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場。”

顧沉舟冰冷而簡潔的命令擲地有聲。

他絲毫沒有理會傅景琛的話語,隻是平靜無比的對著趕來的總經理吩咐。

立刻,偌大的餐廳,變得喧鬧起來。

身著禮服的迎賓小姐魚貫而入,禮貌而溫和地告知餐廳臨時包場,贈送賓客們精美的伴手禮和免單優惠作為補償。

起先,這些用餐的賓客們,都是有些慍怒。

但隨著總經理則站在表情各異的賓客們的身旁,說了些什麽。

他們的臉上瞬間多出了笑容。

——畢竟這時候,誰會不願意賣ELF集團太子爺一個麵子呢?

“顧少,您忙啊,我們走了。”

“顧總好,有空再見哈。”

朝著顧沉舟恭敬的打著招呼,食客們紛紛離席離開。

很快,偌大的餐廳,隻剩下了傅景琛幾人,還留在原地。

見傅景琛依舊死死盯著顧沉舟,總經理趕緊拍了拍手。

不遠處,侍應生捧著一瓶1945年羅曼尼·康帝戰前珍藏款紅酒,小跑進來。

"非常抱歉,傅總,顧先生今晚有私人宴會,臨時包下了整個餐廳,事發突然,我們也是剛剛接到通知......"

"所以顧先生特意囑咐,這瓶酒權當給傅總賠罪,順帶一提,餐廳裏所有的賬單,也都是顧先生為表歉意結的賬。"

傅景琛盯著酒標上那行"Monopole"字樣,眼眸變得暗沉無比。

眼前,深褐色的酒瓶在燈光下泛著古董般的光澤。

——這瓶市值近三百萬的傳奇酒款就這麽送給他,顧沉舟倒是大方。

但他怎麽來的那麽突然,忽然就要包場,還那麽湊巧正好給阮小柔解了圍?

想到之前發生的種種,傅景琛的麵色越發不自然。

“那個,傅總…不如您今天,行個方便?”

可見傅景琛沒有說話,總經理的表情變得越發恭維。

他小心翼翼的詢問,生怕對方會拒絕,之後和顧沉舟在餐廳鬧出什麽不愉快。

畢竟這兩位,他哪位都得罪不起啊!

“既然顧先生都那麽有誠意了,那我這就走。”

傅景琛磨了磨自己的後槽牙,吐出了可以二字。

雖說疑點重重,但此時此刻,他還真犯不著因為這種事情,為顧沉舟翻臉。

畢竟這阮小柔和夏臨風的銳氣,他可還沒有挫夠呢,讓那個賤女人凍結了資金,隻能依附於自己,這才是第一步。

想到這,傅景琛扭曲的笑了。

他看向阮小柔,想看看對方此刻如釋重負的醜樣子。

可正視阮小柔的那一刻,他居然看到看阮小柔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落在顧沉舟身上。

——暖意的聚光下,一襲白裙的女人,側臉是那麽溫婉恬靜,柔軟的紅唇嘴角更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就那麽看著另外的一個男人,纖長的睫毛輕輕扇動,眼底繾綣著溫柔。

那個眼神,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了。

那一刻,無端的怒火在胸腔裏炸開,燒得傅景琛理智全無。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過那瓶1945年的羅曼尼·康帝,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嘎吱作響。

砰!

酒瓶狠狠砸在顧沉舟身後的牆壁,猩紅的酒液如血般濺開,玻璃碎片飛散,有幾片甚至擦著顧沉舟的臉頰劃過,險些劃破他的眼睛。

阮小柔瞳孔一縮,下意識地攔住傅景琛。

“傅景琛!你瘋了嗎?!你砸什麽酒!”

那一刻,傅景琛冷笑一聲,眼底翻湧著暴戾的情緒:“怎麽,心疼了?”

他一步步逼近,嗓音低沉而危險:“阮小柔,你什麽時候和他這麽熟了?嗯?”

阮小柔抿緊唇,心中一緊。

她明明都沒有和顧沉舟說話,為什麽會這麽問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傅景琛,這裏不是你發瘋的地方。”

說著,阮小柔直視著傅景琛的雙眸,指尖攥緊衣角,有些顫抖,卻沒有退縮。

但是眼前陰鷙的男人卻死死盯著阮小柔,陰沉著眉宇,伸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夠了!"

傅景琛眼底翻湧著暴怒的暗流。

破碎的紅酒,順著牆壁一路蜿蜒,暗紅色色的**在地毯上洇開一片。

"又是他......每次都是他!"

傅景琛猛地拽住阮小柔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阮小柔,你和顧沉舟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他每次都會在你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嗯?!"

阮小柔感到莫名其妙。

這次能遇到顧沉舟純屬偶然,傅景琛為什麽那麽敏感,好像見過什麽一樣?

“放手!傅景琛,你是條發狂的野狗嗎!看看這是什麽場合吧!”

阮小柔咬牙試圖要掙脫開傅景琛的拉扯。

那一刻,傅景琛忍無可忍,怒火中燒一個耳光朝著阮小柔重重扇去。

“你找死!”

可清脆的聲響並未如期而至。

夏臨風的手掌如鐵鉗般攥住了傅景琛的手腕,力道狠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而同一時刻,傅景琛的胳膊也被另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架住——顧沉舟不知何時已逼近他身側,修長的手指扣住他的肘關節,力道精準得讓他整條手臂瞬間發麻。

空氣凝滯了一瞬。

夏臨風的眼神陰森得駭人,唇角慣常掛著的玩世不恭的笑意徹底消失。

他盯著傅景琛,一字一頓:“傅景琛,你是當我死了嗎?”

傅景琛冷笑,眼底翻湧著暴戾:“我希望你死。”

“可惜呀。”夏臨風緩緩收緊五指,傅景琛的腕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我命大,比鬼還難纏。”

猩紅的酒液仍順著牆壁滴落,在死寂中發出細微的聲響。

從後方鉗製住傅景琛的顧沉舟,也不動聲色的加大了力度。

那一刻,傅景琛的表情疼的有些扭曲。

兩個男人同時製衡他的力量,實在是有些大的可怕。

“放手!該死!”

聽見傅景琛的咒罵,顧沉舟終於緩緩轉過身,眼神平靜得近乎冷漠。

"傅總。"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你為難一個女人,不覺得羞愧嗎?"

傅景琛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顧沉舟,你什麽時候開始管起閑事來了?"

他將一步步逼近,死死瞪著顧沉舟,聲音壓得極低。

"還是說,你其實對阮小柔這個賤貨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