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魔女一臉迷茫的表情。

典中典了屬於是。

酒酒不知道,不關酒酒的事.jpg

就好像她真的是那位應邀而來幫莉莉絲的可能性魔女,而不是某位一肚子壞水的小女仆。

她眨眨眼,無辜地問:

“等等……為什麽緘默魔女大人您會認為我是江酒啊,江酒不是已經被您送出去了麽?”

“還在裝還在裝還在裝?”

魔女小姐給氣得磨著牙接連重複問了三遍。

然後她又抽出魔杖,使勁往這壞東西腦門上敲了一下,咚,很響。

可能性魔女吃痛,眼淚汪汪地抗議:

“不管我是不是你那小情人,你這都算是虐待俘虜了我跟你說,你這樣是要被送上軍事法庭的,莉莉絲!”

魔女小姐卻隻是冷笑一聲。

正如大魔女在存世神明麵前毫無反抗能力一樣,身為正式魔女的江酒自然也不可能違背她的命令。

江酒的身體是由她創造出來的,也隻有她能無條件地命令江酒做任何事。

所以想要甄別眼前的可能性魔女是否是由江酒假扮的……對魔女小姐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隻需要一個簡簡單單的指令。

“喵一聲。”

她命令。

“喵。”

可能性魔女便乖巧地叫了一聲。

“……”

魔女小姐默默攥緊了魔杖。

硬了。

這下姐姐我啊,魔杖是真的硬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以魔杖杖尖在身下少女額頭輕敲,命令道:

“給我變回去!”

就像江酒一樣,魔女小姐似乎也不怎麽喜歡以咒語釋放魔法,或許這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種傳承?

大力出奇跡,以及俺尋思能行。

就像再經典不過的精靈寶可夢動畫,無論敵人命令寶可夢對主角使出再精妙的招式,隻要主角喊一聲躲開或者快跑,那招式就一定會落空。

大概這便是所謂堂堂正正的唯心主義戰士。

總之,魔女小姐對少女使出了給我變回去之術。

可卻並未造成任何效果。

少女依舊是那副模樣,又一臉無奈地看著魔女小姐說:

“沒用的,又不是我自己想變成這個樣子……是祂,那位終焉魔女。”

“……”

魔女小姐與江酒對視,沉默片刻,忍不住問:

“是終焉魔女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可能是某種惡趣味?”江酒歎了口氣,“我可能會是祂但祂不是我,我也不能完全理解祂到底想做什麽。”

魔女小姐不說話了。

她隻是死死地瞪著江酒,好像是想要把她扒皮抽筋吞拆入腹一樣。

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說不出話來了。

真是……被狗女人氣暈。

過了會兒,稍微平複了情緒的魔女小姐呼吸終於平緩了些。

於是她又問:

“祂是什麽時候把你變成這樣的?”

“你不是猜到了嗎?”江酒無辜地說,“在可能性魔女展開我身上的所有可能性之後。”

“所以接下來,陪著我在那些可能性中穿梭的一直都是你,而不是可能性魔女?”

“是啊,終焉魔女賦予了我跟可能性魔女同款的能力,讓我陪著你查看我身上的那些可能性。”

魔女小姐聽到這裏終於略微鬆了口氣,喃喃說:

“所以那些可能性……果然都是真的啊。”

可江酒卻很快很貼心地為她補充了一句:

“那倒也不一定,我畢竟是新手上路,比不上可能性魔女那位老司機,技術不是很熟練,所以有些其實是假的。”

“……”

魔女小姐好不容易剛降下去的血壓刷一下就又升起來了。

“所以你,還有那位終焉魔女——你們倆合起夥來欺騙我的感情?”

她憤怒地質問,卻又突兀地覺得無力,於是垂眸,攥緊了魔杖。

事到如今,就算再怎麽懲罰恐怕都已經沒用了吧?

她想。

畢竟有些人就是那樣,青山易改本性難移,無論如何不管怎麽懲罰都不可能讓她浪子回頭,她隻會試探著一邊道歉說果咩納塞一邊繼續犯錯。

被欺騙的怒火熄滅之後剩下的便是失望。

縱使已經習慣了,但魔女小姐還是難以接受江酒的解釋。

她起身,放開江酒,解除對她的命令,揮了揮魔杖打開房門,甚至沒有再看江酒一眼。

“出去。”

她低聲說:

“——在我忍不住對你真的發火之前。”

江酒愣了愣,好像懂了什麽,於是變得幾乎從未有過的乖巧,點了點頭,無聲地從**起身,緩緩走出房間。

然後,房門咚一聲被關上了。

用的力氣相當大,所以聲音很響。

大概是因為這次真的生氣了吧?

江酒想著,無奈地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

深夜的酒吧按理來說應該挺熱鬧的,當然如今好久沒營業了所以會略微顯得冷清一些,但平時起碼還有魔女小姐潘多拉和江酒,她們仨有時候會聚在吧台喝點酒。

但今天酒吧吧台旁隻有江酒一個人。

魔女小姐還在生悶氣,潘多拉則泡在圖書館裏,所以就隻剩下她一個人無處可去,隻能孤獨地自斟自飲。

一個人喝酒委實不是什麽好事情,硬要說的話大概隻能算澆愁或者買醉。

所以大概是察覺到了江酒的寂寞,她幽幽燭光下映出的影子忽然脫離了主人的控製,很貼心地挨著她坐了下來,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隻酒杯,倒上酒,陪著江酒一起喝。

江酒卻並未感到驚奇,相反她相當平靜,似乎是已經猜到祂會到來那樣,舉杯與祂碰了一下,抿了口酒,輕聲問:

“你居然還能再停留在我這個世界線啊,我都以為你已經燃盡了,化作紛紛揚揚的雪。”

影子,也就是終焉魔女微笑:

“還剩一點力量,雖然不足以支持我像之前那樣行動,但至少還能陪你——陪從前的我說幾句話。”

“可咱們倆之間能有什麽話好說的呢?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別扯什麽聊齋了……”

江酒與終焉魔女對視,眯起眼來,問:

“那麽你還停留在這個世界線而不離開的原因是什麽呢?”

終焉魔女並未回答江酒的問題,而是向她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你為什麽不對莉莉絲說真話呢?”

“……”

江酒舉杯的手頓了一下,沉默片刻,表情古怪地看了看終焉魔女。

“別一上來就問這種問題好不好,”她無奈地說,“再問就要破防啦,抑鬱啦,不活啦。”

然後她終歸還是端起了酒杯,把剩下的小半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度數有點高,味道有點衝,嗓子有點頂不住。

她咳嗽了兩下,甚至幹嘔,最後狼狽地擦了擦眼淚,轉頭對終焉魔女說:

“你為什麽要問我?你不是心知肚明麽?”

終焉魔女卻微笑著搖了搖頭,喚來一杯冰水送到江酒手邊,又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因為我覺得說出來的話,你會好受一些。”

江酒捧著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水,用紙巾擦了擦嘴,抽了抽鼻子,隨手把紙團扔進垃圾桶裏,又自嘲地笑了笑:

“可隻是我好受的話又有什麽用呢?”

“那些可能性都是真的,無論是身為普通人的我又或者身為終焉魔女的我都不得所愛,走上了自我毀滅或自我放逐的不歸路——我當然可以把這樣的真相告訴莉莉絲,可然後呢,有什麽用嗎?”

“事情並不會被這樣簡單的解決,相反,以莉莉絲的性格,她反而會更固執地認為我之所以不承認愛她是因為我不能承認,然後她會一廂情願地覺得我現在是愛著她的。”

“愛是會讓人失去理智的,我不希望莉莉絲失去理智。”

江酒沒再說下去。

她覺得終焉魔女能夠聽懂。

事實上終焉魔女的確能夠聽懂她到底想表達什麽:

“你害怕莉莉絲會因此為了你而主動犧牲自己?”

“對。”

“所以,為此你不惜說謊,化身自爆卡車,以降低莉莉絲對你的好感,讓她對你失望?”

“自爆卡車有什麽不好的呢?如果化身自爆卡車就能解決所有麻煩的話,那我寧願立馬原地重開,這就去創造一個沒有人受傷的世界。”

江酒甚至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但終焉魔女卻隻是微笑。

她輕柔地抬起手,貼在江酒臉頰兩邊讓江酒與她對視。

“可你呢?”

她輕聲問:

“那個沒有人受傷的世界裏,有你自己的位置嗎?”

“……”

江酒忽然不說話了。

她垂眸,甚至不願再與終焉魔女對視。

終焉魔女卻微笑著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江酒的頭。

“你又要去當英雄了麽?”

她問。

“……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英雄。”

江酒回答。

“可那隻是你自己覺得。”

她說。

“但相對的,你覺得我是英雄,也僅僅隻是你覺得而已。”

江酒反駁。

“不止我一個啊,”終焉魔女忽然捏了捏江酒的臉頰,“還有薑小白,安寧,潘多拉,小亞瑟,風鈴姐……以及你最親愛的魔女小姐。”

“至少她們都認為你是她們的英雄呢。”

“所以你應該坦誠一點啊,不要到最後已經追悔莫及了再去難過。”

大約是最後的力量終於耗盡了的緣故,她的身體漸漸消散,化作蒼白的灰燼。

但在即將消失之前,她還是把最後的想法傳達給了江酒:

“辛苦你了,另一個我。”

“……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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