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量宗人並未委托司鏡宮吏使逮捕黎惜。”沈奕不卑不亢。

司鏡笑眯眯掏出掌門李群敖的飛書,“無量宗掌門親自委托,本大人不敢怠慢。”

看到自家師父的委托書在司鏡手上,沈奕一時語塞,如此這般,她倒是真不好說什麽了。

司鏡又轉向黎惜,“勞煩黎仙友跟本大人走一趟。”

黎惜拎起魔孩兒,“我還有事,要回一下門派。”

黎惜一發話,沈奕帶著一幫子弟子圍攏了過來,女弟子們凶神惡煞的怒視司鏡蒼平,男弟子們更是擼袖子秀肌肉秀法器,一副司鏡若是不允,他們就要幹架的架勢。

青墨攔在最前方,“雖是掌門委托,但我小師叔祖說了要先回門派,你們敢強行拿人試試!”

其他弟子應聲大喝,“你敢強行拿人,我們就敢跟你拚命!”

蒼平成功被嚇到了,悄咪咪挪到司鏡身後,“大人,他們太髒,打架會弄髒我們衣服的。”

司鏡仔細打量了一番對麵的人,經過一場惡戰的無量宗弟子們個個狼狽渾身是血,而司鏡宮的法衣均以亮色為主,尤其是他,一襲月牙色白袍,染了血就難看了。

沈奕則繼續加碼,“大人若是不允,我們就把你趁我小師叔祖曆雷劫虛弱之時跑入非禮我小師叔祖的事說出去!”

“對!說出去!讓你司鏡宮顏麵無存!”眾弟子們大聲附和。

司鏡踉蹌了一下,他是怎麽也沒想到,無量宗乃第一仙門,其門內弟子竟這般不講道理顛倒黑白,明明是黎惜非禮他,怎麽就變成了他占黎惜便宜了?!

一群弟子後方,黎惜的探究的視線也向司鏡投來。

她之前沒仔細辨認被九幽非禮的男子就將其丟了,白日裏光線正好時仔細一看,發現此人長相確實不錯。

而他就是司鏡。

黎惜倏地想到了剛到霧雲峰那日晚上,她神智被九幽控製去冒著怨氣的山洞躲了一夜,那時,淺淺也是說有個陌生男人進去了……

原來如此,黎惜的視線頃刻間化作了然。

對上黎惜好似能看穿一切的眼,司鏡微僵,最後一擺袖子,“不就是回趟門派麽,本大人跟你們一起就是。”

說罷,找了處幹淨的地方坐著休息。

無量宗的弟子們也鬆了口氣,有的收拾現場、有的幫傷重的弟子療傷,大家各司其職。

沈奕見黎惜拎著小魔頭屍首,“你要去哪兒?”

黎惜將手裏的魔孩兒晃了晃,“我要去把他埋了。”

沈奕便沒說什麽了,任由黎惜將魔孩兒帶走。

黎惜將魔孩兒拎到一處無人之地後,蹲下身,給魔孩兒喂了顆自己隨身攜帶的魔丸,又將另一顆魔丸捏碎,敷在魔孩兒的傷口處。

很快就看到魔孩兒的傷口在肉眼可見的長好,呼吸也漸漸恢複。

修行之路艱苦,要不說為什麽總有修者忍不住會墮入魔道呢,魔修強大的修為進階能力、破壞力、自我修複力都是一流,誰見了此等情況能不心動想要修魔道?

當然了,那也有黎惜魔丸藥效的原因。

五階魔丸對於魔孩兒這樣的築基期低階修者而言,藥效自然是好,麵對高階魔修,功效就沒這麽大了。

黎惜等了一會兒,魔孩兒終於悠悠轉醒,睜眼看見黎惜,便又是身子一緊想要起身撲咬,被黎惜先一步製住,仙骨一繞,就將魔孩兒牢牢捆住。

魔孩兒一雙眼瞪時變得血紅,奮力掙紮並嘶喊,“你還我娘親!你還我娘親!你們人修都壞!都不是東西!”

黎惜饒有意味看他,“你也是人修,隻是修了魔道。”

“不!我不是人!我是藤妖!”魔孩兒反駁,仇恨的眼死死盯著黎惜,那模樣是真的恨不得將黎惜殺死。

黎惜將魔孩兒一拎一摁,讓他跪倒在自己麵前,“叫師叔。”

“我已經知道了,你們並未作惡,是被清朗鉗製才會如此。”

“你混蛋!你殺了我娘!”魔孩兒掙紮,根本不聽黎惜在說什麽。

“你娘不是我殺的。”黎惜無奈,將一片藤妖死時散落的木屑遞至魔孩兒麵前,魔孩兒終於不再掙紮,怔怔盯著麵前的木屑,他能感覺到屬於藤妖的氣息。

黎惜將木屑一拋,藤妖遺留的妖力便化作了熟悉的一幕幕展現在魔孩兒麵前……

*

另一邊,無量宗,長雲峰。

顧宴書腦中始終回**著沉逍離開時說過的話:

“師父雖然古板了些,跟我們也不甚親近,但他愛我們如子如女,這世上哪有父母會傷害了子女去?”

對呀,他怎會因那日聽黎惜說是師父拍碎了她的金丹,便親信了黎惜,反而懷疑自己的師父?

一個是謊話連篇的罪人,一個是教養自己的恩師,孰輕孰重、誰更值得他信任不是一目了然麽?

終於做好了心理建設的顧宴書輕輕推開了齊雲洞府的門,彼時才發現,自那日黎惜叛出師門後,師父其實並沒有返回去閉關,而是在屋內閉門不出的打坐。

感受到顧宴書的到來,齊雲也沒理他,隻是微微蹙眉,仍然閉目打坐,時間於他而言就好似靜止了一般。

顧宴書覺得更加愧疚,師父出關了卻不願意出去,顯然是被黎惜叛出師門一事刺激到了,他一個人悶在屋子裏終日不出,他這個做大弟子的這些日子卻隻顧質疑師父,全然沒有考慮到師父的心正如何難過……

愧疚萬分的顧宴書也不打擾師父,隻將今日采摘的新鮮靈果輕輕擺放到師父桌案前,再默默陪伴了一會兒後,便悄悄離開了。

出去時忽地眼角餘光瞥見一處屏風,露出一縷女子的衣裙來。

顧宴書正感好奇,師父突然出聲,“為師要休息了。”

“是。”顧宴書忙乖巧頷首,出去並關上了門。

顧宴書離開後,思黎從屏風後麵走出。

婀娜多姿的少女坐在了齊雲一側,纖纖玉手剝了靈果果皮,遞到打坐的齊雲嘴邊,聲音似水溫柔,“師父,休息一下吧。”

齊雲眼眸微掀,就見自己最疼惜的小徒弟衣衫單薄、前襟微敞,單薄紗衣遮擋下的兩處若隱若現,而她舉著靈果的手,衣袖滑落,露出的一小節玉臂比她手裏的靈果還要嫩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