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開門的是個男人,據他介紹今年是29歲,不過從外貌上,可能在45歲左右。

“我叫相荀,你……

來開門的是個男人, 據他介紹今年是29歲,不過從外貌上,可能在45歲左右。

“我叫相荀, 你就是星也的妻子溫言吧。”

他聲音渾厚, 但就像夾了沙子一樣沙啞難聽。

從相荀的氣色上, 不似長期饑餓的人一般麵容枯槁, 說明他應該是不缺食物的。隻是他雙目渾濁,似乎不是常人一般的清明,要說像什麽, 更像是一個白內障患者。

“相荀是我碩士時期的師兄。”

既然是能夠直接叫出顧星也名字的人,當然身份不一般,恐怕也是信任的人之一。

“先進屋吧。”

相荀四下張望著,等二人徹底進屋後,再將門重新緊閉起來。

“喝點水吧。”

杯具是幹淨的,兩份杯具內的水還保留著溫熱的氣息, 但是聯想到鋪滿人頭的運河水,沒人會有喝水的欲望。

溫言禮貌擺手,把水推給了沐潤秋。

“來的路上你們也看見了, 運河水是我們雲河灣的母親水,是神明賜予我們的希望,喝了母親水能祛除一切病毒與災禍,就是鬧得沸沸揚揚的鐵線蟲都沒能寄生在母親水。”

不過,溫言執意不肯喝水後, 相荀也沒有生氣。

晚餐時, 三人捏碎了三塊泡麵, 拌著調料粉包直接吃了。

此時, 外麵已經進入夜晚, 天色也更加暗沉了下來。

沐潤秋借口與相荀有事要談,將她支開了。

相荀希望兩人今夜能留下來住一夜,明天再動身,所以她被安排住在了一樓左邊的客房。

相荀將二人帶到門前,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開門,而是象征性地先在門前敲了三下門,門內也並未傳出回應,下一秒,相荀將門打開。

“星也媳婦,今天就委屈你們住在這裏了,馬上我和小也還有一些話要夜談,你先進去休息吧。”

他嘟嘟囔囔的,聲音依舊沙啞難聽。

“不過別墅裏最近發生了奇怪的事,夜裏一點之後,一定要關好房門,就算聽見敲門聲也不能開門。如果門沒有關緊,有人進來了,就算已經站到了你的床前,記住不要睜眼!”

他臉上飛快閃過一抹驚恐之色,又狀似無意道:“反正就算看見了恐怖的東西,隻要不和它說話,問題就不會很大。”

他微微一笑,退出了房間。

屋子裏有明顯打掃的痕跡,但由於長期沒有陽光直射,屋內泛著濃濃的黴味。再加上天氣悶熱,屋內沒有電,一樓的濕氣沉悶壓抑,幾乎不可能入睡。

末世以來,她還沒經曆過這樣的夜晚。

在即將要犯鼻炎之際,溫言閃身躲進了空間。

又享用了一份烤冷麵和一根油炸澱粉腸,刷上香辣蘸料,考慮到夜裏不方便上廁所,她沒有喝水。

夜裏12點,沐潤秋依舊沒有回來。

她打開窗戶,好像有夜風吹進了屋子,她當然沒敢真的睡過去,可在閉眼的那一刻,困意便席卷而來。

溫言是被一陣腳步聲吵醒的。

一樓客臥就在樓梯口旁邊,疫情回籠的那一刻,她聽見了樓梯上傳來的“噠噠噠”的腳步聲,似乎是女人的高跟鞋。

她心髒猛地緊縮一下,瞬時睜開了眼。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恰好來到了夜裏一點!

她不動聲色,悄悄重新閉上了眼睛。

她豎起耳朵假寐,那聲悚然腳步聲果然停在了她的門外。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按照相荀的囑咐,她不能回應,也不能睜眼。

大概持續了兩分鍾後,敲門聲忽然停了。

有腳步聲重新踏上了樓梯,“噠噠噠”,那聲音似乎走遠了。

溫言鬆了一口氣,心裏卻猛地“咯噔”一下。

迎著夜風,有一股腐爛的屍臭味忽然被吹了進來,緊隨其後的是一股逼人的寒氣!

她剛剛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相荀雖然沒提醒,但是也不能說明它不能順著窗戶進來!

她心跳轟鳴,咬緊了牙關,完全不敢睜眼,直到感覺那股腐爛的屍臭氣息停在了她的鼻尖。

溫言頭皮一陣發麻,寒毛直豎,呼吸急促,但她始終沒有睜開眼。

她頭腦一片空白,捏在手裏的符紙一張張,接連地化為灰燼,滾落在了地上。

這是一個很強的靈體,就像在長壽村那次,強大的靈體不僅能催化生成自己的領域,像她現在的反應就是正常的震懾反應,而在靈體的領域內,她是無法直接進入空間的。

好在這樣的情況並未持續下去,可能是她一直裝睡的緣故,壓迫感突然就消失了。

那股刺骨的寒氣瞬間消弭殆盡,但空氣中殘留的死死腐臭氣,是它來過的證明。

領域消失了,她緩了好久,這才敢睜開眼。

屋外再次傳來敲門聲,這一次敲門的人直接推門而入。

來人是沐潤秋。

作為明麵上的夫妻,兩人自然被安排在了一間房間內,而且末世之後物資緊缺,再讓人家打掃一間屋子,也確實不地道。

空氣中重新安靜下來,就在她微微側開身子,想要給對方讓出一方床榻之時——

卻忽然發現,床頭的牆上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血淋淋的字。

上麵寫著——

“我知道,你剛剛醒著。”

“寶?”

溫言沒有立即吱聲,她無聲地抬頭看了眼樓頂天花板的方向,然後飛快地跳下了床:

“樓上有東西。”

沐潤秋一副了然於心地點頭答道:“對啊,我知道的,不過現在還沒到一點鍾,所以問題應該不大。”

她聞言,不可置信般打開手機,而手機上的時間顯示的是淩晨一點三十分。

她投去疑惑的目光,對麵那人輕聲“啊”了一聲,突然想到什麽:

“寶,剛剛你睡著了我進來過一次,害怕你剛好到了一點鍾醒來害怕,就幫你把時間調快了,沒想到卻讓你誤會了。”

他是這麽解釋的。

可下一秒,兩人幾乎同時猛地抬起了頭!

她搶過沐潤秋手中的手機,快速點亮的瞬間,秒數剛好歸零,時間來到了真正的1點鍾!

也就在那一瞬間,窗外吹進來一陣陰風,與此同時,房門又被敲響了。

這次,外麵的東西顯然沒了敲門的耐心。

在她還未來得及閉眼,甚至是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機“啪”一聲,滅了。

有什麽東西,站在了她麵前。

準確的說,是什麽東西被掛在了兩人床前。

房梁上不知何時垂下一根繩子,而繩子上垂掛著的是一具屍體。

她重新按亮手機,這具屍體應該死了很久,腐肉深可見骨,身形上應該是個男人,隻是平白少了頭顱,看不出對方的身份。

他赤著雙腳,顯然不是第一次穿著高跟鞋前來敲門的東西。

陰風吹來,把這具屍體吹得搖搖晃晃,一塊塊腐肉似落葉般,“滴滴答答”層層掉落在地板上,空氣中的屍臭味立即彌漫開來。

沐潤秋“啊”了一聲,抱著她跑了出去。

“等等...!!!”

可是已經晚了...現在已經是一點了,而他們,站在了屋外,睜開了眼睛。

可奇怪的是,樓梯上再沒傳來腳步聲,一直到後半夜,她被邀請去了相荀的臥室。

她沒有在別人家睡著的習慣,本以為會幹坐著失眠到早上,可詭異的事再次發生了,後半夜她靠著椅子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主臥的隔壁就是書房,沐潤秋和相荀就在書房。

“826了,你還想怎麽進行下去?不如趁現在,樓上的東西很強,完全可以做了她!”

相荀的聲音說出這樣狠毒的一句話倒也不算違和。

接下來是沐潤秋的聲音。

“你讓我再想想...”

“再想想?你還想有827嗎?隻要她死了,才是真正結束末日的辦法!人你都給我帶來了,為什麽到了最後一步又心疼了?再這樣下去,永遠都不會有結束的一天,這樣的結果你是知道的,你怎麽能在這種時候犯糊塗?”

相荀的語氣很衝,而且似乎有迫在眉睫的事等著他去完成,所以他的語調也極不耐煩。

而相荀口中的“她”,應該就是她本人,所以什麽叫“結束的一天”?

難道是因為末世和她有關?

沐潤秋倒是一貫好脾氣,他是這麽勸的:“我不會讓別人傷害她!你最好不要動手,反正每次結果都一樣...但是827...絕對不可能了。我會保護好她,也盡量不會讓那件事再發生了。”

他說了一堆意味不明的話,似乎是在保護她?

但剛剛調快手機時間,一點鍾帶她跨出房門的,又都是沐潤秋。

兩人又秘密交談了些什麽,但溫言這邊卻像被施了聲音屏蔽罩一般,那邊消音了。

她沒了聽下去的欲望,猛地從椅子上站直了身子。

就在剛剛,她確實是睡著了。

但是她留了個心眼子。

每隔半小時,她設置了一個鬧鈴,在她睡著不久後,手機鬧鈴就叫醒了她,也讓她有機會聽到了兩人之間的秘密談話。

這個沐潤秋,也就是顧星也,其實在身份真相明了的那一刻,她反而忽視了一個問題——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捏造了一個她丈夫的身份試圖接近她,究竟是為了什麽?

還有那個不斷出現的“826”,這串數字究竟代表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