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愣住。
她似乎聽到終焉魔女在求救。
可為什麽?
力量足以強大到點燃地獄毀滅世界甚至於跨越世界線的終焉魔女居然會向自身難保的她求救?
祂要她……救救江酒。
莉莉絲沉默,片刻後微微搖頭。
“我做不到。”
她說。
但顯然終焉魔女不這麽認為,祂用力攬住莉莉絲的肩,懇求道:
“你可以的,莉莉絲,這個世界上也隻剩下你可以了。”
“隻有你才能拯救江酒,把她從悲傷與痛苦之中拉出來,其他人……她們沒有資格。”
莉莉絲忍不住抬起頭來與終焉魔女對視,略帶茫然地問:
“……可我該怎麽做?”
“隻要相信她就好了,相信江酒,”終焉魔女微笑著告訴莉莉絲,“她與我是不同的,變數已然種下,理所當然會結出不一樣的果實……”
“莉莉絲,請你陪伴在她身邊,和她一起走下去,直到世界的終結。”
“——這便是你唯一要完成的任務。”
莉莉絲看著終焉魔女淡金色的眸子,不自覺地抓緊了祂身上長裙的裙擺,低聲問:
“可你呢?”
“你那個世界的我……已經死了是吧?”
終焉魔女愣了愣,忽然露出明媚的微笑。
祂鬆開莉莉絲,身體像是沒有重量一樣飄忽地來到可能性氣泡跟前,凝視莉莉絲片刻,搖頭:
“你還是那麽溫柔啊莉莉絲,隻不過很可惜我們的緣分早就結束了,我的世界裏的確沒有你的存在。”
“太陽熄滅了,星星都暗淡了,所有的火成為灰燼,風不再吹拂水不再流動,一切都在無可挽回地走向終結——在此之後,是宿命的輪回,新生的神明將要創造新的世界。”
“我會繼續走下去。”
終焉魔女伸手輕輕按在可能性的氣泡上,垂眸,輕聲說:
“然後,我大概會孤獨地死去吧。”
“所以不要讓江酒重蹈我的覆轍,莉莉絲,假如你愛著她的話。”
“那麽,再見。”
就像來時那麽突兀一般,終焉魔女揮手與莉莉絲道別。
祂的這具身體終究承受不住因果與世界規則的否定,就像燃盡的白紙一般,無聲地化為紛紛揚揚雪花般的灰燼。
直到祂消散前莉莉絲也在與祂對視。
她能感受到的。
終焉魔女雖然平靜卻始終帶著淺淺悲傷的眸子,以及尚未明說但帶著寬慰意味的表情。
祂是想告訴她……
——莉莉絲,不必為我難過。
即使在離開之前,來自終焉魔女世界線的江酒,依舊在考慮她的感受。
“……”
莉莉絲捂住胸口,深且長地艱難呼吸。
明明終焉魔女告訴她不要為祂難過……
可她依舊為祂感到悲傷。
……
可能性魔女在終焉魔女降臨的瞬間便暈了過去。
大概是存世神明的位格實在是太高,隻有莉莉絲能夠承受得住直麵祂的壓力。
又或者祂已經提前考慮到了這點,為了減少對這個世界線的影響所以特意把可能性魔女打暈了過去也說不一定。
總之,她醒來之後便對著代表終焉魔女可能性的氣泡大呼小叫,懊惱地自責:
“為什麽我會暈過去?為什麽?存世神明終焉魔女——這可是有史以來最絕佳的觀測機會!”
“迄今為止,無論是人類異類魔女又或者是其他的超凡種族,還從來沒有任何一例成功的對存世神明的觀測記錄,這可是絕無僅有的機會,明明我隻要不暈過去就行!”
到最後她甚至有點自暴自棄了,在征得莉莉絲的同意後關掉了所有可能性氣泡,偏偏又對終焉魔女的存在好奇,於是試探著問莉莉絲:
“如果可以的話,緘默魔女大人,你能不能向我透露一下終焉魔女都對你說了什麽?”
莉莉絲盯著她看,沉默片刻,點頭:
“可以。”
“並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事實上祂隻告訴我怎麽樣才能拯救這個世界的江酒。”
“啊?”
可能性魔女略微感到錯愕,似是不能理解那樣,她忍不住問:
“為什麽是拯救江酒?難道不應該是如何拯救你麽?畢竟終焉魔女點燃地獄毀滅世界的直接原因就是那個世界的你被忤逆者殺死。”
“我也不知道。”
莉莉絲搖頭,一邊回憶著終焉魔女給她留下的信息一邊低聲說:
“反正她是那麽說的,如果我不想要這個世界變成她的世界那樣,那我最好就照著她告訴我的做。”
“那她告訴你……到底該怎麽做?”
“拯救江酒。”
莉莉絲抬頭,看向仍舊躺在房間**安靜沉睡的壞女人,忍不住勾起唇角:
“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如果想要避免這個世界像終焉魔女的世界一樣毀滅的話,那需要拯救的反倒不是我,而是江酒。”
“不愧是她啊,所謂魅力的古神……就算是要拯救世界居然也要先拯救她麽?”
可能性魔女這時卻給出了不同的意見:
“其實祂的存在說明不了什麽,就像之前那些可能性——那些都是已經被現實證明注定不會發生的世界線。”
“我的能力是展開所有可能性而不是預言,更何況就算是預言也有不準的時候,所以就算什麽都不做你也不一定會死於忤逆者,你那小情人也不會因此毀滅世界成為終焉魔女。”
“所以不必太過擔心。”
莉莉絲瞥了她一眼,忽然問:
“……即便那位終焉魔女已經從可能性之中走了出來,親身向我們發起警告?”
可能性魔女表情僵硬了一下,緊接著無奈地嘴硬道:
“那是沒人能想到的場外因素,畢竟大家都說恨不得能隔著網線打人,但誰又能想到真有電視劇裏的角色看觀眾不爽,上來就給了觀眾一個大逼兜啊?”
說著,她又忍不住感歎:
“所以這便是存世神明麽?真是已經超出普通人認知的強大——能敏銳地察覺到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線的視線,甚至追溯來源,跨越世界線進行打擊,甚至以真身降臨。”
“雖然必定會付出相應的代價,但即便如此也強得實在太過分了,如果祂存在於我們這個世界的話,恐怕輕鬆就能統治所有位麵成為唯一的君主吧?”
莉莉絲不知為何沉默片刻,之後才點頭:
“……大概就像是普通人麵對魔女一樣吧,在絕對的位格壓製下,不管是那些舊日支配者又或者其他超凡種族……在祂眼中恐怕都跟普通人類毫無差別。”
“在絕對的質麵前,不管是再多的量都毫無意義。”
“嗯。”
可能性魔女心有餘悸地點頭,似乎是在為剛剛昏迷前對終焉魔女驚鴻一瞥那眼感到恐慌。
宛若自深淵中升起的烈日一般刺眼而炙熱。
淡金色的冠冕,淡金色的長發,眉毛睫毛和瞳孔,甚至會微微發著光,隻看著就能讓人感到她身上有種難以言喻的神性。
就像普通人在麵對古神時大腦無法處理那龐雜瘋狂的信息流一樣,即便是大魔女在直麵那位終焉魔女時也會感到痛苦與迷茫。
那便是位格的壓製。
可能性魔女歎了口氣,收回魔杖,低頭看了眼躺在安安靜靜躺在**的江酒,似乎仍有些心有餘悸那樣,迅速收回視線,然後問莉莉絲:
“說起來,請問尊敬的緘默魔女大人,您是否從那幾乎無窮無盡的可能性之中得到了您想要得知的答案呢?”
“……這對你很重要麽?”
“或許吧,說重要確實重要,但如果您不想回答也可以不說——但總之,您可以把它當成是有關於用戶體驗的一個小問卷。”
可能性魔女甚至開了個玩笑,然後像之前展開那些繁雜可能性時一樣提起裙擺朝莉莉絲行了個屈膝禮,恭敬地問:
“那麽請問,您的答案是什麽呢?”
莉莉絲眯起眼來,深深地看了看她:
“我找到了我想要得知的答案。”
“——她並不是不愛我,隻是她沒有辦法愛我。”
可能性魔女卻不知為何噗嗤一聲笑出來,接著頗為嘲諷地問:
“有一種可能,並不一定對……在您之前,關於前女友這方麵您那位小情人可謂是經驗豐富,所以如果她能夠去愛別人的話,說不定就沒您的事了吧?”
“……”
莉莉絲忽然麵無表情地抽出了魔杖。
但她想了想,覺得這樣不合適,不,或許根本就用不著魔杖。
“不許反抗。”
她輕聲說。
宛若神明降下了旨意一般。
本不應該被這輕飄飄一句話所限製的可能性魔女忽然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不過至少她還能說話。
“您這是什麽意思?”她一臉無辜地問,“明明……我隻是說了句實話而已啊。”
而莉莉絲這時候已經隨手把躺在**的江酒用魔女之家中遍布的法陣傳送到她該去的地方了。
然後,她緩緩來到可能性魔女麵前,麵無表情地解開了可能性魔女身上那件鬥篷的扣子。
“你是覺得我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情況麽?”
她把她壓在**,用力地捏著她略帶嬰兒肥的臉頰肉。
“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能比我更懂你了,所以從之前我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是從展開所有可能性開始麽,你是什麽時候變成可能性魔女的?”
魔女小姐咬牙切齒地看著被她壓在身下的少女,問:
“說話啊?”
“江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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