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迎來了久違的熱鬧,真真是賓客滿棚、人聲鼎沸。
我一出場果然引起了全場的轟動。人們紛紛向我投來驚豔的眼神。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將我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忍不住讚美道:“雲府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絕色,不知這位姑娘是誰?”
眾人紛紛回道:“未曾見過。”
雲亦姝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她望向我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我極其不習慣,“姐姐,這件衣裳我還是換下來吧。”
雲亦姝的唇角微微上揚,好似嘲弄:“聽聞父親與路姨娘的新婚之夜你便是穿著這件紅衣,他們說你美得像個妖孽。你裝神弄鬼去破壞別人的新婚,意欲何為?不會是為了傳承你娘的意誌,將世間所有男子皆收入裙下?”
我的臉色漲得通紅,我站起身來欲逃離此處:“我著實不太習慣這樣的裝扮,我還是回去換套衣裳吧。”
雲亦姝見我急了,便換了一個態度:“妹妹莫急!今日我便是為了向賓客們隆重介紹一下你這位雲府二千金。說不定在座的哪位世家公子便看上了你呢。”
言畢,雲亦姝一個眼神,幾個婢女齊齊上前將我連拖帶拽地帶到了大廳的中央。
我們剛一站定,琉璃便走上前去大聲對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我們雲府圈養的一名舞姬,自小養在府中、精心栽培,隻為今日能博大家一樂。如此妖豔的舞姬,這世上怕是獨其一份呢!各位覺得如何呢?”
那中年男子帶頭起哄道:“如此姿色堪稱人間極品啊,妙哉!妙哉!”
“甚妙啊!”眾人也嘖嘖附和。
“我不是舞姬!”我的嗓音因氣憤而發抖。
然而,我的聲音卻瞬間被熱烈的起哄聲淹沒了。
琉璃戲謔道:“看來今日你須得舞上一曲了,讓賓客們領略一番雲府舞姬的風采,去吧,好好表現,莫讓老爺和大小姐難堪哦。”
我望向雲亦姝,四目相撞的瞬間,我的情緒愈發低落了。我直直地走向雲亦姝,質問道:“姐姐,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雲亦姝神色一肅,答道:“你是何等貨色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我為何這般對你?還不是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抬舉你、成全你!”
我憤而轉身,欲走出宴客廳。
琉璃見狀,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臂,再次對眾人說道:“咱們今天請來的這位舞姬是初次登台獻藝,還需大家多一些喝彩。”
眾人起哄的聲浪更高了:
“舞一曲!”
“舞一曲!”
“舞一曲!”
有登徒子之徒幹脆圍了上來,對我公然動起了手腳。
“我不會跳舞。”我又囧又氣。
“美人若是不會跳,那便站在原處隨意扭動兩下,想必也是極美的!”
“不能站在遠處,須得站在你我身邊,方能舞得好看,你們說是不是啊?”
我將視線投向雲非客,欲尋求他的解圍。卻見父親的坐席空空,不知去了哪裏。
這時,一位公子衝向前來,怒吼一聲:“她是雲府二千金,你們膽敢輕薄她!”
眾人噤聲,齊齊向他看去。
隻見那公子一身青色長袍、玉簪綰發,天然的雍容華貴。
“原來是雲府未來的姑爺李公子啊,失敬失敬!”那中年男子笑得意味深長。
“逸之,你竟敢當眾護她?”雲亦姝有些氣惱。
李逸之不滿地看向雲亦姝:“然兒畢竟是你妹妹,你怎可當眾辦她難堪?”
雲亦姝不再言語,悻悻然回到座位。
而我則趁機逃離是非之地。我一路跑,一路哭,直到精疲力竭,方才停了下來。
“我不是舞姬!你們不可以這般羞辱我!”
清白!我視若生命的清白竟被人當眾踐踏至此。這與殺了我何異?
“姐姐,你這是要殺人誅心啊!”
我回頭,看到李逸之追過來的身影。我的心裏略感欣慰,然而那轉瞬即逝的一點好情緒卻被另一種情緒取代。
“逸之哥哥,你不該娶了姐姐!”我的眼睛裏盛滿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