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是永遠無法完全相互理解的。

就好像有的人喜歡大姐姐有的人卻喜歡稚氣未脫的小女孩;有的人喜歡豐滿的好身材有的人卻就好一口貧瘠的飛機場;有的人愛好能被人所接納有的人卻隻能被當做是奇葩,被說:

“淦,老兄你的性癖真是好勾八怪哦。”

而魔女們自然也是如此。

每位魔女對愛的定義都有所不同,於是各種性癖也就應運而生。

那麽問題來了……

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她的存在能夠滿足魔女們所有或正常或變態的性癖呢?

按理來說不應該有,因為許多性癖的存在本身就是截然相反的。

例如大姐姐和小女孩,長發和短發,熱情與高冷。

但倘若……倘若那個人擁有可能性的權柄呢?

無限的世界線自然會誕生出不知多少形態各異的可能性,天真的腹黑的聰明的愚蠢的,即便有魔女的性癖如古神那樣扭曲也有得到滿足的機會。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物美價廉童叟無欺!

隔壁的緘默魔女,甚至是大名鼎鼎的混亂魔女體驗了之後都說好用!

於是,一場大戲拉開了序幕。

……

首先是犯下嫉妒之罪的靜謐魔女。

原本正在原地等待江酒從決鬥領域中如閃電般歸來的她忽然就被拉進了專門為她定製的幻境之中。

茶會會場的光景突兀消散,她迷茫地閉上眼又睜開眼,再看到的居然是熟悉的酒吧。

香薰浮動,音樂悠揚,光影闌珊。

壁爐的火光燒得溫暖濃烈,擺放在吧台和卡座圓桌上的百合花正悄然盛開,她麵前身穿女仆長裙的少女正一絲不苟地用白毛巾擦拭著手裏的酒杯。

優雅,溫潤,宛若質感最上乘的玉石,即使是什麽都不做隻看著都讓人覺得心情愉悅。

少女……不,江酒從來都是如此。

她總是能恰到好處地讓人在與她相處時感受到舒適感,接著又喜歡惡趣味且毫不留情地將之破壞。

可這樣會讓人討厭麽?

不,完全不會讓人討厭,反而會讓人更加沉醉於她難以自拔。

——這便是壞女人的奇異魅力。

但這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麽……

為什麽靜謐魔女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她忍不住抬起手,按住額頭,隱約感覺到有什麽自我認知被屏蔽了,於是想驅動權柄,清除一切外力對她的影響。

但她忽然聽到了江酒的聲音。

“嗯?主人您怎麽了?是不舒服麽?”

有隻略顯冰涼的手輕柔地挪了過來,貼在她的額頭上,為她驅散了一些暈眩。

靜謐魔女愣住。

她下意識抬起頭與江酒對視,低聲問:

“你喊我……什麽?”

江酒便疑惑地歪了歪頭,一邊感受著她的體溫,一邊漫不經心地反問: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您是怎麽了,原來是發燒啊?”

這麽說完她又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

“我單知道人類會發燒,原來體質跟人類截然不同的魔女也會發燒?”

靜謐魔女一向應付不來江酒,所以在感受到熟悉陰陽怪氣味道而放心之餘,她又略顯窘迫:

“……魔女不會發燒,我也沒發燒。”

“可不發燒為什麽要說胡話呢?”

江酒一邊收回了手一邊問:

“我當然喊您主人啊,這不是您要求的麽?”

“……”

靜謐魔女陷入了難以置信的不知所措境地。

她隱隱約約地覺得這樣不對,江酒是不應當喊她主人的,江酒應該喊……

江酒應該喊誰主人來著?

她茫然地抬起頭來,看向江酒。

她好像忘記了,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而江酒卻忽然朝她俯下身來,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甚至伸出手來緊緊抓住她的手。

“您把我變成這樣,變成你專屬的女仆,變成你的小寵物……”

她聽到江酒這樣輕聲說:

“……如此一來,就不要裝出這幅無辜的表情啦,我親愛的主人。”

“……”

靜謐魔女依舊保持著沉默。

她愈發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出現眼前這樣的景象,為何江酒會稱呼她為主人?

就好像她曾經對某個人心生羨慕,許下過彼可取而代之的荒謬心願,而某位神明偶然聽到了,就大發慈悲地實現了她的願望。

她取代了某個人,成為了江酒名義上的主人,於是便順理成章地要與江酒每天你來我往勾心鬥角,痛並快樂地享受這樣的日常。

以及……

靜謐魔女忽然看到江酒的臉在視野中放大,接著,有冰涼且柔軟的質感襲擊了她的唇瓣,那再真實不過的感受迅速占領了她理智的高地。

然後,江酒用力地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於是她順理成章嚐到了鮮血的甜腥味。

卻還有薰衣草的香味,還有逐漸走向崩壞的思維。

“既然是你所渴求的……”江酒輕輕親吻她的耳垂,“那就讓我們互相折磨,直到萬物的終焉吧。”

宛若飲下了凍過的糖水,固然會有徹骨的冰寒,但更多的依舊是沁人心脾的甜蜜。

前所未有的,靜謐魔女的欲念膨脹起來,第一次戰勝了冰冷的邏輯。

似乎……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她如此想著,於是放棄了思考。

……

接下來是犯下貪婪之罪的可能性魔女。

她在趕稿。

離書商要求的截稿日期隻有不到一星期了,她卻起碼還有二十幾萬字的稿子沒有完成。

不過其實問題並不大。

魔女並非是人類那樣有極限的生物,相反,如果她們願意的話,甚至可以用量子速記的辦法直接將存在於腦海中的故事直接拓印在紙上。

所以困擾可能性魔女的卻並不是手速……而是稿子的內容。

她該寫什麽才好?

作為曆史的記錄者,她腦子裏可以用來應付編輯的故事可太多了——例如上個世代的英雄史詩,地獄誕生之初的光景,以及在此期間發生於魔女間的許許多多趣事。

但或許正是因為可寫的東西太多了,作為選擇困難症的她反而更不知道該寫什麽才好。

當然,或許這就是為什麽她之前的作品會那麽不受讀者歡迎。

過度的猶豫與躊躇隻會嚴重影響讀者的觀感,或許從一開始身為創作者就應該更加自由一些……更何況她的故事本身講得就不夠精彩。

身材嬌小的灰發魔女坐在書桌麵前,頗為懊惱地歎了口氣,甚至沮喪地把臉埋在了桌麵。

可這時她忽然聽到了陌生卻又分外熟悉的聲音。

“老是這樣強迫自己其實也不好,要是無論如何都寫不出來東西的話,不如先休息一下?”

兩隻手悄然從她身後伸了出來,不容置疑地捏住她的肩,強迫她重新挺直腰背維持健康坐姿。

然後,身穿寬鬆棉裙的少女垂眸,輕柔地為可能性魔女按壓太陽穴。

可能性魔女陷入短暫的茫然之中。

是誰……

這突然出現,溫柔又親切的家夥是誰來著?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念頭,少女便懲罰般拽了拽她的耳朵,輕聲抱怨

“怎麽,連我都不認識了?你呀你,寫東西把腦子都寫壞了,連自己……老婆都忘了?”

少女吐出那個宣告關係的名詞時語氣有一瞬間的波動,似乎是略微害羞,所以拽著可能性魔女耳朵的手也稍微加大了力氣。

清晰的痛楚讓可能性魔女清醒過來。

老……婆?

或者說戀人?

她有這種……似乎是有的?至於名字……好像叫江酒?

可能性魔女覺得這樣的設定似乎有些突兀,但在邏輯上似乎能夠講得通,畢竟她這樣的作家理應有一位賢惠的妻子,而她的確……

她的確是愛著江酒的。

於是可能性魔女欣然接受了這樣的設定,她嘿嘿地笑了笑,吐了吐舌頭說:

“我的我的,對不起啊……沒辦法,截稿的日子快到了,我這邊忙得頭昏眼花,都把我最親愛的老婆大人給忘掉了。”

“就你嘴甜。”

少女嗔怒,又象征式地在她腰間的癢癢肉上撓了兩把。

可能性魔女受不了這個,笑了一陣開始求饒,於是向來心軟且善解人意的少女便放過了她。

接著少女從旁邊搬來了椅子坐在她身旁聽她訴苦,她便一邊訴苦一邊逐漸歪斜了身子,最後終於徹底依偎在了少女懷裏。

少女一開始似乎還想教訓她兩句,但很快就無奈地歎了口氣,張開胳膊摟住她的腰。

可能性魔女便傻乎乎地笑了笑,接著用臉在少女胸口蹭了蹭,引來一聲驚呼和輕微的喘息。

“壞。”

少女紅著臉,曲起指節敲了敲她的頭,又罵:

“小流氓。”

她聞言便板起臉,義正辭嚴地反駁:

“流氓……對自家老婆做這種事怎麽能說流氓呢?這叫夫妻間的小情趣!”

然後她理直氣壯地抓住了少女的手,將之舉過少女的頭頂,像個反派一樣怪笑,說:

“所以盡情喊救命吧,放心,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唔。”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少女忽然主動地挺起胸膛,湊過來,吻住了她的嘴唇。

相扣的十指悄然收緊,緊繃的肢體漸漸放鬆,宛若明媚春光下的水麵般柔軟。

可能性魔女依偎在少女懷裏,她的腿與少女的腿交錯,又不自覺地合攏,夾緊。

真好啊。

她想。

[未完待續]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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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字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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