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路上
一路將車開到小區的大‘門’處,我就看見‘門’崗被推倒在地,數十隻喪屍正前呼後擁著往小區裏湧來。小區入口處的伸縮‘門’緊閉著,攔住了我的去路。我將閨‘女’塞進我嘴裏的水果糖咬碎,大力地嚼著。一打電動車的方向盤,將車在那些喪屍們的眼前兜了一圈。一直到它們的注意完全被電動車吸引之後,這才調頭引著這群喪屍往小區深處走去。要想出去,首先要將這些堵‘門’的喪屍引開,然後找到‘門’崗裏的按鈕,將伸縮‘門’打開才行。我現在就是準備將這些喪屍,引得遠遠的,為稍後我下車按動伸縮‘門’的按鈕贏得時間。
控製著車速,不緊不慢的將車後跟著的那些喪屍向小區裏麵引了大約500米。隨後我駕駛著電動車猛一加速,鑽到了旁邊的岔路上。在小區裏住了幾年,論地形我比它們熟悉得太多。
到了這個時候,我相信北北已經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很擔心她,擔心她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從而在心裏產生恐懼的‘陰’影。不過讓我感到欣慰的是,小丫頭不單沒有麵‘露’恐懼,反而對於我成功甩開那些喪屍的行為鼓起掌來。看著她沒有異樣的小臉,我的心裏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她能接受這個現實,也省了我很多的‘唇’舌。如今我要考慮的,隻是怎麽帶著她離開這個已經被喪屍占據的城市。
將伸縮‘門’打開之後,我帶著閨‘女’快速地離開了小區駛上了寬闊的街道。隨著前行,路上的喪屍是越來越多了。我不得不減緩車速,四處尋找著能夠避讓開這些鬼東西的道路前進。竄行了半個小時之後,我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越是老式住宅樓,寫字樓,或者是菜市場這類的地方,喪屍就越多。隻要避讓開這些地方,還有那些主幹道,其餘的地方喪屍數就會大幅度的減少。
想想也對,住宅樓和寫字樓。還有菜市場,主幹道這些地方,可不就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麽?這些喪屍可都是人變異成的,人流量越多,喪屍可不就越多麽。還有,為什麽說是老式住宅樓人流量多呢?諸位看看,如今新式住宅小區遍地開‘花’,裏頭可有幾戶人家住的?更多的新式小區,一個單元也就那麽兩三戶人家住在裏頭。相反那些老式小區,可都是住滿了人的。
‘摸’清楚了這個規律,我心裏就有底了。看見老式住宅樓,我就饒得遠遠的。要是房子是新的,而且還是幾十層樓高的那種,我就放心大膽的沿著馬路開過去。這種住宅樓,就算是有喪屍也沒幾隻。更可況,就算是有,更多的也被困在高樓裏下不來呢。菜市場一般都在小區附近,繞開了小區也就等於繞開了菜市場。最麻煩的就是那寫字樓了,因為誰也不知道會從裏麵湧出多少喪屍來。最可惡的就是,人手越多的單位,特麽越是臨近主幹道。這麽一來,我路上又多繞了不短的路程。
好不容易出了城,到了郊區。悲劇終於發生了,電動車沒電了。我從駕駛室鑽了出來,一腳踢在車頭上,使勁撓了撓頭發。就在我為這件事情鬱悶的時候,北北背著背包走到我身後,輕輕扯了扯我的衣服。
“爸爸不生氣,咱們走路吧。”北北剝開一粒糖,踮著腳尖塞進我嘴裏對我說道。糖果,是北北最喜歡的東西,同時也是最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因為我怕她長胖或者蛀牙,平常對於糖果這方麵控製得很嚴格。除非是逢年過節,不然基本上北北是吃不到糖的。對於北北來說,糖果就是她最珍貴的禮物了。而現在她正在用她最珍貴的禮物,來哄我這個做爸爸的。
“好,咱們走路!”我張嘴將北北塞來的糖果含進嘴裏,擰開一瓶純淨水喝了兩口說道。有這麽一個懂事的閨‘女’陪著我,前路再難我也有信心走下去。
失去了代步的工具,我看著那半袋子大米還有那件純淨水有些發愁。百把斤的東西我扛得動,問題是它們不好拿。純淨水得我扛著,那麽大米怎麽辦?想來想去,我將純淨水的包裝給拆開,然後把水全扔裝米的袋子裏,將袋口紮緊之後,一使勁全扔肩上扛著了。糧食和水,我哪一樣都舍不得扔。這可是度命的寶貝,現在扔了,我和閨‘女’就要麵臨沒飯吃,沒水喝的境況了!
“走吧閨‘女’,咱們看看能不能在天黑前,找到一個住處!”我一手將裝著水和大米的袋子固定在肩頭,一手牽著閨‘女’的小手對她笑道。牽著閨‘女’那溫熱的小手,我覺得心裏踏實多了。隻要她安然無恙的在我身邊,我就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路況還算不錯,雖然是郊區,但也都鋪上了水泥路。有個別地段,甚至加鋪了一層瀝青。踩在上麵,感覺腳底軟軟的。這也讓我和北北減輕了不少的疲勞感。要是和前10來年那樣,一出市區就是土疙瘩路,我想我們爺倆走不了多久就會覺得累了。
水泥路不算寬,大約也就1米2左右的寬度,剛剛好夠一輛車單行。據說在鄉間,這種路都是各村自己集資修建的。村子和村子之間,為了路可是費盡心機,我怕你占了便宜,你怕我占了便宜。偶爾有那麽一兩米長的距離,還是以前的那種坑窪不平的土路。這是因為相鄰的兩個村子,都認為那一兩米距離,是在對方的界線內。
道路兩旁的稻田裏,有的稻子已經被收割好了,有的收割了一半。也有那麽極少數幾塊稻田,尚未收割。沉甸甸的稻穗低垂在那裏,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不遠處的村落裏一片死寂,就連往常見了生人就會一陣狂吠的看‘門’狗也不見蹤影。這種村子,我和閨‘女’再累都不會進去找住處的。我知道,村子裏肯定滿滿都是喪屍。雖然都是些留守老人和兒童,可是我沒事是不會去招惹它們的。
‘摸’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下午3點一刻。我大致估算了一下,以我和閨‘女’目前的速度。在傍晚6點的時候,應該還能向前走10裏地。閨‘女’還小,而且這還是步行的第一天。我不能讓她的體力透支,走上千把米,我都會讓她坐在路邊休息一下。走得慢一些不要緊,反正哪裏都一樣,都有喪屍。最主要是保證我和閨‘女’的體力,還有就是不要因為勞累而生病。現如今這個狀況,哪怕一個感冒,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想到生病這個事情上,我覺得我的準備工作做得很不足。我應該預先去‘藥’店‘弄’一些治療感冒的‘藥’品,還有雲南白‘藥’之類治療外傷的‘藥’品的。因為保不齊什麽時候,我就會用得上這些。輕歎了一口氣,我將懊惱的情緒拋諸於腦後。都走了這麽遠,懊惱又有什麽用呢?不但沒用,還會影響到閨‘女’的情緒。
在這個死寂的世界,一個人的情緒足以支配他的身體狀況。知道為什麽部隊裏的刺頭天不怕地不怕,卻獨獨怕關禁閉麽?就是因為小黑屋裏太安靜了,安靜得隻聽得見自己的呼吸和脈搏聲。我和閨‘女’,現在就像是處於一個大的禁閉室裏一樣。四周連個鳥叫都沒有,隻有我們沙沙的腳步和呼吸聲。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再這樣我和閨‘女’‘精’神上都會崩潰的。我聳了聳肩膀,將米袋子聳到一個較為舒服的位置後,這麽想著。
“閨‘女’!”我決定沒話找話,和閨‘女’聊聊天。這種死寂一定要打破,哪怕是沒事咳嗽兩聲,都比死悶在那裏要強得多。
“嗯?”北北一腳將一顆小石子踢開,仰起頭看向我輕嗯了一聲。
“那個,爸爸小時候,就是在這種小村莊裏長大的。”我鬆開閨‘女’的小手,抬起胳膊指著前方山坳裏的小村子說道。
“那爸爸捉過知了麽?”閨‘女’對我小時候的生活很感興趣。對於她來說,能夠上樹捉知了玩,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畢竟她們這一代,不說上樹了,就連上樓都會被家長千叮嚀萬囑咐。一再吩咐她們別摔著,別磕著碰著了。
“捉過啊,當然捉過!到了夏天,樹林裏就會知了知了的叫,吵得人想睡午覺都不成。每到這個時候,爸爸和那些小夥伴們,就會跑到林子裏,循著聲音走過去。一般在樹幹背著陽光的那一麵,總會趴著幾隻知了。”我抬手捏了捏閨‘女’的臉蛋對她描述著我的童年。相比較我的童年,‘女’兒的童年要簡單乏味得太多了。
“為什麽是背著陽光的那一麵呢?”北北已經被勾起了興趣,問著話兒,臉上的表情也生動多了!
“因為知了也怕熱啊,背著陽光,不就涼快一些了麽!”我拿出喝剩下的那半瓶純淨水,擰開蓋子示意北北喝兩口,隨後對她說道。
“那爸爸,你偷過鄰居的‘玉’米麽?”閨‘女’接過水瓶,喝了兩小口後在那裏問道。北北一向循規蹈矩,對於她來說,偷鄰居家的‘玉’米。簡直就是一件觸犯天條,但是不乏刺‘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