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恐怖的利爪在清瘦的少年身上劃出深刻見骨的痕跡。
血液浸透了雪白的襯衣,他垂著眼淚打濕的睫毛簌簌抖動,受了傷的柔軟身軀貼上她的小腿。
以卑微的姿態將臉頰貼在她的膝蓋上,輕輕的廝磨。
乞憐似的呢喃,“您不要走。”
他濕紅的唇碰上她的裙擺,卑微的像株踐踏進泥漿裏的玫瑰。
而唐念終於在少年的身旁看到了跳出來的提示框,顯示出人物背景資料。
「目標等級:本世界災難起源」
「年齡:未知」
「危險係數:*****」
按照字麵意思理解,世界災難起源,就像這個沙盤地圖上的boss。
唐念的最新任務是快速摧毀塞繆爾對自己建立起來的信任和依賴,還要摧毀得一幹二淨。
聽起來像渣女行為,先獲得他的信任,再粉碎他的信任。
這和喚醒與世界災難起源有什麽關係?
唐念身體疲乏,心髒傳來絲絲縷縷的疼痛,她一路沉默著,將塞繆爾帶回了住所,之後沒再理會他。
閉著眼陷入柔軟的被褥中休息。
門外,滿身是傷的奴隸貼著門坐下,手指按在門框上,蒸出潮濕的霧氣。
他附耳在門板上,感受著裏麵人的呼吸,直到確認她睡著,從衣服裏拿出了一隻透明尖頭軟瓶。
他對傀儡這個話題很抵觸,也不希望自己的主人跟那些貴族打聽傀儡的事情。
因為他本身就是傀儡。
趁著她睡著,塞繆爾專心致誌的保養自己的身體。
關節處的皮膚裂開了一條不明顯的小口子,他捏住軟瓶往裏麵擠了一點潤滑劑。
下一秒那口子又消失不見。
他又開始保養自己寶石鑲嵌的眼睛。
唐念總覺得塞繆爾那雙眼睛如同昂貴的歐泊寶石一般,剔透又美麗,卻不知道那雙眼睛的的確確是寶石打磨而成。
她也不知道,任務觸發的原因。
作為世界災難起源,塞繆爾現在過得太幸福了。他沉淪在與她相處的美好中,已經忘記了仇恨。
製作了幾個傀儡之後,不再想報複這個世界,他甚至想永遠這樣和她在一起。
他沒有毀滅世界的欲望了,這就是問題所在。
這個世界的最終要走向毀滅,可災難起源即將不再是災難。
這不就,亂套了?
幸虧,玩家唐念是自私的。
在她的世界裏,身體已經因為可怕的疾病不堪一擊,隨時都會死去。
眼前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一場遊戲,她隻想活下去。
血液將唐念的衣裙浸濕。
住所外漸漸聚集了許多被血腥氣息吸引過來的血族,他們失神的踏上樓梯,尋著香味的來源湧入這裏。
又被黑暗滋生出的影子刺破太陽穴,悄然拖入卷曲茂密的花叢中。
好餓。
睡夢中,唐念的意識不知什麽時候模糊了起來。
尖牙抵出唇瓣。
近在咫尺,就是香味的來源。
少年纖密卷翹的睫毛掃在她的臉頰上,鼻尖抵著她的鼻尖,親密的磨蹭。
察覺到睡夢中的血族想要咬他,塞繆爾調整姿勢,按住肩膀製止她,“不行,主人,我太髒了。”
他忍不住低喘,強迫自己壓住渴望,遠離主人。
將扯開的領口攏好,抓著被血液浸透的襯衣,少年輕輕用臉貼了貼唐念垂在**的手,“等我回去清潔一下,就讓您進食。”
他身上還有狼人的血,不想讓卡莉夫人碰到這樣的自己。
如果她的唇碰到低賤狼人的血液,他會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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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合理懷疑遊戲開發方是變態。
她不讓塞繆爾吃東西,滿身是傷地被趕進了遠離唐念沒有窗戶的潮濕房間,環境惡劣到唐念覺得他會因為傷口惡化死去。
唐念把能想到的惡劣行徑都想到了,同時不再見他,好像要丟他在那裏自生自滅。
塞繆爾聽從了她所有的安排,偏偏無法接受被關進小屋子裏,他輕輕地撓門,胸腔微微震動,發出細弱的嗚咽聲。
濃鬱的甜美血液氣息透過門縫滲出來,一同伴隨的是他哀求的聲音,“不要,夫人……主人,不要讓我在這裏。”
像極了一隻被丟棄的幼犬。
他可以被唐念傷害,但無法接受她離開。
四十八小時即將結束。
這次任務顯然要失敗了,因為塞繆爾還是全然的,毫無保留的信任著她。
大概是檢測到強度不夠,唐念在讓仆人給塞繆爾準備藥和幹淨的衣服時,心髒驟然疼痛,比任何一次發病都要可怕,整個人抽搐著倒在地上,瞬間被刺激到昏厥。
等醒來時已經一身冷汗,唇色白得像被福爾馬林泡過。
「警告,請玩家端正遊戲態度」
「懲罰生命值-3小時」
這是遊戲對她的警告。
來自心髒的疼痛可以輕而易舉激起唐念的恐懼,她緊緊抓住自己的領子,狼狽得像剛從水裏撈出來。
這還不算結束。
由於疼昏了過去,所以時間在她昏迷時流逝,等到醒來,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
可塞繆爾還信任著她。
「警告,任務計時結束」
「提示:人設BUFF將作用在玩家身上,直至任務完成」
讓他信任上自己的任務完成的格外輕鬆,讓他不再信任自己的任務卻格外艱難。
唐念開始控製不住身體,像一具有意識的傀儡,做一些她並不想做的事情時,這才意識到這個所謂的人設BUFF是什麽東西。
道具欄裏出現了鞭子。
她失去控製的身體一路走到那個狹小的房間,伸手推開門,少年正伸手扣著門框,濕透的眼睛因為她的到來而露出光亮。
“主人。”
塞繆爾伸手想要碰她的衣裙,看到手指幹涸上的血,又縮了回去。
像害怕弄髒她的裙子一樣。
遊戲本質上是RPG遊戲,拿著特定的身份角色卡扮演某種形象,按角色的性格和生活習慣進行任務。
之前唐念的任務完成得太順利,哪怕崩了人設也不會有遊戲提示框出來製止她。
現在遊戲任務陷入失敗,係統便理所應當地接管她這具身體,強行走任務。
鞭子是遊戲生成的鞭子,倒也有跡可循,她聽到自己的嘴巴違背意誌,命令仆人卡特將塞繆爾綁起來。
清臒的手腕被捆綁起來,高高吊過頭頂,脖子上的頸環扣上鎖鏈,一舉一動都是貴族們玩弄禁臠的髒手段,符合了額度風流的伯爵夫人形象。
唐念不受控製的施虐,心裏不停道歉。
可完全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塞繆爾疼痛,流淚,卻從不求饒。
隻問一個問題。
“您不高興,是因為我不夠聽話嗎?”
塞繆爾垂下頭,纖長的眼睫掛著水霧,遮掩著眼底的不安,“您懲罰我,可以不離開我嗎?”
他順從的接受了唐念施予他的所有疼痛,隻哀求唐念不要遠離他。
唐念無法開口,一邊在心裏道歉,雙手一邊不受控製的顫抖著傷害他。
直到少年悶哼一聲,滿身是冷汗的昏迷在地板上,神誌不清。
確認對方失去意識後,身體一鬆,她發現自己又能動了。
匆忙丟下手裏的東西,將昏迷不醒的人抱在懷裏,撥開他被冷汗打濕的發絲,露出那張漂亮而脆弱的臉。
唐念的心倏地一陣刺痛。