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父和徐明威是有來幫忙抬“屍體”的打算的, 然而還沒等他們丟下鐵鍬,一抬頭,隻見溫言熟練地抱起來那個鬼物。

以一副公主抱的姿勢...

一個是一米七不到的少女, 一個是接近一米九的鬼男人...

高高在上一般, 溫言抱著鬼男人一蹦一跳來到了坑邊, 然後以一副拋屍的姿勢, 熟練地將鬼男人拋了下去!

“轟——”

鬼男人嘴裏“滋滋”的聲音更加大了!

這次她好像聽懂了,它竟然在說——

“遊戲終止!遊戲終止啊!遊戲不是終止了!!!”

溫言一臉緊張的埋了“屍”,看得出來她還是害怕的, 埋屍她沒少幹,但埋鬼還是第一次。

好在最後事情解決了,四角遊戲好像也並沒有民間傳的那般可怕,但是這裏已經不能再住人了。

溫言一直等到小舅爺爺,和溫然兩口子一起將人送到了避難點,等地震過後再做新的打算, 反正目前物資是不缺的。

對於亡者複生一事,小舅爺爺就像中了邪一般,隻記得在記憶丟失前曾見過一個人, 再往後便沒了知覺,他所做所聞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自然也聽不懂複雜的四角遊戲,更不可能設計阿言前往別墅參加邪惡的送死遊戲。

小舅爺爺是退休的設計師,速寫能力一般, 但畫出見過一麵的人像, 不是很大的問題。

畫像上是一個陌生麵孔的中年男人, 有點發麵, 長得不像國人, 五短身材,似乎好像有一麵之緣...

溫言再要細想,卻怎麽也沒有其他印象了。

四角遊戲雖然結束了,可溫然兩口子包括徐明威在內,回到家便發起了燒,生了一場大病後,一個星期之後才逐漸有了點起色。

這種程度自然對現在的她造不成任何影響了,畢竟溫言從青森大學部出來後也大受重創,躺了一星期有餘才完全痊愈。

將小舅爺爺安頓好,正趕上黎明破曉時分,溫言這才打道回府。

這次她和徐明威算是被無辜牽扯進來的,自從和姨奶奶一家斷絕關係後,溫言的徐明威也沒了聯係,若不是這次遇見,末日一別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了。

她自然不會小肚雞腸到再讓小姑溫然送徐明威回家。

一路上,徐明威也自然不會自討沒趣,主動上前攀談,溫言對他的態度也看在眼裏,這本就沒什麽奇怪的。

“到了。”

這是兩人見麵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十萬塊錢買斷不關緊要的親友關係,怎麽不值?

“溫言,我媽前兩個月蟲災感染走了,家裏麵現在十萬塊錢是有了,但是現在還給你還不如一袋大米飯值錢。我知道你想和小叔一家撇清關係,但是小叔不能欠你什麽。”

“你在門口等我一會。”

徐明威急匆匆跑進了他所在區域的避難點,溫言等到不耐煩的時候,徐明威抱著一個幾乎有他一般高的袋子出來,身後跟著一個纖瘦的女人,同樣也抱著一個稍小的袋子。

一個後備箱勉強才能塞下這些東西。

“棉花被,新彈的,現在天氣冷正暖和,兩床都是十斤重的,正好給你和姨夫。”

那個纖瘦的女人擠了上來,也將手裏的東西遞給溫言:“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末世剛好派上用場罷了。棉花是我和你叔老家種的,正趕上末日收回來,我也沒什麽手藝,織些小孩子的衣服鞋子還算可以,可惜了,這輩子不能有孩子了。”

徐明威找了個理由很快就將小嬸嬸支走了,人一走他才說:“你嫂子瘦了有一整個人吧,現在她和以前不一樣了,我知道你們瞧不起她生不出孩子...其實我媽就是她心裏最大的一座大山,現在媽走了,她也想開了...”

“不對。”溫言直接打斷他,“女人不是生孩子的工具,就算她能生孩子了,現在是末世,你願意為了孩子就讓自己的妻子冒險嗎?你娶她這個人就是為了給咱們家傳宗接代嗎?”

溫言也氣:“二婚,生不出孩子,都不是她的錯!我看不起你們不思進取,是家裏的蛀蟲,不上進才是毀掉一個人最致命的因素,明白嗎?”

“小嬸嬸,她怎麽這麽瘦了?”

畢竟在她的印象裏,小嬸嬸一直是個過於飽滿,甚至有些肥胖的女人,就算末世後條件不好,一個人也不會在很快的時間內消瘦成這樣。

徐明威臉色一沉,雙眉緊鎖,垂頭喪氣道:“末日之前就查出了糖尿病,剛買了一點藥末日就來了,不過也還好,這是富貴病,家裏也沒什麽好吃的,病情還算控製住了,就是人...”

溫言皺眉搖頭:“畢竟是病,終身吃藥的。我有個朋友以前家裏開藥店的,她正好需要一批貨物,你們有彈棉花的技術,我提供棉花,你們製成棉製用品,藥我來提供。除了小孩子的衣服,毛線能勾出來的我都要,每個月我來送一次藥,順便拿貨。”

“如果貨不能按時上交,藥就沒有了。”她提醒道。

徐明威自然知道這是天大的好事,況且小侄女最看不起他不勞而獲,這樣在末世後還能靠雙手給老婆掙藥,對他們一家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溫言再回到家,正好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溫父溫母一夜幾乎沒睡,給女兒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接上,又怕她正遇上什麽危險,電話聲一響反而誤事,便不敢再撥了。

溫言將小舅爺爺和徐明威送來的物資給溫父溫母過了一眼,又再次收進空間。

對於四角遊戲的恐怖程度,她沒有和溫父溫母細說,但也要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不要像小舅爺爺一樣就被陌生人騙了。

至於帶回來的那副畫像,她總覺得有過一麵之緣,可詢問溫父溫母,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認識。

溫言記憶極好,而且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一定不簡單。

午飯時間,因為溫言趕了回來,溫父又下廚多添了兩道菜。

熱騰騰的蹺腳牛肉鍋,她的那鍋是單獨煮的沒有加香菜的。

甜甜糯糯的紅糖糍粑,紅糖是溫父現熬的,糍粑是老家的特產,和半成品的糍粑有區別,圓圓的,在鍋裏煎至兩麵金黃酥脆,夾心軟糯流心,再澆上紅糖醬和黃豆粉,但是不能貪多,吃多了不消化。

鑒於這次出門遭遇突**況,考慮到不是每次都能及時趕回,溫言又在房車內多加了一台冰箱,擺上各種食物若幹,另外耐於儲存的也將各個櫃子填滿,確保溫父溫母一個月的吃食不成問題。

這次完成的四角遊戲也算跟靈體有了接觸,信仰之力有變化,但不多。

所以,溫言暫時並未感覺信仰之力變化帶來的改變,空間也沒達到升級的標準。

目前空間的進出似乎隻接受她一個人,除人以外的活物也能夠被她帶入空間,但溫父溫母卻不行。不知道以後隨著信仰之力的增加,空間是否會升級到能帶活人進出?

當她在房車內的大部分夜晚,溫言除了在溫父溫母守夜時會選擇去空間內睡覺,而在自己守夜的時候則會選擇緊閉房車,找一本小說翻上一夜。

她很少感覺到困意了,加上信仰之力帶來的影響,溫言也漸漸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同。

可就在今夜,她在值夜時,睡著了。

洗完澡,本想去找本小說來打發時間,連頭發還沒吹幹,就這麽半靠著床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車內安靜極了,晚上把小貓從空間裏抱了出來,貓咪晚上其實是很少睡覺的,隻是陪著溫父溫母,加上天氣寒冷,竟也找了個舒適的姿勢睡著了。

溫言隻感到一陣沒來由的疲憊之感,她睡得看似深沉,但大腦還在不停運轉思考。如果有人此刻還清醒著,一定會發現,她掌心中的信仰之力正在以一種洶湧的姿勢,源源不斷地增多...

夢中,溫言拿著那幅畫像,一遍又一遍臨摹起來。

她下意識地去回想,可腦中的記憶像是要沸騰了一般,想的越深,遺忘的就越多,最後在夢中差點連自己叫什麽都要想不起來。

掌心的那團光球越來越亮,她意識越來越清醒,但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她桎梏於此處,她想要睜眼,卻發現始終徒勞。

有許多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聽見爸媽的聲音,他們是那麽痛苦;她聽見了奶奶,奶奶的嘴唇動了動,眼底是一片冰冷。

她下意識想要靠過去,又聽見了一道清晰的聲音...

也是熟悉的...

可那道聲音分明在說——

“去死!!”

而奶奶張了張嘴,這次她聽清了,奶奶要說的,也是“去死”!

“喵——”

一道貓叫聲劃破了夜的寂靜,不知不覺間已來到了她的枕邊,立在她耳邊叫了奶呼呼的一聲。

也正為這一聲,溫然乍然從夢魘中驚醒!

她猛然一個哆嗦,寒意已遍布全身!

因為她突然想起來在哪裏和畫像中誘導小舅爺爺的男人有過一麵之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