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確實是楚麟。

而隧道洞口上方似乎吊著一個紅色的背影, 與楚麟的身影漸漸重合了。

一陣陰風吹過,帶動了那詭異的紅色身影,也讓等待的眾人徹底看清了——

這哪是什麽紅色的身影!

這是一具被剝了皮的, 血淋淋的屍體。

在同一時間, 大家也注意到, 屬於路清的生命之環滅了。

掛在隧道口的那個死去的女人正是路清!

時覓發出悲憫的尖叫聲, 楚麟滿身傷口,似是遭受了巨大的折磨般,迎麵走了過來。

路清的整張皮被從背後扒下, 隻留了一張頭部的皮膚,而將她掛在隧道上的是她自己的長發,隻要風一吹,泛著鮮血的屍體就像門口的一串血紅色的風鈴,“嘎吱嘎吱”發出難聽的聲響。

而活著出來的楚麟,帶回的消息卻是——

“我們在村子裏發現了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就在我們以為已經沒有危險的時候, 村子裏的人全部死了!於是我讓路清先出來,我準備去村子裏再探查一番...或許線索就在裏麵了...”

“而我,也確實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線索, 早在進入隧道的一瞬間...我就知道了。”

“別說廢話。”溫言打斷他。

楚麟神色不變,似是想到了什麽極度痛苦的事情一般,“因為我們是兩個人一起進去的,所以隻有一個人可以扮演邪神的身份,而另一個人...”

戚沐子:“路清扮演了邪神, 你看見了邪神的樣子。”

楚麟點頭:“對, 我看見了她的樣子!說來也奇怪, 當我們自己扮演時, 也嚐試過各種方法, 卻怎麽也看不清它的樣貌...但這一次我看清了...”

他吞了口口水,迷惘的眼中滿是驚懼:“它死前的身份...和那張報紙上的尋人啟事的女人一模一樣!”

“所以後來我立馬找了地方上網找到了當年尋人啟事的後續!果然被我發現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邪神生前的身份是位女性,叫文槐。在她24歲那年曾經參加學校的鄉村支教計劃來到了長壽村,有一天夜裏,村裏的四個男人,臥龍、鳳雛、強種和倔驢對美麗的文槐起了歹心,並約定在這天夜裏將人偷出來藏起來,就可以永遠留在村裏了。”

“但是他們沒有成功,同行的支教隊伍裏,也有男學生,他們和臥龍、鳳雛、強種、倔驢打了起來,學校得知此事後報了警,並緊急召回了這批支教學生,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溫言:“你別說了,等你說完,邪神已經趕出來嘎人了。”

她接過話來,隨即繼續說道:“我也查了部分資料,但是不久之後,文槐便失蹤了。她是被一個專門拐賣婦女的組織,由長壽村的買家出了兩萬塊錢,被賣進了長壽村。買家就是倔驢。”

“文槐失蹤後的十年內,在長壽村遭受了非人般的對待,並且被強迫和倔驢生下了一雙兒女,一直到十年後,長壽村因為長壽井和村裏的長壽老人出了名,受到了當地新聞的關注,文槐才有機會向外界求助,並找到家人。”

她歎了口氣,“不過,十年的非人般的侮辱已經讓文槐出現了嚴重的雙向情感障礙,在和家人團聚不久後,她就鬱鬱而終了。”

張琬恍然大悟道:“這麽一來就說的通了!十年怨氣化鬼,難怪一出世便有邪神一般的領域之力。可是既然已經找出了邪神的身份,為什麽路清還是死了?”

楚麟搖了搖頭:“我本想在領域內直接召喚邪神,但不知為何沒有成功,等我再往回趕...路清已經死了。”

張琬:“這麽看邪神是文槐無疑了,既然召喚不成功...難道邪神不止一個?這怎麽可能?時空隧道就是一個領域,不可能再出現第二個領域了,你們不想想辦法嗎,再這樣下去,領域就要與現實世界完全融合了,我已經能感覺到有一些寒意湧了過來...”

“等等,你們都在看什麽?”她聲音一頓,空氣中再次詭異的沉寂了下來。

張琬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忽然發現,大家不約而同的,一齊驚恐地望向了一個方向。

就在她看去的瞬間,恐怖的一幕出現了。

溫言無意一瞥,忽然看見那條懸掛著路清的頭發,不知何時“啪嗒”一聲斷了,路清的血淋淋的屍體像塊破布般,掉了下來。

而屬於長壽村的時空隧道內,有一陣詭異的血色霧氣忽然大片向外湧出。

血霧彌漫,她們周身的景色好像出現了什麽改變!

這是長壽村?!

“時空隧道領域和現實融合了!捂住口鼻!不要吸入血霧!!!”

溫言瞬間反應了過來,她猛然提高了音量,說話間已經從空間摸出兩個毒氣防護麵罩,另一個自然地扔給了沐潤秋。

但她沒有接到,兩人不約而同地給對方遞去了一個防護麵罩,又再次互相交換,立即收入囊中。

就在她開口的瞬間,還是晚了一步,張琬、時覓等人已經朝著血霧的方向奔了上去。血霧在接觸到她們身體的瞬間,張琬和時覓不見了...

楚麟和戚沐子正向著隧道內的方向,重新走去。

“血霧是從村子裏湧出的,現在外麵的血霧越來越多,即使有防毒麵罩也不是解決方法,我有預感,村子裏的霧氣可能不會像村外一樣多。”

楚麟沒有防毒麵罩,他隻戴了一隻普通的防護口罩,所以搏一搏也是很有必要的。

至於戚沐子,她是和楚麟想到了一塊。

溫言不置可否:“我們也進村。”

“跑快一點!!”

四個人的速度都很快,尤其是溫言和戚沐子,大家都拚了命一般朝著那個方向奔去,就好像進入村子就能看見邪神一般。

同時溫言也注意到,她們這次進村,身體樣貌都沒有改變了,大家沒有再以文槐的身份進入了。

這也意味著...

她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連腳下奔跑的腳步都亂了一寸,一直到她徹底脫離了大部隊。

在這一片血霧中,溫言重新摸出了手機,冒著吸入血霧的風險。

她顫抖著雙手在手機瀏覽器,輸入了一串字符。

楚麟因為速度跟不上,也很快落在了戚沐子和沐潤秋身後。

隻是前者的速度太快,他的速度其實並不慢,所以他在他能承受的最大範圍內,加速奔跑。

也確實如他猜想的一般,越到村子深處,血霧似乎越來越淡了。

他不敢鬆懈,隻能一個勁地朝著村口的方向奔去,可又不知道,等真正到了村口,等待他們的又是什麽?他又該何去何從?

思及此處,楚麟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要摔跤。

他剛穩住身體,不經意間低頭一瞥。

就在那個剛剛差點絆倒他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異物。

他下意識看去,卻猛然對上了一張臉!

那是一張慘白的鬼臉!在它的身後,還有第二張、第三張...在他看不見的,原本被血霧遮蓋的腳下,赫然出現了十幾具死狀慘烈的屍體。

這十幾張慘白的臉上,卻無一例外都睜大了眼睛,而它們的身體——

這是十幾個男性的屍體,它們渾身□□,從胸膛到肚子被剖開了一個大洞,腸子流了一地,而它們下半身的**...卻無一例外,全部消失了。

這些“人”全部是死不瞑目的!

事出詭異,楚麟不打算做任何停留,血霧散去後,離村口不過幾百米的距離了。

他打算先去村口和其他人匯合。

楚麟扭頭就重新向前奔去,村口那邊卻驟然間傳來兩聲淒厲的尖叫聲!

村口處傳來了張琬和時覓的叫聲。

那片詭異的血霧直接將她們帶到了村口,她們醒後卻發現自己正身處於村口的那棵大槐樹上。

張琬率先醒過來,發現自己的雙手被捆綁著懸掛在槐樹枝上,四周有些昏暗,不久後,時覓也在一片昏暗中清醒。

“我們為什麽被綁在這裏?”張琬試圖自救失敗後,試圖尋求時覓的幫助,她們的距離很近,或許可以將手上的繩子絞斷,“...你怎麽了?”

時覓沒有說話,她滿麵驚懼,死死地看向了一個方向。

張琬這次做好了準備,再順著時覓的方向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來光線昏暗的原因是,這棵高大的槐樹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屍體!

老人、女人,還有孩子!

它們的脖子被一根繩子束縛著,雙手和雙腳同樣被鐐銬銬著,看上去已經死了很久。

張琬不願再做等待:“與其這樣等死,還不如直接召喚邪神。現在是邪神的領域,召喚出它,我們就能分到信仰之力,無論封印成功與否,我們身上所有的符咒加起來不一定就不能逃出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試試!”

時覓立馬搖頭拒絕道:“可是邪神真的是文槐嗎?”

如果不是...她們一定會死在這裏!

張琬這個蠢女人想死,但絕對別牽扯上她!

兩人雖然被困在樹上,但幾乎是同一時間,時覓和張琬都起了殺心。

“等等!文槐不是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