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意外嗎?

紀雲卿卻不這麽認為,這世上哪來的那麽多意外剛好讓她遇上?

幸而接下來沒再出什麽事情,紀雲卿一行順利到了紀府。

“卿兒。”正廳裏的紀容軒抱著茶杯,笑嗬嗬的與紀雲卿打招呼,“你是聽說了你哥哥的事情回來祝賀的嗎?”

紀雲卿這才知道,授任紀南琛官職的聖旨今兒早上剛送到紀府。喜悅的感覺衝淡了幾分在路上的恐慌,紀雲卿笑道:“剛好趕上了,既然有好事,那我要讓哥哥給我些好處。”

“你這孩子。”紀容軒笑著調侃紀雲卿,“別人都是送禮過來祝賀,你怎麽還要東西?”

紀雲卿噘著嘴,“父親舍不得?”

“怎麽會舍不得。”紀容軒大手一揮,“你想要什麽,盡管說。家裏沒有的我讓你哥哥去給買來。”

剛好走進正廳的紀南琛垮下臉,“為何又是我?”

紀雲卿斜睨他一眼,淡淡的道:“我剛從雲家香鋪回來。”

“妹妹,你說,你要什麽!哥哥現在就給你去取。”紀南琛拍著胸脯說。

紀雲卿忍不住笑出聲來,擺擺手道:“我並不缺什麽。不過父親還請找兩個人護送我回東府,來的路上出了些小事,我擔心有人暗中動手腳。”

紀容軒與紀南琛都緊張的坐正了身子,問道:“出什麽事了?你沒有受傷吧?”

紀雲卿道:“我沒事,可能隻是意外。”

她示意跟在她身後的青黛將事情經過清楚說一次。本不欲讓父親與兄長知道平添擔心,但是又實在是害怕若真有人在暗處蟄伏,遇上上次的事情。

青黛說完,紀容軒與紀南琛兩人都沉下了臉,皺眉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覺得這件事不是單純的意外。

但若是有人操縱,又沒有哪裏能看出來。

“這樣下去不行。”紀容軒冷沉著聲音,“對方顯然還沒有死心,一定會再次出手。日日防賊,總有疏忽的時候。”

紀南琛點點頭,跟著道:“我們得想個辦法,讓對方自己露出馬腳,或者讓他們不敢出手。”

紀容軒遣退廳裏的奴仆,才問紀南琛,“你可有什麽辦法?”

紀南琛低頭沉思許久,終於抬頭道:“不如我們直接將消息放出去,告訴外麵的人,我們紀家的生意和妹妹受到了威脅,有人要動我們紀家。這樣一來,各方勢力一定都會放些心思在我們身上,對方一定會束手束腳不敢再肆無忌憚的動手。”

“這個……可若是多了渾水摸魚的人怎麽辦?”紀雲卿蹙起一對柳眉,實在是不想讓她好過的人太多了,隻東府與西府就有兩個人恨不得她死在外麵。

若到時候她出了事,隨意往他人身上一推,便一點辦法也沒有。

“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紀南琛無奈的搖搖頭,對方在暗,他們在明,本就處於被動的地位。

現在隻能想辦法擾亂對方的行動,說不得會讓對方露出破綻,才能順藤摸瓜的找到對方。隻要知道是什麽人,目的為何,他們要防備起來也容易許多。

紀容軒想了又想,惱怒那敢動他女兒的賊人,又心痛女兒懷了孩子也不能好好的過日子。但是現在的確是沒有別的辦法,一味的想要防著對方動手腳,哪裏能防的住?

“卿兒,你怎麽看?”

紀雲卿努了努嘴,笑道:“既然父親和哥哥都覺得可行,便如此吧。左右不過是暗著被動手腳和在明麵上的被人陷害的區別。”

“你別擔心。至少這樣一來,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你身邊安排些人手保護,爹一定會妥善安排,絕對不會讓你被賊人陷害。”

紀容軒說完便急忙出去去找可靠的人來護送她,既然已經決定要把消息放出去,也就不比先前畏手畏腳的。他找了管家,先讓他找幾個可靠的侍衛護送紀雲卿,然後又重金聘請動功夫的侍女去貼身保護她。

當然,這些都隻是放出去的煙霧彈,來曆不明的人他怎麽敢放在女兒身邊。

趁著紀容軒忙著去找人,紀雲卿把自己在雲家香鋪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紀南琛,“看她明明對你不舍,卻還是一直說你們有緣無分。那倔強的樣子,看的我都心疼了。”

“她必然有難言之隱。”紀雲卿歎了一口氣,“我怎麽問她她不肯告訴我。她一向爽利不拘小節,能讓她這般閉口不談,怎麽也不肯透露一句的事情,不是小事。哥,你……”

紀南琛打斷紀雲卿的話,“我不會輕易放開她的。妹妹你與妹夫兩情相悅,應是明白,感情這種東西,怎麽可能說斷就斷?”

雲菀娘的脾氣他是知道的,若是她不想說,那便是刀架在她脖子上都不會說。他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讓她憋在心裏不肯說出來,但若是因為一句輕飄飄的‘有緣無分’就能讓他放棄對雲菀娘的感情,紀南琛覺得自己也不配得到她的傾心了。

紀雲卿沒再勸紀南琛,感情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紀容軒很快安排好了護衛,紀雲卿留在紀家吃過午膳,才乘車回了東府。

彼時紀家與她被人盯上的消息已經傳的滿京都都是,紀家因為賑災之事受了皇帝青眼,還破例給了紀南琛一個未曾科舉的人官職。紀雲卿是東府的少夫人,丈夫是一入仕便被安排了重任的楚瀟寒。

風頭正盛的兩人卻被人下手針對,人們紛紛猜測,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是膽子太大還是沒腦子,才在對方正受皇帝關注的時候下手。

東府自是也得了消息,紀雲卿一到東府門口,就見到李氏身邊的大丫鬟黛眉焦急的張望著。見到紀雲卿的車駕,便趕忙迎上前去,“少夫人,你可算回來了。”

紀雲卿由青黛扶著下了馬車,好奇的看向黛眉,“怎麽了?是府裏出來什麽事嗎?”

“不是府裏。”黛眉打量了一遍紀雲卿,跟在紀雲卿身後解釋道,“老夫人聽說有人對少夫人不利,在府裏都快急死了。若不是知道少夫人平安到了紀家,老夫人都想親自去接少夫人了。”

紀雲卿淡笑道:“我沒事,不過是一點意外,父親與哥哥太過緊張了。祖母身體沒事吧?”

幾人一邊說話,一邊向雲萃院走去。

黛眉回答說:“老夫人隻是有些心急,身上倒是沒事。”

“我去看看祖母好了。”紀雲卿轉腳向李氏院子走,長輩派人來問,她不去拜見一下實在是太過失禮。

誰知黛眉卻攔住了她,笑道:“老夫人現在還在佛堂念經,吩咐說不到晚膳時不見客。少夫人去了也是累著少夫人等待,不如明日少夫人再去請安吧。”

紀雲卿頓了頓,道:“也好,隻要祖母不怪我就好。我今日也實在有些累了,被祖母看到也是擔心。”

“說得是哪。”黛眉扶著紀雲卿繼續往雲萃院走,“老夫人知道少夫人的孝心,怎麽也不會怪最您的。少夫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保重自己的身子。”

“其實老夫人是意思是,少夫人若是可以,便在雲萃院好好養身子。外麵亂,出去總讓人擔心。”

倒是沒有明著說要讓她禁足,但是這般關心的話語說出來,紀雲卿也不好拒絕。何況她本就不想出外冒險,便道:“請祖母,以後若是沒有要緊事,我也不會隨意出府。”

兩人說著已到了雲萃院,琉月並青梅等在院子門口,看到紀雲卿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黛眉也沒進院子,在門口敲打了琉月等人幾句,讓她們好好的伺候紀雲卿,便回去了。

“少夫人,您沒事吧?”琉月仔細的打量著紀雲卿。

紀雲卿苦笑不得,這一路上哪個人都要打量自己一番,“好了,我若真是有事,還能站在這裏與你說話?”

琉月反應過來,忙扶著紀雲卿進了屋子。紀雲卿說:“這次多虧了青黛幫我擋了一下,她也沒說哪裏受傷了,你一會兒去看看她。若是有傷就要盡快上藥。”

青黛這個丫頭一路上都忍著,但她又不是木頭人,她時不時閃過臉上的痛色她怎麽會看不見?

隻每每看見都會想起那時的璃星,她便連開口都不敢。也毫無怨言的隨了父親與老夫人的安排,生怕自己身邊的人在因自己遭難。

“是。”琉月應下,見她一臉疲色,不敢再隨意打擾。伺候著她上了榻歇息,便掩了門出去。

院子裏,青黛抬手輕輕活動著自己的肩膀,見到琉月露出一個笑容,“少夫人歇下了?”

“你傷到哪兒了?”琉月雙眼梭巡這青黛的全身。

青黛搖搖頭,“沒事,不過是撞了一下肩膀。”

琉月拉著青黛進了自己的房間,輕斥道:“受了傷就該直說,瞞著不治以後落下病來怎麽辦?平白讓少夫人擔心。”

青黛被琉月訓的低著頭不敢看她,小聲解釋說:“我隻是覺得不是什麽大傷。”

琉月推著青黛坐到**,一邊解她的衣領,一邊沒好氣的說:“就算是小傷也要治。你以為你不說就沒人知道了?少夫人可是一直都記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