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委實不是什麽好地方啊,好像除了風景還不錯以外就一無是處了。”

“那你還要我過來陪你?自己坐牢不夠非得來個墊背的是吧?”

“這不是想你了嘛,我親愛的主人,你沒在我身邊的這些天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就盼著你來呐!”

“花言巧語,你隻是把我當成是有利用價值的工具人罷了。”

“我沒有我不是,我哪裏敢那麽想啊。”

“你怎麽不敢?你可太敢了!”

“冤枉呀主人,嗚嗚嗚,我一直都是你聽話的小寵物啊。”

……

地獄的旅行很無聊,可跟魔女小姐在一起,就不無聊了。

因為江酒和魔女小姐總是會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吵起來,雖然不至於到大動肝火的程度……事實上江酒更願意將之稱為調節氣氛的小技巧。

平淡且不起一絲波瀾的感情固然穩定,但缺少了一閃即逝的新鮮火花終究會越來越黯淡最後甚至悄然熄滅,無疾而終,所以偶爾起點矛盾吵吵架也蠻好的。

都是好事。

但魔女小姐的到來所催生的變化不止於此。

她還查看了下江酒剛能熟練掌握的童話力場。

“是種很詭異的力量,至少我以前沒聽說過,在防禦這方麵甚至可以說是最頂尖的能力之一……但與之相對的攻擊性就沒那麽強了,甚至很難贏得過跟你同等級的對手。”

魔女小姐隨口評價著,又抽出魔杖喚來觸手試探。

在並未展露出對江酒的敵意前,觸手們即便是在童話力場之中也並未有任何變化,可一旦它們試圖對江酒發起攻擊,就會被莫名其妙變成緞帶,拐棍糖,甚至是砰一聲炸開的彩帶和亮片。

“祂似乎有某種自我意識,”魔女小姐皺眉說,“可這難道不是你的力量麽?為什麽會有自我意識?”

“因為也不完全算是我的力量吧,”江酒解釋著擴張童話力場,“祂的正體是魔女之夜。”

“魔女之夜?”

“對啊。”

江酒點頭,然後為魔女小姐解釋她自創這能力的初衷:

“不是有句話嘛——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我可以用我的智商把你拉到跟我一樣的水平線上,然後再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你。”

“我不懂怎麽使用力量,也不知道魔女到底都應該有什麽技能,可我熟悉魔女之夜,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麽不把魔女之夜放大,把敵人拉進魔女之夜裏然後再憑借夢的權柄打敗他?”

“於是,童話力場就誕生了。”

“被我用魔女之夜捕捉到的目標會被強製性地同化,然後魔女之夜會根據目標對我的態度進行後續處理——朋友來了有美酒,要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自然是獵槍。”

魔女小姐驚訝於江酒的奇思妙想,忍不住低聲感慨:

“居然是這樣嗎,聽起來居然也挺邏輯自洽的……隻不過這世界上大概也隻有你才能用這所謂的童話力場了,因為這世界上隻有一個魔女之夢,所以你的能力是絕無僅有不可複製的孤品。”

江酒倒不在意這些,隻是隨口說:

“這些不重要,能力或者力量什麽的隻要夠用就好了,我對變強沒什麽執念。”

“可變得更強難道不是好事嗎,”魔女小姐不解地問,“既然你都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了,也理應明白在這樣的世界觀下強大的個體力量足以勝過一切……”

“那又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江酒歪了歪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不想統治世界,也不想讓這個世界感受痛楚,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不錯的啊。”

“但力量能夠讓你得到更多東西。”

“什麽東西?”

“財富,名聲,地位,以及你想要的一切……”

“那力量能讓我得到愛嗎?”

江酒收回童話力場,一臉好奇地看著魔女小姐,又問:

“力量能讓我心甘情願地愛上一個人,為她赴湯蹈火上窮碧落下黃泉嗎?力量能讓我愛的那個人同樣愛上我,為了我奮不顧身嗎?”

魔女小姐的表情僵了僵,然後垂眸,搖頭:

“……不能”

“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麽要去追求所謂的力量呢?”

江酒笑了笑,伸手幫魔女小姐摘掉頭頂沾著的彩帶,然後低聲對她說:

“主人啊,您就已經夠強大了吧,是大魔女,是屹立於整個世界神秘側最頂峰的極少數人之一,可即便如此你也沒辦法扭轉我的思想讓我愛上你,對吧?”

“我可不認為未來我能擁有像你一樣強大的力量,所以你都做不到的事我又怎麽可能做到呢——那麽我就喪失掉所有追求更強大力量的理由了。”

她的語氣輕緩,不急不慢,卻仿佛有某種讓人忍不住堅信不疑的魔力。

魔女小姐忽然發現她似乎真的完全沒辦法反駁江酒。

她隻能勉強維持平靜,點頭說:

“那你可以當我沒說。”

“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啊,我親愛的主人,”江酒歪了歪頭,微笑,“你這麽迫不及待想要我變強……這態度本身就很容易讓人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麽企圖。”

“是想讓我變強之後幫你做什麽事嘛?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直說呢?”

就像大話西遊裏囉裏囉嗦滿嘴廢話的唐三藏一樣,江酒一臉純真地問:

“主人您真的想要啊,可想要的話為什麽不說?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想要呢——所以其實從一開始您就可以坦誠一點,別那麽傲嬌啦,直接告訴我您想要我做什麽不就好了?又或者……”

她無奈地抬手扯了扯脖子上掛著的項圈:

“您要是覺得請求太丟麵子的話,也可以直接像以前那樣命令我嘛。”

“對吧?”

您的好友貼心女仆小江酒已下線,您的好友狗頭軍師小江酒已上線。

她好像完全沒為自己考慮那樣,給魔女小姐提出了相當多建設性意見。

可魔女小姐卻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

過了許久她才搖了搖頭,神情跟著恢複到當初跟江酒分手那晚的狀態。

“我不會強迫你幫我做任何事。”

她輕聲說:

“就像你沒有強迫我幫你做任何事那樣。”

可江酒聞言卻無奈地歎了口氣,低聲說:

“那……我脖子上的項圈,身上的女仆裝,還有之前被你壓在**……那些事原來都不算強迫啊?”

“原來如此,”她又說,“主人您不跟我玩遊戲,您是來定規則的對吧?”

魔女小姐聞言瞬間就繃不住了。

“那還不是你先招惹我?”

她提高聲音問。

“受害者有罪論是吧?況且就算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錯誤難道你就沒有百分之一的問題?”

“可你自己都說是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錯誤了。”

“那主人您是承認您也有百分之一的問題咯?”

“我沒有!”

“那我也沒有責任!”

“你怎麽會沒有責任?”

“您怎麽沒有問題的我就是怎麽沒有責任的。”

江酒滴水不漏地防住,然後又微笑著全部給彈反回去:

“平時最喜歡的就是譴責我對吧,說我是渣女,壞女人,可現在有人卻做出了跟她話裏渣女壞女人一樣的事……提起裙子就不認人哦,我不說是誰。”

她的確沒說是誰,可她的視線已經悄無聲息地轉向江酒,臉上的笑容也似乎摻雜了微妙的嘲諷和鄙夷。

魔女小姐終於忍不住……

她急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抽出魔杖,想要像往常一樣給江酒個教訓,但剛開始調動力量魔女小姐就忽然醒悟了過來。

這裏不是上城區而是地獄,如今她所驅使的身體也並非原裝品,而是臨時製作出來用以陪著江酒旅行的分身——雖然以她一滴血製作的分身就已經擁有相當強大的力量了,但似乎……

現在的她可能打不過江酒?

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大。

首先江酒其實並不弱,雖然她本身隻不過是個正式魔女而已,但她卻擁有一般魔女所無法企及的魔力總量,同時具備相比於魔女小姐本體略遜一籌的神秘度。

但魔女之夜卻彌補了這個差距。

作為個位數級別的高危收容物,再加上其本身來源於那位原初魔女的傳說,魔女之夜的存在本身就可以為主人提供相當可觀的神秘度加持,更何況如今它的主人還是江酒。

二者相加雖然還沒有達到一加一等於二的效果,但至少也讓江酒成為了與魔女小姐本體神秘度乃至於位格齊平的存在,因此之前她們倆之間最大的差別也就隻剩下單純的力量。

但如今……

那不可逾越的鴻溝似乎已經被悄然彌補了。

至少使用分身的魔女小姐沒有信心正麵擊敗開發出童話力場的江酒。

所以她迅速反應過來,然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收起魔杖,也並未再多數一句話,隻是麵無表情地轉過頭。

說話就有可能暴露弱點。

所以她選擇不說話裝高手。

可江酒忽然拍了拍她的肩。

剛剛收縮起來的童話力場忽然再度釋放,悄無聲息地便將魔女小姐鎮壓在其中。

然後魔女小姐感覺到江酒不緊不慢地緩緩從她身後抱住了她,攬住她的腰,把下巴輕輕埋在她頸窩裏。

“好奇怪啊。”

江酒疑惑地輕聲問:

“為什麽從你來到地獄開始我就感覺你變弱了好多啊,好像還不如我強,這是我的錯覺嘛?”

她漫不經心地問著,輕而易舉把魔女小姐壓倒在了草地上。

“那麽關於這件事請問您有什麽頭緒嗎?我親愛的主人?”

江酒微笑著壓住魔女小姐的雙腿,勒住她的兩條胳膊,讓她動彈不得。

壞了。

魔女小姐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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