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烏雲為黑夜染上一層濃墨,小屋裏麵陰沉沉的,讓人晦暗不清。

莊園因為擔心薑幻而和蕭衡換了位置,他合眸平躺在**,感到臉上有一絲涼意時,他睜眼摸一下臉,心想他的上鋪是不是不小心流了口水……

他側頭看著薑幻的床鋪,小聲道:“薑幻?”

“我沒事。”

“轟隆!”

薑幻話音剛落,一聲雷響伴隨著閃電落在窗邊。莊園在閃電之際正回眸,一瞬他的身體變得僵硬,眼睛呆滯地盯視著床板,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他的心裏明明在喊,在叫著大家的名字,可硬是一丁點話都說不出來,就連身體也被驚嚇到不能動彈。

良久,他費力地從嗓子出聲:“哼嗯(薑),嗯(幻)……居(玉)族(竹)……”

室內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寧玉竹坐起身望向莊園的床鋪,不知道他是在逗樂,還是真的遇見了事情。

蕭衡和薑幻同時從床鋪上坐起,因為床鋪位置的原因,薑幻能清晰地看見莊園的位置,他試探地叫道:“莊園?”

一陣沉默之後,蕭衡輕聲道:“出事了……”

寧玉竹麻利的下床走到莊園的身邊,他看著莊園的麵容,柔聲叫道:“莊園?你能聽——”

感覺到有水珠滴在頭上,他斜視一下床板,整個人定格住了。

床板不再是木頭顏色,而是血紅。床縫間偶爾有幾滴血掉下來。

他緊皺眉頭,拽拉一下莊園的胳膊:“先離開這兒。”

莊園如噩夢般清醒過來,點一下頭,下床離開床鋪。

“轟隆——”

雷電交加,閃在窗前。

一刹,大家趁著閃電的光看清楚了安衝的死狀。他的麵部慘白,且看起來像是被泡發了。他的頭發向下滴著血水,衣服濕漉漉的,身下的床單一片通紅。

寧玉竹開燈,大家誰都沒動,以第一視角直直地看著安衝。

蕭衡看一眼薑幻,又看向安衝,最終瞄一眼陳牧,發問道:“他……做什麽了?”

陳牧一時半刻思緒繁亂,想到什麽便說什麽。

他道:“吃飯,去打聽事情,吃飯,睡覺……坐著,去劇場……吃飯……然後,去廁所,在劇場的時候我們一起坐著,什麽都沒幹!”

驀然,他的眼光轉向薑幻:“你幹什麽了?為什麽不是你死?”

薑幻凝視著安衝**的鮮血,想起女巫說的預言,他淡淡地瞥一眼陳牧,不再看血,轉身回到**去了。

陳牧見他不說話,情緒十分激動,他指著薑幻道:“是你把安衝弄死的吧,前兩次都是麥克白死,憑什麽到你,你就能躲過一劫!”

“你跟大家說說,你下午到底去幹什麽去了?如果你有保命的方法,我希望你能交出來。”

薑幻對他的語氣不爽,微皺著眉頭上床了,他沒心思搭理陳牧。

這無視的態度激怒了陳牧,他指著薑幻開始鬧起來,薑幻不受他幹擾,該睡覺睡覺。

蕭衡和莊園也想知道為什麽薑幻會沒有事情,他們注視著薑幻,期待能從他嘴中聽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寧玉竹瞥一眼薑幻,低聲道:“你們還記得有一個傳說是關於邪教的嗎,上一年所有的演員都死了,那麽今年的我們怎麽會逃過一劫呢。”

“他呢?我不理解,我不懂為什麽他會沒事兒,安衝卻出事了!”陳牧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指著薑幻憤憤不平。

寧玉竹緩聲道:“可能是因為柳老師喜歡他,也可能因為隻有他欣然地接受了麥克白這個角色……”

“當然,這些都是我憑空猜測的,沒有什麽依據。”

他走向自己的床鋪道:“天不早了,雷不打了,睡覺吧!”

“那個……咳!”蕭衡下著床梯道,“我那個,我就不在這兒睡了哈,我去那個,那個陳牧的下鋪睡吧……”

莊園的眼皮跳了跳,如果他在這邊睡,那就隻有死去的安衝和他作伴了……

絕望的刹那,薑幻酷酷地拿起枕頭和被子,衝著莊園道:“你來這裏睡吧。”

“可以嗎。”莊園眼前一亮,嘴上說著可以嗎,手下倒是很利索地在床邊收拾著東西。

就這樣,兩人互換了位置。不過,薑幻沒有睡安衝的下鋪,而是選擇了盧坤的鋪。

一夜,有人輾轉反側,有人半睡半醒,有人一夜無夢,有人失眠成夜……

早間,女生宿舍的門被人敲醒,沈曦月惺忪著眼站在床邊,她對屋內的另外兩個人道:“我開門了。”

南雨桐看一眼揉眼睛的若男:“開吧。”

門開,寧玉竹站在門口道:“我們宿舍有一個人死了。”

“麥克白?”

南雨桐向門邊走去,還沒走到門前,她就見到一晃而過的薑幻了。

她目瞪口呆,腳步都慢了半步:“不是,不是他嗎……”

“你們來看看吧。”

三名女生進到男生宿舍,見到血時,她們的步伐變得小心翼翼。

安衝的臉龐泡發得很嚴重,他的臉色更白了,下鋪也已經被血水浸透……

沈曦月大著膽子爬上床梯朝安衝的身上聞一聞。

“沒有血腥味兒,什麽味道都沒有。”

“這……昨天晚上淩晨發生的嗎?”南雨桐問。

寧玉竹點點頭。

南雨桐不解,看向寧玉竹道:“為什麽麥克白沒事兒,這不是隻針對麥克白,而是針對於我們?”

寧玉竹緩慢而又堅定地點一下頭:“這次的死亡條件好像是隨機,沒什麽條件。”

“什麽!”若男驚愕道,“這要是隨機,那,那,那他不是想殺誰殺誰?每天靠運氣活著?”

“呀哎。”莊園拿著洗漱用品愣在門口看著她們。

三名女生略有尷尬,不知所措。

沈曦月從床梯蹦下來道:“我們去洗漱吃飯吧。”

三個人麵上鎮定,有序地排著縱隊回到宿舍,各自洗漱去了。

八點左右,眾人集合在劇場。劇場依然不見關平的身影,三名女巫的穿著和昨日一樣,隻是臉上的妝容比昨日更深了。

薑幻跳上舞台走到三名女巫麵前,他審視著女巫的脖子,駐足在最右邊那名女巫前直勾勾地看著她的脖頸。

女巫們的脖子白皙光滑,沒有一個人的脖子上帶有疤痕。

“你在看什麽?”莊園悄聲走到他身邊問。

他瞧一眼莊園,慢步走向台下,把昨天來劇場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大家。說完他回眸看一眼女巫,語氣輕淡:“脖子上的傷確實沒有了,她們三個越來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