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是半知半解,再問道:“那死去的人,神使們有辦法將他們不淪為邪靈的養料?” ……
她依舊是半知半解, 再問道:“那死去的人,神使們有辦法將他們不淪為邪靈的養料?”
奶奶的聲音又低沉了幾分:“那當然,神使們尊崇山神的意願, 每每村子裏出現離奇死亡的村民, 我們隻需要將它們的屍體送去山神廟擺放一夜後...第二天再由家屬拖回去下葬即可。”
“山神的力量足以將邪物完全鎮壓。”
溫言打斷道:“等等...鎮壓?奶奶你的意思是由邪物害死的人, 屍體會屍變?”
奶奶點頭道:“它們終將會變成和邪靈一類的怪物, 然後加入邪靈的隊伍殘害村民,這件事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
“說來話長,奶奶就不說了。”
溫言:......
“所以之後, 反是村裏死去的人都要被送去山神廟,為的就是檢驗屍體是否被邪靈所害。”
屋外本就昏沉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吃完飯的祖孫倆將客廳的燈一盞盞熄滅,二樓臥室的燈逐漸亮了起來。
門窗關緊的屋內密不透風,整座二層的小房子有一陣嗡嗡的嗡鳴聲,又像是個哭泣的女人。
其實一直到現在, 自她醒來後,她還有一個奇怪的發現,並且到目前為止都在考慮著要不要和奶奶說。
醒來後的第三天, 她突然發現在自己的意識裏有個空間。
空間裏有一棟極其漂亮奢華的小洋房,另外還有幾個大倉庫,倉庫裏塞了滿滿的物資。
空間裏還有地,種了不少珍奇的果樹、蔬菜...是她醒來後從未在西山村見過的。
有一塊3x5的土地上種滿了草莓,她當即就吃了一顆, 果味豐富, 汁水誘人, 清甜解渴, 和西山村的水果、蔬菜完全不同。
再看那些倉庫裏準備的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物資, 似乎是有人精心準備著的。
她吃了別人的水果,屋子裏打包好的熟食同樣滋味豐富,又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
吃了別人的東西就要有借有還,這個道理她自然是懂的。可西山村的東西完全沒有這個空間的有滋味,單論這空間沒有的,西山村更不可能有。
她一時犯了難,總想著還些什麽給別人。
至於不告訴奶奶空間的原因——
那天,她帶了空間的草莓、西瓜回來,奶奶吃了一口就發起了高燒,更為奇怪的是,身體也迅速出現破敗的跡象,眼看著人就要不行了。
吐了一夜的奶奶,第二天神奇地痊愈了。
這件事,她便再也未能提及。
“好了,你該睡覺了小言,今夜一定會有一場好夢。”奶奶沙啞著,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
在昏暗的屋子裏莫名浮上了一股滲人的詭異。
閣樓的木板“嘎吱嘎吱”作響,這個家裏遠遠不止有一隻老鼠。
“不過有件事還是要注意一下。”轉身的奶奶猛然回過頭,再次提醒,“今夜那戶死了人的就要從山神廟下葬了,晚上無論如何聽見怎樣的動靜,都不要開門知道嗎?”
“有什麽樣的動靜?”溫言問。
門框處奶奶步履蹣跚的步子緩緩停下,她悠悠轉過了身,有一種未知的恐懼彌漫開來。
她說:“有人看見一個穿著黑衣黑褲,挽著花白色長發的老太太,如果她和你搭話,一定不要理她。”
“為什麽?”溫言一邊問,一邊轉身去拉陽台上的窗簾。
未知的黑暗深處潛藏著的未知的危險才是最令人心驚膽戰的存在,所以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下一秒,溫言拉了一半窗簾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
因為她在樓下看見了一個黑影。
帶著奇異的詭異笑容,她的眼眶上蒙著的一層白布,在黑夜裏格外顯眼,讓人不注意都難。
這個人正是白天和她搭話的黑衣老太太。
這麽看,她的眼睛像是瞎的...可交談之際,又感覺她分明是能看見的。
疑惑之際,奶奶已經來到了她身後。
接著她的問題,回應道:“這次死掉的人是個老太太,被挖了眼的老太太。去山神廟取香那天,我看見了她穿著黑衣黑褲的屍體,停在了山神廟內。所以,遇見這樣的老太太,一定記得不要和她搭話...”
“如果搭話了呢?”
溫言立於窗前,高了奶奶半個身子的個頭,也完全遮擋住了奶奶的光線。
“這個我不清楚...不過偉大的山神大人,一定會保佑大家化險為夷。”
和溫言道了晚安,奶奶這次真的退出了屋子,再也沒有回頭。
她再向樓下看去,那個詭異的黑衣老太太已經消失了。
在屋外死寂一般的夜色下,它陰冷的目光格外瘮人,而溫言心裏卻打起了鼓。
今夜真的會一帆風順嗎?
奶奶在樓下應該是睡著了,久久未傳出任何動靜。她躺在**,翻來覆去想著西山村的山神,輾轉難眠。
自蘇醒後,記憶缺失。
但是對自稱奶奶的親人又有莫名的熟悉與親近之感。
西山村的一切反而又很陌生,但奶奶說這是因為她從小生活在城市有關,這樣的解釋倒也能說得通。
而對於自己去世的父母,卻是再沒任何印象。
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根線,在拉著她向前走一般......
伴隨著這些問題,溫言側著身子慢慢閉上了眼。
睡到半夜,或許還更早,溫言突然被某種東西“沙沙”的爬行聲吵醒。
她睡覺一直很輕,尤其是對死寂一般的夜也更加警覺。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窗外的草地上爬行著。
“沙——沙——”
溫言起身亮了一盞小燈,曲著身子慢慢挪到了窗邊。
她對上了一雙眼睛。
這個人她認識,那是她來到西山村後結識的朋友,強子。
一臉陰沉的強子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他攀上了二樓的窗口,緊貼著溫言所在的那扇窗戶,“噠噠”地敲了兩聲。
“溫言......”
強子的臉色青黑,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屍氣。
他陰冷詭異的聲音不免令人瑟縮起來。
而溫言十分清楚,恐怕強子早就不是人了。
“溫言...你出來嗎...我們一起出去玩...”
“你不是說你要找好東西嗎?”
“我知道一個地方,絕對有許多你沒見過的奇珍異寶!”
溫言:“我不能跟你出去,現在是晚上,奶奶說了,我們晚上千萬一定不能出門。倒是你,晚上為什麽要出門?”
強子陰冷的黑臉上罕見的怔了一瞬,立馬道:“因為我看見了山神大人!”
他忽然扯著嗓子尖銳的叫了一聲,進入瘋狂狀態的加持下,強子的話突然多了起來。
“昨晚我沒有回家,我跟著送葬的隊伍躲進了山神廟!你猜我在廟裏看見了什麽!”
溫言:“你看見了什麽?”
強子:“不...我不能說!”
溫言:“話說一半,天打雷劈。”
強子怨毒地看了一眼,繼續引誘道:“如果你和我出來,我們去山神廟,你就什麽都知道了。”
在強子殷切的目光中,溫言邁著步子,搭上了窗沿。
當著它的麵,重新掩上了窗簾。
然後躺回**,用被子蒙著腦袋,閉上了眼睛。
強子:......
當然,睡眠本就淺的溫言,再加上強子在窗外怨毒地敲了一夜窗戶,她幾乎一夜未睡。
直到天將亮,強子才向下飛速墜落,平穩落地的瞬間,往前蹦躂了幾步,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上。
早上,又是味同嚼蠟的一餐,奶奶卻吃得格外認真。
奶奶溫柔地將午飯參盒交到她書中,柔聲道:“好好上班,你身體剛恢複,感到不舒服一定要立馬回來!”
今天是她恢複身體後,第一天上班。
她在村上唯一的一家工廠裏扭螺絲,強子是螺絲廠的一名正式工。
她提著餐盒,來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有一圈女人圍在一起聊著什麽。
強子坐在一圈女人的中間。
有一點連溫言也不得不承認,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確實有點意思,強子雖然叫強子,但他的相貌在西山村,乃至村外都是沒得挑的。
少年相,沒讀過一天書的強子,自身便有一股淡淡的書生氣。
“美麗”多半用來形容女人,“俊俏”按理來說才是男人的形容詞。可在溫言第一次見到強子的瞬間,便覺得男人的俊俏完全不能襯托強子的美貌。
“俊美”才是他的形容詞,但不會止步於此。
他青澀但不單純,俊美但不陰柔,溫言從未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感受過這種極致的,精心雕刻的美麗。
但她也分明記得,這樣教人嫉妒的強子,昨夜已經死了!
“強子,你在看什麽?”和他聊天的姑娘順著強子的目光看了過來。
圍著強子的姑娘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扭起了螺絲。
迎著強子的目光,溫言對了上去。
強子直勾勾地也不知盯她看了多久。
和昨夜那個滿目死氣沉沉的強子不同,眼前的強子依舊俊美無雙,就像昨夜他根本未曾出現一般。
他衝著溫言的方向,勾了勾唇角,露出甜甜的一個笑來。
原來強子沒死。
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