?”玉暖問,其實隻要看看這破敗的家,就知道沒有拿到了。

東嫂聽了這些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從外麵閑逛了一圈的東哥和藍逸瑾回來看到這一幕,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說你這是怎麽回事,又……”

“東哥,是剛剛嫂子說了東延的事情,我恰好知道一些。”

東延?藍逸瑾忽然想起了在荊州的時候那個出謀劃策的少年,在通天峽一戰中死在了萬丈天塹下,閉上了眼睛。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東家的孩子。若是知道隻消自己的一句話或許他現在已經在家中侍奉雙親了。

臉上是自責。

“東哥,東延是英雄,他犧牲以後皇上擢升他為副統領。朝廷會按招品階發放撫恤錢財,你們沒收到麽?”玉暖問,藍逸瑾一聽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一家人失去了孩子,也是失去了後半生的依靠。但是死去的人已經再也回不來了但是活著的人卻要繼續好好活下去。

“夫人您……”東哥想說什麽,但是話到了喉嚨裏又不知道如何表達出來。

“你們放心,這筆錢我會幫你們要回來。”藍逸瑾笑著拍了拍東哥的肩膀,語氣肯定地說。

這些東家夫妻倆都說不出話來了,藍逸瑾雖然從未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他的穿著談吐就可以看出來此人決然不是簡單的人。

東哥不知道他們的幫助是否是兩人的好運,東延的死確實讓他們一蹶不振。早前攢的修房子,為東延娶親的錢財。去了一次荊州回來就所剩無幾了,抱回了孩子的一些衣物,做了衣冠塚……想到這裏心裏淒涼無比。

“東嫂,我和相公去一下城裏。趕在晚上的時候回來。”玉暖將身上的圍裙解開放在了一邊,去屋子裏取了東西就和藍逸瑾上了馬車。

東家人也好說什麽,勞煩他們為自己奔跑,心裏過意不去。但是鄉下人最笨,憋了好久隻說了一句保重。

藍逸瑾的心裏是有怒火的,自己當初下旨到禮部去讓他們將此事好好辦,一定要讓陣亡的將士家屬得到一定的補償,但是就連位居先鋒的東延都沒有得到,那麽其餘的士兵更加就遑論了。

雖然此事沒有人會去狀告朝廷,去不斷上報喊冤。可在百姓的心中,留下了何等不好的影響,若是以後再發生戰亂,還有有人家願意將自己的孩子送上戰場去麽?還會有百姓一心一意地擁護大允麽?

藍逸瑾的拳頭緊握在一起,表現出了他情緒的波動和煩躁。

“老爺,這件事情打算怎麽辦?”玉暖輕聲在一邊問。

怎麽辦確實是一個問題。

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是皇上,也不是官員。若是貿然出現在朝廷命官的麵前,勢必要引起不必要的亂子。

“飛鴿傳書給澈兒,讓他親自南下將這件事情處置好。”藍逸瑾忽然冷著眸子。

玉暖的心咯噔一下,為了東家讓如今貴為皇上的藍澈親自到南邊來一次?玉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是藍逸瑾說的話。

“會不會不妥?”玉暖疑惑地問。

“一國之君若是高坐在廟堂之上,一日隻看那些奏章。他就做不好一個皇上。我當初繼位的時候,就是因為一直遊曆在外所以才知道民間疾苦。澈兒不知道,所以這是一次機會。他該一步步地將權利握在手裏,而不是讓這些無用的官員揮霍浪費。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藍逸瑾的一席話讓玉暖啞口無言,半天都不知要說什麽回過去。

“那我們去哪裏?”玉暖問道。

“繼續南下吧,到村口托人去東家說一聲。告訴他們暫且安心,此事一定會弄妥。”

“也好。”

一路上,竟然也是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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