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沐子人未到,聲已至。

除了帶來文槐不是邪神的消息,她還在村裏找到……

戚沐子人未到, 聲已至。

除了帶來文槐不是邪神的消息,她還在村裏找到了一具女屍。

因為要把屍體搬來,所以一路上費了些功夫, 晚到了一小會。

這是一具幹屍, 身上的女性特征其實已經不清晰了, 不過戚沐子好像是學醫的, 辨認解剖學一類的人體結構不是什麽難事。

所以她篤定道:“這具屍體就是文槐,文槐當初是喝農藥自盡的,所以她的腹部周圍的內髒都有清晰可見的焦黑痕跡, 這是中毒的表現,而讓我確定她身份的...”

戚沐子在幹屍身上翻出一張身份證。

文槐,女。

這基本上就能證實了。

“任何一個靈體,生前的肉身,包括骨灰都是它們致命般的存在,所以沒有一個邪神會把自己的屍身正大光明地擺在村子裏的。”

她頓了頓:“而且屍身保存的特別完好, 排除死掉的全村人和對她不好的倔驢,那隻有可能是她的親人。所以,我再次上網查找了當年的資料, 果然讓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文槐的母親因為女兒失蹤後也抑鬱寡歡,思念成疾,很快就去世了,這些年是她的父親一直在找她,十年間, 這位父親變賣了身邊所有值錢的家產, 隻為奔波於各個城市尋找自己的女兒, 卻全然不知女兒就被藏在鄰市的鄉下。”

“文槐被賣給倔驢後, 第一次逃跑, 沒有成功,倔驢將她鎖在屋子裏。第二次,倔驢銬上了她的手腳。第三次,她被像牲畜一樣,拴住了脖子。直到有一天,她看見了希望。”

“人口普查那天,村裏來了一個警察。倔驢一家那天正好都下地幹活了,村長領著那位警察挨家挨戶上門登記,正好到倔驢家門前,倔驢的媽媽回來了。”

“老太太知道文槐是見不得人的,所以她聯合村長,雇了三個人去看管文槐,避免她在屋內大喊大叫,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三個人正好是出獄的臥龍、鳳雛和強種,他們在小屋子裏將文槐玷汙了。不久之後,文槐就懷孕了,孩子的父親是誰已經不重要了,10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但她的孩子並沒有錯,作為一個母親,她妥協了。”

“而我找到的最新的消息是,文槐的父親在文槐死後,曾經回過長壽村。”

“他在長壽井內投放了大量的農藥,投完毒後,這位老父親就去自首了。”

戚沐子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張琬表現的尤為不忿:“所以邪神其實是文槐的父親!”

“可是他自首後不應該是死在監獄裏嗎?就算召喚出邪神,找不到他的屍身也無法將其消滅,末世動**,封印根本獲得不了多少信仰之力。”

時覓眼眶一紅,湊到楚麟身邊一本正經地分析著。

“但是——”

戚沐子還想繼續說些什麽,另一道女聲同時響了起來。

眾人聞言,發現是姍姍而來的溫言。

“但是邪神也絕對不是文槐的父親,因為我在網上找到了其他線索。”

眾人屏氣,便聽她娓娓道來。

“我發現網絡上所有有關文槐消息的都來自於一個賬號,最終順著這個賬號,我找到了他的微博。”

“他叫柏意遠,是文槐的大學同學,也是她的初戀。二人約定好畢業就結婚的不久後,文槐就被派去了支教,一直到文槐被她父親找到,在這期間,他們或許很早就見麵了。”

眾人一驚,隨即露出疑惑的神色。

溫言又道:“柏意遠的最後一條微博停留在八年前,估計很難有人發現,他也去長壽村支教了一年,就在文槐失蹤的九年後...我不知道在此期間他們是否見過麵...”

但其實,包括戚沐子在內的,她們都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網上曾經流傳過一個梗,當你被拐到深山被迫嫁給了家暴男,並且生下了孩子。有一天你去給孩子開家長會,發現孩子的班裏新來的支教老師是你的男友!

這個猜測也絕不是空穴來風,戚沐子聽了溫言的分析也立即想到了這點。文槐的孩子正好是八歲,她的初戀那時候正巧在長壽村支教,所以...他們是有可能遇見的!

如果那個時候柏意遠就發現了自己消失的女朋友被人囚禁了長達十年之久,並且被搶強迫羞辱生下了兩個孩子,他又會怎麽做?

“這麽看來,柏意遠就是邪神!”

混亂之中,不知是誰吼了一句,突然有奇怪的事發生了。

那些被懸掛著的死屍不知何時像下毛毛蟲雨一般,竟悉數掉了個幹淨。而它們在接觸地麵的一瞬間,突然出現了一個恐怖的現象。

溫言最先感覺到了這股不詳的預兆,她想開口叫大家跑,可話還沒說出口,已經晚了。

那棵巨大的槐樹背後,猛地湧出一個鬼影!

有什麽尖銳陰森的笑聲也一起跟著傳了過來,村子裏掀起一陣詭異的大風,吹得幾人幾乎睜不開眼,在一片混亂中,有人不知踩到了什麽,漸漸迷失了方向,連要向哪兒奔逃都找不到方向。

“啊啊啊啊啊!”

時覓突然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張琬不滿問她:“你在叫什麽?”

她下意識地叫了一聲,也跟著低頭,驀地對上了一張人皮!

那是剛剛出現在出口的,路清的那張人皮!

“啊啊啊啊啊!”這次是張琬。

“這是障眼法。”溫言穩住身形,嘴裏默念清心咒,效果雖然不大,但心神清淨了,能看見的東西才更真實。

她丟出兩張九天應元符,可惜這裏召喚不了雷劫,無法直接將藏在暗處的鬼影擊打出來。

反倒是她們自己,處處受製於鬼影無形的攻擊。

“不對...它來了!”

聽聲音好像是張琬的,混亂中她剛大喊了兩聲,聲音便戛然而止,隨後大家便又聽見了那一聲聲尖銳恐怖的笑聲,跟著近了!

緊接著是一陣瘋狂般的...殺戮聲!!

“噗嗤——”!

是皮肉被銳器貫穿的聲音!

更恐怖的是,這個聲音還在繼續。

張琬的聲音消失了。

“張琬...啊啊啊啊啊!!”

“時覓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她鬆了口氣,張琬原來沒出事。

可氣還沒鬆完,她就聽見那如魔音一般的笑聲來到了她的身後,那個尖銳的異物猛地貫穿了她的後背!

同時,她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麽東西。

那是一把長著剪刀般細長尖銳的鬼手,跟著鬼手又迅速從她體內撤離,鮮血在一瞬間噴湧而出,那一瞬間的痛也幾乎讓她意識模糊,痛到不能自抑。

“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在這裏,楚麟哥哥,救救我...楚麟...哥哥?”

時覓的身體因疼痛劇烈抽搐著,她摸索著,好不容易找到了楚麟。可等待她的卻是,楚麟毫不留情地轉身。

“求求你們...我不想死...我要回家...”

時覓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可身後那雙鬼手並不打算放過她,而那個鬼影,似乎和她們說的不太一樣...

她恐懼地轉過頭,身體僵硬到一瞬間不像自己的,緊接著又是“噗嗤”一聲!

它貫穿了她的胸膛!距離心髒就差最後一公分!

再下一次,她一定會死!

可現在誰能來救救她?!!

她隻想回家...這個鬼影為什麽不殺溫言和戚沐子?為什麽第一個要找她?!她不想替她們死啊!!

就在這時,她的一隻手臂忽然被另一隻手拉住了。

這次卻是喜極而泣,時覓轉頭的瞬間,再次愣住了:“...張琬?”

“我帶你走,站起來,靠在我身上,溫言她們說隻要暫時離開槐樹就可以躲避鬼影的攻擊,反正出口已經不能去了,我們先去入口處集合,來我帶你走。”

張琬也受了傷,原來第一個被襲擊的人真的是她,不過靠近了看,才發現她的傷正好傷在左肩,所以隻能用右肩撐起時覓。

也好像自從離開槐樹,鬼影的攻擊和速度似乎都慢了下來。

她們互相承受著鬼影的攻擊,張琬分擔的比較多,因為之前傷勢較輕。

唯一能支撐兩個小姑娘走完這條路的,就是不遠處已經能看見輪廓的入口,所有人都知道這一路走來很不容易,而張琬也漸漸力不從心了。

在這之間,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她替時覓挨的刀多,還是時覓替她挨的刀多了。

張琬身上的血越流越多...

沒有人可以承受得住鬼影的致命一擊,除非有療愈符。

可是現在,她們的療愈符隻剩最後一張了...

張琬捏著手上的最後一張療愈符陷入了沉思,時覓本就比她傷勢重些,一路走來也幾乎都是靠著她,所以兩人的進程被遠遠地落在了最後。

如果她能夠...

她能夠擋下這最致命的一擊,在鬼影攻勢落下的一瞬間就催動療愈符,這樣她們就都能出去!

張琬下定了決心,而眼前距離入口不過一步之遙,她念頭還沒落下,有一隻手比她更快!

時覓靠著大半的療愈符恢複了不少,而下一秒,她猛地一把將張琬推向鬼影!

這次,誰都沒有好運氣了,張琬的身體瞬時被貫穿,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咽了氣。

這一切,都被戚沐子看在了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