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嗡嗡”聲!

交易區裏接連不斷響起女人的尖叫聲和小孩的哭鬧聲, 男人丟下身邊的妻兒,拔腿就跑...

她抬頭,天空本就昏黃, 但還是可以明顯看見, 有一大塊黑壓壓的東西飛過上空, 正朝著H市的方向...

“是變異鳥獸潮嗎?”

人群裏傳來驚呼。

但溫言一眼望過去, 幾乎看不見這些不明飛行物之間的空隙。

它們相當密集,或許是因為體型本就相對較小,密密麻麻的, 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終於有人意識到,連東西也來不及收,拚了命往屋簷下奔逃。

也有舍不下帶來交易的物資的,就晚了那麽一步,天空的不明飛行物已經入境。

下一秒,屋外的環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不明飛行物的周圍似是裹挾著一團黑霧, 漆黑一片,濃的幾乎化不開,四周看不見一點光亮, 它們找尋著最後一絲光亮,沒有人敢點開手機照明,也全然不敢走出這唯一能躲避的屋子。

好在屋門關的嚴絲合縫,隻能透著窗戶一點點悄悄地觀察它們的飛行軌跡。

所到之處,那些沒來得及跑進屋內躲避的人, 那股裹挾著黑暗如水銀一般的黑霧迅速將人包裹起來, 下一秒空地上隻餘一具具駭然的白骨。

在場之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她在人群中盡量和溫父溫母手牽著手, 心裏卻亂成一團麻。

它們開始飛向房區, 沒經過一處,牆壁便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灰敗下去,白淨的牆麵被啃噬的坑坑窪窪,密密麻麻,越靠近她所躲避的房區,那股裹挾而來的腐爛、腥臭的氣息便愈加可怖。

所有人都憋著一口氣,祈禱著這些怪物盡快飛走。

好在這些東西對人的氣味並不敏感,“嗡嗡”聲越來越近,但卻沒有發現她們的存在。

就在這時,溫言找準機會,將手機隱在暗處調到最低亮度,然後對準那群東西,無聲地拍下。

它們飛走之後,大家仍心有餘悸。

就趁著現在,溫言迅速拉著溫父溫母跑出空地,在暗處正好從空間取出房車,幾人連忙跳上車,鎖閉車門。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溫言忽然發現,如果她沒有看錯,這些不明生物其實隻是一般的隱翅蟲。

等車順利開回別墅,再掏出手機仔細比對偷拍的那張圖片。

果然是隱翅蟲!

隱翅蟲又叫“飛行的硫酸”,喜食肉食或腐食性、糞食性類昆蟲。體型上偏向於放大版的螞蟻,即使是在照片中,外形變異也並不明顯,每一隻大概在5厘米左右。

至於為什麽又叫“飛行的硫酸”,是因為隱翅蟲含有一種天然的毒液,接觸到人的皮膚輕則灼傷發炎,重則皮膚紅腫、潰爛,且又癢又疼,十分難以忍受。

顯然,變異後的隱翅蟲外形上差異雖然不明顯,但本身分泌的毒性更強,數量驚人到能一瞬間將一個成年人吞噬幹淨。

以前但凡遇到蟲災,大多被吃到滅絕。

但隱翅蟲本身就具有毒性,即使是經過高溫烹飪,也不能完全消其毒性,更何況是生物變異後的隱翅蟲。

一旦隱翅蟲入侵,磚瓦類的房子倒還好,關上門窗躲避起來問題也不大。

但西山避難點大多幸存者租住的是木頭搭建的簡易房屋,暫且不論安營紮寨直接搭帳篷的,一旦遇上無疑是死路一條。

就算僥幸逃過一劫的,被隱翅蟲爬過的皮膚又癢又痛,較之以往又增強了十幾倍,痛不欲生的感染者最終決定已死亡結束這份痛苦。

這無疑對西山基地又是一個滅頂的打擊。

他們算盡了地麵的威脅,唯獨又漏掉了空中的危險分子,這樣一來,死傷數目極限上升,西山交易區緊急關閉。

就連基地掛在屋外晾曬的醃肉,凡是隱翅蟲所到之處,便是一片**然無存。

“你怎麽看?隱翅蟲絕不是群居性昆蟲,即使是到了末日,湊在一起都應該是有目的的行為,野豬群為了自保,虎群為了捕獵,可隱翅蟲...”

溫言守在窗邊,屋子裏靜悄悄的,就在剛剛她和沐潤秋撈到一隻迷失的隱翅蟲,正被安置在玻璃瓶內觀望。

而窗外時不時經過的隱翅蟲群,在瞥見別墅的燈光後便一窩蜂湧了過來。

一陣激烈的撞擊聲過後,聰明的隱翅蟲立即調轉方向,繼續向前行進。

“誒?那是什麽?”

沐潤秋速度極快地用手機記錄了下來。

黑色的蟲群團團圍住,圈成一個巨型的大球。

而照片中突然出現了另一個東西,那是——

一張人臉!

溫言確信這就是一張人臉,它被隱翅蟲裹挾著,一同向前。

“仔細看看,我懷疑...每一個隱翅蟲群內都有一張人臉!”

他們拿照片記錄著,短短半小時之內,共有5個蟲群飛過,而每張照片上,蟲群內部裹挾著的人臉都顯而易見。

“有點不對勁。”

但具體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這是一股詭異的感覺,究竟是哪裏呢?

溫言蹙眉,心裏沒來由的煩躁,但又毫無頭緒,隻能拿出手機點開相冊,一張張翻看之前拍的蟲群照片。

時間過得很慢,她翻啊翻,忽然詭異地停了下來。

“像是捕獵。”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她的思路卻愈發清晰了...

有目的的捕獵。

活人的血肉,對隱翅蟲而已不過隻是填飽肚子,它們本就是雜食性昆蟲,但如果活人的血肉最後被有目的的獻祭給了邪靈?

更像是背後有人在操控它們?

溫言下意識捏緊了拳頭,渾身不由緊繃了起來,而沐潤秋又豈會想不到這點?

“照片裏的每張人臉似乎都是一樣的,大概率不是真人,可能是一個模具,又或者戴上了麵具,但它們背後的目的一定是在滋養著什麽東西!”沐潤秋沉思道。

“西山那邊的情況怎麽樣?”她問。

“除了整個西山,H市已經有近一半的幸存者死在了隱翅蟲的攻擊下,如果是真的,那它們背後供養的那個東西...應該已經成長了很恐怖的地步了。”

沐潤秋的手掌因為用力過度有些隱隱發白,他死死地握住手機,敲敲打打,氣氛就在一瞬間凝重起來:“寶我帶你走吧,我有預感這個世界可能正在飛速往一種更糟糕的方麵發展了。”

其實誰都懂,世界崩塌隻是遲早的事,但是像他一樣穿梭於各個世界,或許可以存活更長的時間。

“你讓我想一想。”

話音剛落,她手機裏傳來一條簡訊。

溫然:小言,中午和你爸媽一起來吃飯,今天寶寶滿月啦,注意防護,小心隱翅蟲。

接下來是第二條。

溫然:今天付大哥回來了,還有幾個人也跟著回來了。

她將手機移到沐潤秋身前,示意他自己去看。

對方微微頷首,然後她才拿過手機回道:“算了,我爸媽和付叔關係都還不錯,中午把付叔也叫上,我們再多帶兩個菜,至於他回來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溫然的信息很快就回了過來。

溫然:我已經叫了,人家出門還給我們送過很多物資,又租給我們房子住,理應感謝的。

溫然: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女人好像叫,鍾毓。

放下手機,溫言就開始挑揀中午要帶過去的飯菜。

三位長輩在場,偶爾可以小酌幾杯,所以她拿了一瓶白酒備上。

有酒就要有下酒菜,空氣炸鍋現炸了一小鍋花生米,出鍋前再撒上一小撮鹽,冷卻後用包裝袋封閉起來。

還有鹵好的牛肉,自家醃製的鬆花蛋,以及前段時間在集市上買的變異野豬肉,一整條豬後腿,蹄髈紅燒,肥瘦相間的煸熟後做回鍋肉,剩下的骨頭加滿水,放上配菜,燉一大鍋豬骨煲。

四個人一齊出發,每個人的手上都捧著噴香的飯菜。

溫然那邊準備的是小舅爺爺借她的蔬菜種子在室內培育的蔬菜,現在能吃上一道清炒時蔬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所以也不會失了主人家請客的禮儀風範。

她一進屋,首先便看見了鍾毓,也是她找了很久的張明一的老婆,在她身邊的,是他們的小女兒,張婭。

在溫言看過去的一瞬間,張婭眼眶一紅,嘴巴一咧,屋子裏頓時激**起小女孩的陣陣哭鬧聲。

鍾毓第一時間就去安慰她的小女兒,但張婭反而哭的更傷心了。

她有些不明所以,趕緊移開了視線。

張婭的哭聲便也跟著沉了下去。

這時,付明強也從臥室走了出來。

他的精神狀態並不很好,整個人看上去更像老了十歲不止,而且人變得十分警惕,緊繃的身體直到在看見她們一家時,才緩和了一些。

他消失的時間應該遇到了很多,但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而且這三人看上去都疲累極了,上一秒還在哭鬧的張婭已經在媽媽懷中睡熟了,就連鍾毓也背靠著沙發輕輕地打著嗬欠。

樓上突然傳來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